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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黃泉忘川幽冥路

  在先帝赦闌文颺的協助下,新登基的靈帝赦闌尋與靈後莫曦顏依靠武力與威信,終於將赦闌族那一幫頑固的稱霸派打入牢中。


  斷了罪靈的長生脈,長生不死的妖怪便墮落得與尋常人類無異。即便披著靈妖的皮貌,罪靈的容顏和體質也會隨著歲月的流逝,一日一日衰老下去,再也無法重現往昔的狂妄和囂張,直到命斷終結輪回之期。


  被廢棄了三百年之久的禁魂令,經赦闌尋一紙聖意審批後、重新生效。


  如今的靈界居民沒有官府的批準,不得擅闖人界遊蕩,否則會被處以重刑。“血瓔珞”三個字成為了靈煥異界的禁忌話題,沒有人再敢提及稱霸,更沒有人敢隨意吸噬蒼生的靈魂。


  通過新帝的治理,紛爭和動蕩煙消雲散,舊日血腥又恐怖的靈煥異界終於變得平靜又祥和,這便是赦闌文颺與赦闌尋交易的目的。


  其實,當初赦闌文颺聽到赦闌尋與人界巫女相戀的消息時,身為父親的他滿心震驚,雖然言語上尊重了赦闌尋的決定,但內心的選擇卻是猶豫反對的。


  原以為赦闌尋對莫曦顏的愛隻是年青氣盛時不經熟慮的片刻熱情。可當赦闌文颺看到兒子為了救治那個人類女孩的蠱毒,幫助她收集血瓔珞,不惜壓抑心中的不快,與憎恨已久的自己聯手合作時,赦闌文颺隱隱察覺到赦闌尋對那人界巫女的感情是動了真格的了。


  登上帝王之位,掃清舊日稱霸的勢力是赦闌文颺答應赦闌尋將鴻鵠石轉贈給莫曦顏的條件。可赦闌文颺的心裏也十分清楚,就任靈帝之位,隻是赦闌尋為了換取鴻鵠石暫行的權益計劃。


  那個巫女收集血瓔珞的使命一日沒有完成,赦闌尋也會一直陪在她身邊奔波。必要時刻立即退位,回到人界,守護在那個巫女身邊,也是赦闌尋當初逼迫父親應允的先決條件。


  憎恨過去的赦闌尋怎會願意當一輩子的靈帝,長長久久地住在靈界,滿心慈悲地照顧和統治那些曾經絕情背叛過他的靈煥子民?

  作為一個間接害死妻子,對兒子深懷愧疚的父親,赦闌文颺沒有立場也沒有權力去阻止赦闌尋的行動和決定。所以,當赦闌尋領著莫曦顏向赦闌文颺請辭靈帝之位時,赦闌文颺雖滿心不願,卻也不得不點頭答應。


  “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赦闌文颺試著最後一次勸說兒子,可是見赦闌尋沉聲點頭那般堅持,赦闌文颺歎氣一聲隻好放棄。


  父親憂心失望,赦闌尋雖心存掛念,卻也別無他法,“父皇,兒臣個性暴戾散漫,是做不得一界之尊的。兒臣覺得二哥赦闌謙德才兼備,親民和善,兒臣願推舉二哥繼位大統。”


  眼見赦闌尋連靈帝候選人都舉薦好了,赦闌文颺隻好頷首以應。看了看赦闌尋身旁的人類女孩,甚是愁心的赦闌文颺欲言又止。


  待自己去了黃泉與妻子相會,便會了卻妖靈的一生。與赦闌雪姬步入輪回轉世之後,便再也做不了赦闌尋的父親,更是無法回顧身前之事了。


  一個是被血瓔珞牽絆宿命的鳳族巫女,一個是剛剛解脫了仇恨的異界妖靈。人與妖非同種同界,更何況兩者互為天敵?老天爺將這樣一對戀人撮合到一起,簡直就是天與地、日與月的姻緣糾葛。


  兒子選擇這樣的女孩做伴侶,做父母的,如何放心得下……


  那些惆悵在心裏對兒子的關懷和憂慮,雖然攪擾得赦闌文颺滿心不安。但瞧見赦闌尋與莫曦顏默契又相愛,赦闌文颺顧忌二人的熱情興致,還是沒有將自己備留已久的、殘酷又現實的勸誡說出來。


  待赦闌尋卸下靈帝身份,將所有朝中正事交接妥當後,三人利用曼珠沙華的力量,終於來到了地獄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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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君戀:魅顏鳳燼天》-——

  黃泉地獄,那個傳說當中絕望又恐怖的幽魂之地。若不是借著取鴻鵠石的機會親身所見,莫曦顏怕是直至死前,也不曉得地獄黃泉究竟是個什麽模樣呢……


  正如傳說描繪中的那般,地獄黃泉是一個與生機塵世不同的地方——


  烏漆的天沒有日與月的光輝,黑壓壓的大地沒有草與樹的點綴。唯一存在的,便是混混沌沌、淒淒濁濁的濃霧。吹不散驅不走,一沉不變、百無聊賴。


  一步、又一步踏在陰濕鬆滑的土地上,粘膩的觸感,使人憑白生了一份詭異心驚。撲鼻而來的死魂氣息,陰陰鬱鬱略帶腐臭,透著濃濃的絕望之感。


  有無數虛渺著的靈魂從身旁飄過……


  人類的、妖怪的、動物的,草木的,沒有表情沒有語言,沒有生氣更沒有力量。


  忙忙碌碌的奔波遊走,重重複複的死亡轉世。隻有到了在這裏才實現眾生平等,隻有看罷紅塵回憶,才明白生死有命。無論在世時榮辱何狀,糾葛何亂,終是會步入輪回,終是要湮滅過去。


  過鬼門關、走黃泉路、再渡忘川河。待看到了忘川河邊的三生石,將前世今生全數回顧後,飲下孟婆湯,靡靡靈魂便歸了碧落離恨天、從而重生轉世。


  死亡的鬼魂遁入輪回之所,必須渡過忘川之水。跨過忘川水,喝下孟婆湯,一世的悲歡離合就會全部忘卻,曾經的所有都會化作過眼雲煙。


  “忘川水,忘川水,一世情牽一世悔,三生緣斷夢一回……”


  赦闌文颺怎會忘卻赦闌雪姬這終日在耳邊感慨的話?


  這一對帝王聖女從兩小無猜到舉案齊眉,幼時羨慕先祖淒美絕倫的愛戀,分離時不忘感歎世事的無常變幻。年少輕狂時如何想到,情之一路竟是如此坎坷。


  幸得忘川與天老,經過萬般艱難,才得個約定之所與戀人相見。走過火照之路,站在粼粼的忘川河邊,當漣漪水麵被湛藍之光籠罩,赦闌文颺溫柔一笑,刹那間的幸福就已抵得過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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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君戀:魅顏鳳燼天》-——

  忘川河中那白裙飄飛的女子隨著湛藍靈光出水現身的一刻,莫曦顏看著赦闌雪姬傾世的美貌,神情錯落,簡直驚豔得呆住了。


  從未見過那般絕美清塵的人,銀發飄揚,眉目如畫,肌若美玉,眸似星華。一張皎月般恬靜清麗的臉未笑未語,生得一份渾然天成的神聖與高雅,無脂粉寶黛點綴,就已美似降世仙娥。


  “你母親好美啊……”


  莫曦顏幾乎是無意識感歎起來的,而赦闌尋卻是眼見母親暖柔一笑向自己走近,心中生怯步步後退,竟不知該如何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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