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奶娘的秘密

  釆芩走後，奶娘又讓采薇在門外守著，自己則快速來到了謝寧的床邊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姑娘……”


  謝寧了然的笑道，“奶娘不用擔心。”


  直直的望進那雙笑意盈盈的黑眸，奶娘提起的心瞬間落回了原處，順著謝寧的力道坐在了她的床邊。


  “姑娘莫要怪奶娘逾矩，奶娘這也是為了——”


  “我自是知曉奶娘此番是怕謝寧又被那人三言兩語哄了去。奶娘且放寬心，現在你眼前的謝寧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傻乎乎的謝寧了。因為原先的軟弱無知，我已經受盡了苦楚，還連累的奶娘跟采薇也要受那些個丫鬟婆子的氣。昨夜在佛堂裏我便發誓，從今往後再不任人欺淩，誰若欺我辱我，我定千倍百倍奉還！”


  說到最後，謝寧不自覺的帶上了一抹憤恨和狠戾，一抬頭就見奶娘怔怔的看著她發呆，心中頓時一緊，莫不是自己太心急了結果露了餡兒，被看出自己變化太大？


  不能怪謝寧畏首畏尾，這種借屍還魂之說本就荒唐，再加上古人迷信愚昧，這萬一要是被人懷疑那她可就慘了。謝寧一麵懊惱著回想自己說的話，麵上不動聲色的補救好把話給圓回來。


  “奶娘切莫怪謝寧心狠……”


  說到這她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看見奶娘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神情激動的看著她，眼裏還隱隱閃著細碎的淚花，弄得她反而糊塗了。


  “不怪不怪，奶娘隻是太高興了……姑娘能這般想就對了。奶娘不擔心姑娘心狠，而是擔心姑娘你不夠狠！姑娘你且記著奶媽一句話，萬事三思而行，切莫衝動。這小不忍則亂大謀，不是奶娘嚇唬人，那些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她們若是有心害你，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她們為何會害我？”謝寧一下就抓住了重點反問道。


  像是想到了什麽，奶娘端著脖子冷笑一聲，“那些個造孽的東西，這舉頭三尺有神明，也不怕被天打雷劈！連自己的親姐姐也害，當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親姐姐？漆黑的瞳孔猛然放大。


  奶娘見謝寧如此迅速就能反應過來，還能這般鎮定如常，比她預料之中的表現還要好。布滿褶皺的臉上隱隱透著自豪，她就知道太太的女兒不會差到哪裏去，這真要認真起來，那也是個厲害的主兒！


  “想必姑娘也已經猜到了，莫怪奶娘私心從來不曾告訴於你。隻是姑娘那時還小，後來又……原本奶娘已經打定主意將這事兒爛在肚子裏，但既然現在姑娘也長大了，那奶娘自是要告訴於你，免得將來著了別人的道兒！”


  緊接著奶娘接著無比慎重的說道，“隻是姑娘必須答應奶娘一件事。”


  謝寧隱隱有了猜測，“何事？”


  奶娘緊緊盯著謝寧一字一句的囑咐，直到確定對方真正聽進去，“在姑娘有足夠的能力之前，切不可輕舉妄動。”


  謝寧也無比認真的跟她對視，“奶娘放心，我定不會做出以卵擊石的愚蠢之舉。”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奶娘似是陷入了回憶。空氣靜默的仿佛凝滯，半晌之後終於響起了奶娘瞬間蒼老的聲音：


  “這事兒還得從十幾年前說起。你娘是老淮安侯的長女，自幼博學多才、端莊持重，深得他們喜愛。而你父親那個時候還隻是個窮弱書生。你娘為了他不顧家人反對，甚至斷絕關係執意要跟他在一起。”


  “也算是上天垂憐，那年你父親考中了進士，在朝兩年後終得皇上賞識，就任這兵部左侍郎一職，同年你娘傳出了喜訊。本該是雙喜臨門，卻哪知那個不知廉恥的小姨子竟背地裏勾引了自己的姐夫！”


  “那個時候你娘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可是她還沒來得及享受初為人母的喜悅，就在那個時候竟然得知她的親妹妹有了自己丈夫的孩子！太太又驚又怒，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導致了小產。也是那人心機深沉，對著太太又是下跪又是懺悔。你娘她跟你一樣，雖然聰慧過人但到底還是太過善良，以至於後來養了頭白眼兒狼在身邊！”


  深吸了一口氣，奶娘繼續幽幽的說道，“你三歲那年，太太為了生大少爺難產而亡。那個時候沒有人對太太的死心存疑慮，就連我也以為那隻是意外。若不是那天，我半夜睡不著起來隨處走走，我也就不會聽見那人跟產婆的對話，更不會知道太太的死竟然是她早有預謀……太太可是她的親姐姐，我真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生了一副蛇蠍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