第十四章 殤，過往曾經（3）
“好。”感受到楚絕殤的身體正在微微的顫抖著，而且冰冷得嚇人，仿佛靠著她的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塊冰封了千年的寒冰一樣。寒徹心扉！歐千落心裏一顫，也伸手緊緊的回抱住君慕寒，希望給他送去一絲她的溫暖。希望那顆蒼涼寂寥依舊的心可以不要再那麽的荒蕪。
楚絕殤可以是冷酷無情，可以是邪魅惑人，可以是桀驁不馴，甚至可以是溫柔多情的。可是卻歐千落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脆弱無助的楚絕殤，是怎樣的痛苦才讓堅強如他也在一瞬間被攻擊得體無完膚！
歐千落心裏有些微微的發疼。這個總是給自己帶來溫暖的男子的內心到底埋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不甘和無奈。又經曆了多少，忍受了多少常人所無法承受的痛苦和無奈！
殘陽在地平線隕落，最有一絲光線也隱沒在黑暗裏，清風拂過，在黑暗中帶起一陣涼意，入秋的空氣總是浮動著繪製不散的蕭瑟和寂寥。肌膚上傳來的寒意讓歐千落不由得一顫。也許他們都是一樣的吧，心是同樣孤獨，一樣的寂寥。一樣獨自一人在茫茫如海寂寞中前行。在也透不進一絲溫暖的光線。
“落兒，你說母親的懷抱是怎樣的？”良久，耳邊傳來楚絕殤悶悶略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歐千落知道所謂的母親應該指的是皇後吧。在心裏微微一歎，他終究還是逃脫不了心裏被拋棄的陰影。
“不知道。”歐千落淡淡的回答道。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選人了國家安全局，接踵而來的是沒有盡頭的訓練和任務，這些占據了，也組成了她的生命，她的生命的意義完全是為了國家而存在，是國家的殺人機器。是為了聽從命令而存在的。又怎麽會有時間去想，允許她去想那些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
母親？對於她來說，那隻不過是存在於書本上，停留在腦海裏的一個詞匯罷了，也僅限於此而以，並沒有多餘的其他意義。
“落兒也是被母親拋棄了嗎？”楚絕殤漆黑魔魅瞳眸染上一層複雜蒼寂，有些驚訝，也有些心驚，有些自嘲，深深的抱緊了懷中的人，看來他們竟然還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惹人不待見啊。
拋棄？也學吧，至少從她懂事的時候開始，她的記憶是從破敗的孤兒院開始的。那裏是她生命的開始，是黑暗的天堂，是孤獨的帷幕，也是不幸的預兆……
“恩。”歐千落語氣平靜的回答，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有那麽就不會再去奢求什麽。而且太過於注重感情隻會讓人軟弱，隻會讓她死的更快而已。這對於一個特工來說是致命傷！
楚絕殤抱緊了歐千落的身子，狹長眼眸微垂，低低訴說著，“我也曾經幻想著自己母親的懷抱是怎樣的，當時我在想，那一定是很溫暖很溫暖的吧，我曾經以為她是不得已才不要我的，所以我不恨她。真的不恨她。就算是被嘲笑，被毆打，被虐待，被拋棄，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恨。因為是她給了我生命，給了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理由，我相信她一定是愛我的……”楚絕殤低低的所說著，像是要確定著什麽一般，說到最後時語氣竟然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歐千落抿了抿嘴，安慰性的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她對你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嗎？”從一開始就沒有然後的羈絆，也就沒有了任何的關係，沒有意義。既然他選擇了回到這個國家，那麽說明他的心心裏早就做出了選擇。也做好了準備。
“是啊，”不再有任何的意義，沒有任何羈絆，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什麽也沒有了！既然已經選擇了回來，既然發誓要將一切奉還，那麽怎能在這一刻軟弱退縮？
楚絕殤漸漸收起了眼睛裏脆弱，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如淵，深沉得再也激不起一絲波瀾。楚絕殤放開了歐千落，靜靜的凝視著已經漸漸黑暗下來的夜空，緩緩的平靜下自己的思緒。
當年漸漸長大的他，慢慢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肮髒不堪，如此的諷刺的時候，他的心如同萬箭穿過，支離破碎。千瘡百孔。怨過，恨過，哭過，甚至於想到過要結束這一條可有可無，沒有人會在乎的生命。
可是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他想要親自的問一問，到底為什麽要拋棄他，想親眼看一看那樣一個狠心的母親究竟有一張怎樣的嘴臉。所以即使再痛苦，煎熬，他咬牙走過來了，活著踏上了將他拋棄的國家。踏上了將他遺忘的人麵前。從此冷情冷心。他曾經發誓，讓他們親自常常他所受到的痛和恨，親自為當年的罪行而懺悔！把他所受到的痛苦千倍百倍的奉還給他們！
“落兒，我好餓。”良久，楚絕殤轉過身來，臉上滿是苦狀看著歐千落，吐出來的話語卻讓歐千落差點沒笑出聲。
“噗嗤，那是必須的，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恐怕冰清他們為了等我們也餓壞了。”歐千落噗嗤一笑，戲謔的說道。暮雲輕，楓流雲，冰清還有淩風都是楚絕殤的部下，但同時也是他的至交好友，並沒有什麽主仆之分，再加上幽冥院裏就那麽幾個人，所以平常如果沒有什麽大事，不然大家都是等人全部到齊之後才開飯的，想必今天為了等他們這位深陷痛苦的王爺，現在他們肯定是餓壞了吧。
楚絕殤似乎已經看到了一桌子人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菜卻不能吃的搞笑情景，不由得有些莞爾。“說的也是，趕緊走吧，不然他們明天罷工了，我可就慘了。”說完便拉著歐千落的手朝偏廳走去。
歐千落側頭看了看楚絕殤，發現他的眼裏已經沒有了陰霾，深邃如黑玉瞳眸在黑暗裏染上流光溢彩，滑過自信和桀驁，魔魅惑人。俊美的臉上揚起邪邪輕鬆笑容。整個人又回複了先前的邪魅和桀驁。如同一把已經出鞘的絕世神兵，肆意張揚的綻放著他的絕世風華。睥睨天下，迷惑人間。
她知道他已經完全的走出來了，走出了痛苦鑄成的囚籠，歐千落側了一眼身側神采飛揚的絕世男子，不由得嘴角輕揚，勾勒出一抹動人的弧度，楚絕殤怎麽可能會因此而一蹶不振？經曆過那麽多的痛苦之後，他的心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冷酷和牢不可破！隻是當這一把絕世神兵驚現世間的時候，會帶來多大的震撼和衝擊，會是怎樣的一番動人心魄的期待和精彩紛呈呢。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