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半世情債-01
第三章、霧裏開花
01、
那日天朗明，祭台離王城七十餘裏之所而依建一處高台殿苑，足有五人之高，千縱階梯，峻高富麗，被視為仙人降賜祥瑞之地。這日，正是頤祤國每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
頤祤國有傳聞言百年前的第一次國祭之時曾有五彩神鳥降於殿苑上，以此被視為神仙降賜的好兆，喜得當日王君屢次下詔賞賜臣下，免搖賦。此後，國祭便被延續而下，且極其為百姓及國君重視，堪比登位大典。
磬音陳雜並奏，鳴竽瑟於軒朱，日華耀以宣明，此時王君端立台上，衣著錯金繡銀，台下百官濟濟，有麵上無憂者多半。台階之兩道有被恭請而來的法祭道長數名，袈裟披身僧侶數名。王君左立之人乃是頤祤國內為人所拜敬的得道高僧道號清玄。宵錦立於王君之右麵色是表情肅穆，今日因是祭神之殿未著盔甲武裝，那柄玄鐵夷拂卻不曾離身。
王君儀容虔誠對於天際，晴朗日裏，連豔陽亦斂了咄烈之勢。“今日孤於此承神至尊，恭繼禋祀，以誠至達上蒼，祈我頤祤國風調雨順願百姓安樂。”王君接過燃香向西北方恭誠作深揖，隻差將此燃香至於兕櫝之中，儀式便算完成，即便為預示往後幾年中國都風調雨順之。
台下眾官，百姓皆是感蒼天庇佑王君聖明意，此刻一派祥和之氣。
正當眾人以為祭祀大典可圓滿時，徒然間風沙彌漫，天際霎時翻滾而來濃黑陰紫的黑章，遮天蔽日。隻聞哀怨之調由遠至近，觀台之上所燃烽火算數熄滅。
台下眾人紛紛惶恐難止，台上王君驟然亦臉色大變不知作何，不知是誰在混亂之中高聲呐喊一句：王君不仁，妖星之像天必降大禍！
霎時之間使得原本已混亂不堪的場景愈加難以控製，本是好好一場祭祀大典變得荒唐難控，下至百姓上至百官皆四下竄動不安欲逃離此地卻演變成了無影無形的枷籠難掙脫。
眾人之中隻徒留一人明目清神，未被此忽來的雲雨色變。此時將軍自起舞長劍，夷拂劍刃寒光閃過天際，訓練有素的士卒手中鐵戟重垂地擊，沉音悶響震撼一方，紛亂的人群或被震撼或被驚呆，一時竟也寂靜了下來。
“天現異像卻有王君庇佑，勿需驚恐。”沉穩而堅定，龍驤大將軍的話似如定心劑，清玄高僧亦顫顫巍巍仰頭附和“將軍此言不虛，縱有妖魔作祟卻有大王浩穰之氣使之不得猖狂。”
眾人仰頭確見隱隱有耀金之光與陰沉紫芒相互抗映，明光在此間壓製過陰沉黑氣，天方複一派明麗。清玄又道“這異景實屬上蒼落下一個曆練而非何妖孽作祟。”
話落時人群中衝來黑衣殺手數人，齊齊對向台上驚魂未定的王君，是以一波未歇一波又起。這似有預謀的刺殺，然因宵錦緣故殺手已錯過最好時機，頃刻，已有備而來的護衛盡數衝出與之撕打，團團將黑衣殺手重圍。
這場祭典雖注定無果，無人傷亡乃大幸之。王君雙眼驟閃精光，探尋的目光移向四周已無宵錦蹤影，徒有百名侍衛湧入台護於王君身前。王君麵色不豫眼下隱有怒氣。
宵錦此刻立徹川巒峰，夷拂劍在右，黑貓在左側。眼見處紅衣惑若淩駕翠蒼之上，正與一位玄衣仙道相互交纏鬥法，光影竄天。
若惑與玄衣道長交纏甚緊張，黑貓扯斷頸間紅繩，一塊碧色玉佩滾落在地，頃刻化出縷青煙現出一個單薄的影子嫋嫋如煙，輪廓依稀可見是個樣貌娟秀的女子。女子飄飄渺渺的聲音不大真切“笙漓被若惑收在腰間的琉璃瓶中。”
宵錦沉首，“姑姑要如何我如何做？”
女子素手扭轉靈氣，算數注入夷拂中，此刻見女子的輪廓已有些模糊。“用這劍。”
此時玄衣道長麵色從容，手上拂塵與惑若纏鬥間卻帶了澀，這惑若原本是侍奉與魔君之右，其妖力勝過一般仙人，如今雖是失了元丹，一個道人若要製止，怕還是要費十分大的功夫。
“姑姑你……”
“不礙事，你用此劍，可助淺、可助道長一臂之力，奪了琉璃瓶便離開，你是凡人不可久留。”她細細囑咐“我自會脫身。”
宵錦默然應下。
時事，紅衣惑若覆手紅綾纏住道長，卻被一柄劍刃猛然揮破。
紅綾瞬間瓦碎，道長得已逃脫若惑的禁錮，轉換手中拂塵，揮灑自若，一時間重擊若惑。
“你便是那宵錦？”惑若怒目而視之，見宵錦不禁嗤笑一聲，“果真是不俗之人，卻不過隻是個凡人，看來那蠢貨的計謀是失敗了？未能殺了你，無妨，便讓吾送你一程。”
玄衣道士擋下一擊，對著宵錦麵容肅儀“此地不是你改留之地，速速離開。”
宵錦冷冷瞥了眼玄衣道長，不言語，知眼前的紅衣女魔非他所能撼動，也不一味胡亂，戰場用兵，術數多，對付敵人強攻無法，便智取。手上的夷拂劍揮動，在惑若與玄衣交纏正密當口勁迫帶勢，劍身隱隱滲出靈氣，沉沉朝她腰間斬去。
此後宵錦揮劍挑起若惑腰間的那白玉魔瓶，瓶子落地擊碎，笙漓跌落在地，與此同時從瓶中四溢的汙濁黑氣在笙漓周身一轉後向天際飄去，在纏鬥的眾人無一發現這詭異的景象。
笙漓跌落的同時便看到受了若惑一擊的宵錦被打下懸崖去。她還來不及去看遠處那場鬥法，以及隱在樹後的那一縷幽魂。如果笙漓當時回頭看去，便能發現那魂魄的身影十分熟悉，是那日在宵錦府中所見的那個身影，更加是她一直牽掛不已的青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