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曹家公子

  賓利跨過長橋，穿過樹林，停到了古堡別墅的大門口。下車後，楊牧抬頭仰視，別墅的頂端猶如一頭長了角的史詩怒獸，直插雲端。


  毛管家停好車，對著楊牧做出了個‘請’的手勢：“請吧，楊先生。”


  別墅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大廳內的金碧輝煌與外麵的漆黑幽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楊牧和毛管家並肩走入大廳，迎麵走來一個身著袍衣的中年人，中年人的皮膚保養的很好，明顯是養尊處優慣了，但楊牧卻在他的眼底看出了一些疲態，應該是很久沒有睡好了。


  中年人臉上帶著自然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這位應該就是楊牧偵探了吧？”


  楊牧不常被人這麽稱呼，還有些不適應：“您好，不知道您是.……”


  “我們通過電話。”中年人說著，二人親切的握了握手，簡直像是兩國領導會麵。


  楊牧一指：“您就是宗正臣宗先生！”


  “是的。”宗正臣點了點頭，將他迎到了大廳中：“我知道，楊先生的時間很寶貴，這次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幫我的忙，宗某心中十分感動！”


  忙？忙著給別人複印身份證複印件嗎？楊牧心中腹誹，“哪裏哪裏，宗先生能在那麽多偵探中選中我，才是我的榮幸。”


  “哈哈，楊先生太客氣了。”二人說著來到了大廳中央，在他們麵前有著一個長方形的餐桌，餐桌足夠容納十幾人同時吃飯，在上麵擺滿了雞鴨魚肉和各種楊牧見過的沒見過的海鮮，“楊先生還沒吃飯吧？”


  楊牧看到這幾乎堪比滿漢全席的架勢，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一聲：“還……還沒……”


  “那宗某算是布置對了，等到所有的偵探都到了，我們就吃飯，還請楊先生稍等片刻可好？”宗正臣說。


  楊牧盯著一盤燒紅了的蝦蟹，連連點頭：“可好可好.……”


  “那我先去招待一下別人，毛管家，先陪陪楊先生。”宗正臣對著毛管家吩咐後，朝著門口走去。


  楊牧說：“你們這次一共邀請了十名偵探，對嗎？”


  毛管家點了點頭，“是的，一共十人，但是目前確認來到別墅的隻有八人，那兩名偵探可能是檔期太滿了，沒有時間。”


  楊牧心想，宗家開這麽高的價格居然都不來，看來那兩名偵探是不缺錢的主兒。


  “他們都到了嗎？”


  毛管家想了想：“還有一名叫‘蘇銘’的偵探沒有到，剩下的應該都到了。”


  真希望那名叫蘇銘的家夥趕快來，這樣就可以開動了。坐了大半天的火車，楊牧真已經饑腸轆轆了。


  將視線依依不舍的從餐桌上移開，楊牧看到了在大廳偏深處，有兩個男人正靠著樓梯扶手說話，看他們的言談極為隨意自然，好像不太像是偵探。


  “那兩個在走廊旁說話的人是誰？”楊牧問。


  毛管家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他的神色似乎對二人不太感冒：“他們啊，他們也算是別墅中的一員。”


  楊牧問：“也是宗家的人嗎？”


  “不是，其實這個別墅裏住的，不一定就是宗家的人。”毛管家歎了一口氣，說：“說來話長。”


  楊牧來了興致：“那就有勞毛管家給我講講了，我們來幫你們調查，要是什麽都不知道的話，恐怕難度會大很多啊。”


  毛管家看楊牧鐵了心要問，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打開了話匣子：“那我就給楊先生講講，其實這也不是什麽機密。”


  原來，在20世紀50年代初、新中國剛剛成立的時候，現如今宗家的先祖和一個曹姓人和一個周姓人就已經萌生出了‘創業’的想法，三人拿出了所有的積蓄在當地建了一個小型的捕魚店，又盤了一艘小捕魚船，沒想到捕魚店越做越大，很快的就成立了一家大型的捕魚基地。生意越來越紅火，但三人之間的關係卻出現了裂痕，周姓人和曹姓人一氣之下，離開了東海。宗家先祖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覺得愧對於二人，便在一次相聚中給二人留下字據，若是二人願意，他可以將宗家現在的產業一分為三，共同享福。


  二人都是有骨氣的人，既然出來了就不會再回去，但架不住宗家先祖的軟磨硬泡，還是收下了字據。後來宗家先祖逝去，他們的後輩找到了字據，拿著來要宗家資產，宗正臣的父親宗天自然不允，三家越鬧越大。後來迫於各方麵的壓力，宗家與周家曹家立下新字據，一旦宗天逝去，那麽宗家的產業將如同之前說的那樣，一分為三，三家平攤。如今宗天已經七十歲了，身體一日比一日差，為了等待宗天斷氣、他們接管資產，周家的後輩和曹家的後輩都住在了宗家祖宅，也就是這棟古堡別墅中，怎麽趕也趕不走。


  “而那兩位，就是曹家和周家的後人，那個偏瘦的叫曹原，戴眼鏡的胖子叫周鴻。”毛管家說著撇了撇嘴，顯然很不待見兩家的人。


  楊牧聽後恍然，原來其中還有這種秘辛，如果從利益的角度出發，別墅中的鬼怪作祟應該和他們二人脫不了幹係。畢竟早點將那個叫宗天的老爺子給折騰死，他們就能早點接管資產了。


  當楊牧正思考著的時候，曹原和周鴻二人走了過來。楊牧與曹原四目對視，楊牧點了點頭以示問好，但曹原並沒有什麽客氣的意思：“你是誰？”


  “我叫楊牧，是宗先生請來的.……”楊牧頓了一下，“偵探。”


  “偵探？”曹原像是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笑話，大笑了幾聲，言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嘲諷：“我看是來要飯的還差不多吧？”


  楊牧的臉色沉了一下。


  毛管家皺了皺眉，他也沒有料到曹原說話會這麽難聽，畢竟對方可是客人：“曹先生，這麽說話會不會有些過了？”


  “過了？”曹原冷笑，“什麽時候輪得到你教訓我了？鄭毛西，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隻是一個管家，我曹原可是這兒的主人，在這裏我怎麽說話都不算過！”


  被當眾一頓嗬斥，毛管家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像是川劇變臉似的，但愣是說不出什麽來。其實曹原說的也沒錯，他隻是個管家，還真沒資格對曹原指手畫腳的。


  “算了，毛管家。”楊牧拍了拍毛管家的肩膀，輕聲說。之前做汽車銷售的時候，被經理指著鼻子在全店人麵前罵他都能忍的下來，曹原這兩句話，還真算不得什麽。隻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位曹公子的囂張氣焰居然能燒這麽高。


  看來這些年，宗家可沒少對他們退讓啊。


  毛管家默默點了點頭，曹原看到二人服軟，得意的笑了一聲。


  “怎麽回事？”宗正臣聽到了這邊的聲音，皺著眉頭走了過來。


  毛管家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楊牧卻在後麵拉了拉他的袖子，毛管家知道楊牧什麽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想著也是，沒必要和這位二世祖死磕。


  “沒事，宗先生。”楊牧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曹原看到楊牧這麽‘識相’，滿意的點了點頭，和周鴻一起大搖大擺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