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劍看著摞在眼前的五萬塊錢,心裏微微一動,有些訝異地看著一旁的孫小龍道:“小龍啊,你到底得罪了什麽人?這出手就是五萬?我聽說街上不上學的死孩子們給個兩百塊錢三五盒煙就敢掂著刀砍人呢?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什麽呀……那都是說出來嚇唬人的。”孫小龍一擺手,擦了把頭上的油汗苦笑道,“現在的人命金貴著呢,那點兒錢就是拉一群愣頭青去充充場麵,真死了人豈不是完蛋草了?行了大膽兒,這錢你拿著,隻要這次你把對麵的混蛋打跑了,給你的絕不是這個數兒!”
“那就這次吧,看你這架勢,不像隻是個收租的那麽簡單。”徐劍苦笑一聲,恍惚間有些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快了。
連對麵到底是啥人自己都不清楚就跟著孫小龍去挑事兒,這要是孫小龍這貨理虧呢?
似乎是看出來徐劍的意興闌珊了,孫小龍把手上的煙頭扔到了窗外,對著徐劍嘿嘿笑道:“大膽兒,知道你們軍隊出來的都有點兒正義感,其實就是砸場子跟收場子的那點兒屁事兒,就是沒想到對麵現如今來了個高手把我們兄弟教訓的不要不要的,說句不好聽的,這五萬塊錢根本不是錢,光一個兄弟被打殘了安家費都不隻這點兒呢。”
“你也跟著混場子?”徐劍的目光有些發冷了,這好端端的拆二代不當,孫小龍這玩的挺大啊。
“隨便混混,隨便混混。”孫小龍咧嘴傻笑兩聲,猛然間發現自己似乎和徐劍不太對路,隻好按住他的胳膊勸道,“大膽兒,你可都答應我了!”
“放心,就這一次。”徐劍點點頭,自己素來說話一口唾沫一顆釘,既然話都說出來了,自然是要把事情辦全了。
隻是他沒想到,身旁這憨態可掬的死胖子這會兒心裏已經冷笑連連了。
“就一次?誰他娘的陷進去的時候不是說就這一次,進去了可就拉不出來了,有大膽兒這高手在身邊,怕不是自己還能在裏麵混上去?”
想象著自己也能跟老大一樣走到哪兒前呼後擁,坐擁整座城市的地下王國,孫小龍癡呆般的目光中恍然間也閃出了幾分陰毒的冷光。
跟著導航很快到了城東的一家娛樂會所。
徐劍剛一下車,守在會所門口的幾名大漢就從裏麵走了出來,一個個咬咬切齒地看著徐見身旁的凱迪拉克,顯然早就知道這車是孫小龍的了。
“你怎麽又回來了?”一個寸頭剪得隻剩下一層黑茬子的壯漢走了過來,冷眼掃了一下徐劍的雙手,聲音登時就變了,“這位兄弟好像沒見過啊。”
“沒見過就對了!死包子你他娘的現在跪下求饒,老子讓俺兄弟饒你一條狗命滾回老家養老!”孫小龍挺直胸膛像個懷孕的孕婦一樣向前頂著自己的大肚腩,咬牙切齒地望著眼前的壯漢喝道。“我兄弟剛從軍隊裏出來,東南軍區最牛的格鬥高手,全軍的楷模,懂嗎?”
“全軍的楷模能淪落到給你小子打下手?”那壯漢不屑地一努嘴,伸手衝著徐劍輕輕壓低劍眉道,“兄弟進去練練?”
“好啊。”徐劍淡淡地點了點頭,看著那壯漢微顛的左小腿,心裏已經明白這位爺也是從軍隊裏出來的,而且看樣子還是上過戰場受過槍傷的。
隻有長期槍傷得不到手術處理的情況下人的小腿在二次手術時才會出現跳筋的現象,這種現象在和平年代已經很少見了,可見這哥們的傷口已經有些年月了,而且還是重傷。
心裏知道這可能是自己戰場上的袍澤兄弟,徐劍的心中隱隱然掃過一絲悲哀。
那壯漢似乎也被徐劍審視的目光嚇了一跳,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左小腿,僵直站在原地衝著一旁的孫小龍喝道:“怎麽?你兄弟凍住了?”
“大膽兒……”孫小龍有些緊張地衝著徐劍喊了一聲,這次來可都全看在徐劍的身手上了,徐劍要是這會兒後悔了,自己就算是不被這幾個混蛋拉到角落裏踹死,走出去也能被人笑話死。
這道上混的,名聲和實力同樣重要,畢竟沒有哪個愣頭青喜歡跟一個道上的慫蛋混日子。
雖然現在道上的慫蛋越來越多了。
“走。”徐劍收回自己略帶幾分憐憫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板寸頭朗聲道,“直接讓你們最能打的出來,我不想和你們這些小魚小蝦過招。”
“你……”板寸頭臉色一變,身後一個戴著眼鏡掛著金鏈子的長發男恨聲一叫,也不管這就是大街上,甩著雞胸骨一樣隆起的胳膊肘,捏著石榴大的拳頭衝著徐劍的臉就砸了過來。
“嘭……”的一聲,仿佛空氣被打出了真空一樣的響聲從徐劍的麵前傳來,徐劍看都不看那飛到地上捂著胸口嗷嗷亂叫的長發男,直接衝著一旁臉色突變的板寸頭喝道,“我不想重複第二遍我說過的話!”
“請……”板寸頭臉色一白,掃了一眼在地上亂叫的兄弟,揮揮手讓身旁幾個臉色發白冷汗直冒的手下開著車送他去了醫院,轉身一臉陰鬱地朝著會所裏走去。
一旁的孫小龍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徐劍如同巨人般挺拔的身軀,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眼睛,努力地想要回想起剛才徐劍是怎麽出手的,卻怎麽都沒回想起來。
那個長發眼鏡男仿佛是被空氣打傷的一樣,還沒到徐劍的麵前,整個人已經飛出去了七八米遠,一絲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我撿到寶了!
孫小龍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望著徐劍的背影興奮得像中了彩票一樣衝著地上使勁兒地跺了一腳,挺著微縮的胸膛,朝著眼前敞開著大門的會所闊步走去。
有那麽一瞬間,孫小龍仿佛看到了成排的美女和漢子站在會所入口處,排成兩條長長的大蛇,衝著自己鞠躬,衝著自己齊刷刷地喊出:“龍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