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隱隱覺察的愛慕
秋風凜凜，晚輝瑟瑟。
晚膳過後，莫曦顏獨自倚身坐在蘇府後院的假山上。抬眸托腮，仰起清麗的臉頰，遠眺傍晚斜陽西下的暮景。
清涼的晚風吹起烏黑的餘發，在秀額前飛揚，抬起另一隻手輕輕一捋，將發絲別在耳後。莫曦顏斂眉抿唇，一向戲謔浮華的臉龐上竟寫滿了沉思和平靜。
少女的杏眸欣賞著暮色，思緒卻沉浸在紛繁的思考中。血瓔珞、烏月鏡、千磯石，三個詞匯在腦海中來回縈繞，莫曦顏凝神冥想，心頭一片混沌。
現在，烏月鏡究竟輾轉到誰人手中？他拿烏月鏡要做什麽？會用烏月鏡的力量加害人類嗎？
如若以後再與烏月鏡交戰，應該以何種招數、如何對付？自己現在擁有了千磯石，那麽千磯石有什麽作用？可不可以用千磯石的力量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若撇開烏月鏡的事情先不去管，那麽血瓔珞的其他靈石現在又在何方？該怎麽尋找？去哪裏尋找？
深深歎一口氣，少女無奈地直搖頭，一係列的問題擺在眼前等著自己挑戰、解決。這些事糾結在一起像纏繞不清的線團，剪不斷、理還亂，卻必須去麵對。
此刻、扶額深思的少女停留在自我問詢的世界裏，渾然不知藍眸俊美的男人已悄然坐在了身邊。
揚起唇角，看著蹙眉苦想的少女，昭月在莫曦顏呆滯的眼眸前招了招手，溫柔出聲，“小姐？在想什麽？”
“恩？”思緒被打斷，莫曦顏這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微微慌亂地向昭月搖搖頭，莫曦顏彎唇一笑，“沒想什麽，哈哈，我在欣賞日落呢！”
沙啞的嗓音虛聲回應著，澄澈的藍眸映照莫曦顏甜美爛熳的笑容。少女的眉目盈盈揚起，連同頰上、眉間烏青的傷痕一起掬促起來。昭月看到莫曦顏蒼白的笑靨時心裏驟然一緊，伸出手，白皙的指尖輕撫莫曦顏臉龐上的疤痂，憐惜地問詢：“疼嗎？”
莫曦顏緊張地繃緊了唇瓣，看到昭月俊眸裏泛起的憐愛之意，心裏一陣緊瑟。當男人溫暖的指尖滑過自己的皮膚時，便聽得突突的心跳聲此起彼伏。
“不、不疼。”半晌，才癡癡回答。莫曦顏直直望著眼前的男人，神情羞愣。
“都是我不好。”見原先神采奕奕的少女變成眼前孱弱不堪的模樣，昭月頹然出聲，如煙的藍眸透著濃濃的自責，“都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
“上一次在臨安，由於我疏忽大意，你被吸血鬼咬傷，險些失血喪命。而這次你被妖狐附身，我也渾然不知，眼見你被棘族人擄走卻木然無措。若不是你靈力高強，隻怕這次很難活著回來。我明明守著你還讓你遭遇如此多的危險，受了那麽多苦。”
“我真是沒用……”
“不、不是這樣！”莫曦顏見昭月低頭喪氣、幽怨自抑，心裏一陣心疼、難受連忙掩住了昭月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這根本就不怨你！是我自己防範意識不強，一次次像個大傻瓜一樣落入圈套，被敵人玩得團團轉。”
“你看，這次被妖怪附身那麽久我居然都不知道，還號稱法力高強的巫師呢，我自己都覺得害臊。”
微微低頭，莫曦顏羞澀的眼神在男人俊美的容顏上遊移著，清美的臉頰在暮光下暈染得一片緋紅，啞聲嘟囔，“若不是你及時救我，我早就死了。說起來，你應該是我的恩人才對，我謝你都來不及怎能怨怪到你頭上呢。”
“我不是小姐的恩人，小姐不用向我道謝。”移開少女捂唇的手，昭月柔柔一笑，握住莫曦顏的手腕將其貼在自己的胸口，“保護小姐是昭月的責任，難道小姐還不明白昭月的心意嗎？”
溫柔的疑問聲在耳邊回蕩，莫曦顏一驚，“我、我……”被昭月直白的言語羞得隻知道支吾著，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暗自咬唇，正要點頭說明白時便見昭月的身子正向自己緩緩貼緊！要、要做什麽？莫曦顏抬頭，看到昭月迷離著俊眸、淡色的薄唇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難道要吻？！就現在嗎？不是吧……
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一刹那，心髒在體內瘋狂跳動、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莫曦顏以為昭月真的要親吻自己，沒想到回絕，還連忙羞怯地闔上眸子仰頭配合。半晌，唇邊沒有動靜，心裏有些疑惑失落。莫曦顏睜開眼眸，隱隱感到胸前一暖，原來自己正被昭月摟在懷裏……
“小姐每次被敵人帶走的時候，昭月都擔心得快要瘋了。昭月好怕小姐一去不回，死在妖魔的手裏。”像是得到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昭月將懷中的少女擁得緊緊的。將臉埋在她的脖頸間，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在莫曦顏耳際敏感的地帶徘徊，緋色的唇在莫曦顏的細膩的膚上若即若離地摩挲，“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有危險了。日後即便要戰鬥，也不要獨自一人，讓我陪著你好嗎？”
莫曦顏伏在昭月的肩頭，那原本因病弱而慘白的臉被男人癡情的話語和行動激得通紅，微微怔然，紅潤得像是抹了十層的胭脂。
“放心，我不會死的。”心裏一暖，莫曦顏隨即回應地抱緊了擔憂的昭月，在男子的耳邊點頭、溫柔地小聲回答，“恩，下次一定讓你陪著我。”
覺察到自己的腰被昭月的手臂攬得緊緊的，兩人的胸口貼得如此緊密，昭月心髒的律動透過結實的胸膛傳遞到自己的心尖上，那般擲地有聲。莫曦顏的腦袋暈暈乎乎，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蜜缸裏，心中浸滿了溫存和甜膩。不自覺地憶起第一次和赦闌尋相見時那落魄無奈的吻、還有在冥魘時空裏自己向他索尋的擁抱與溫暖、甚至平日裏每一天的相處都透著親昵與曖昧。莫曦顏驚愕地發現自己對昭月的溫柔示愛和親密舉動從未反感抗拒過、反而還有些興奮迷戀。
莫曦顏無措地咬著唇，眨著眼睛暗自思索。
如果之前是情況所迫，逼不得已，那現在，明明不是戀人，為何自己也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還主動摟著他的腰、甚至剛才還希望他吻自己……
難道？難道我對他……
天哪……我、我不是喜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