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無人信高潔
畢竟都是女人，心腸軟，說到這裏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門突然被打開，範天賜一臉冷豔地進來，看都不看明羽一眼，“愛麗絲，我該去上班了。請你打發我們這位討厭的客人趕緊離開吧。”
明羽騰地又來了火氣，“你說誰呢，啊？”
範天賜不理睬她，倒是愛麗絲賠笑道：“夏小姐身體恢複得很好，先生也正好要去上班了，就順路送她回家吧。”
“抱歉，我沒那個時間。”
“誰稀罕你送了！”
愛麗絲忙擋在這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怎麽說夏小姐也是公司員工，而且她的病才剛好……”
“誰說她是公司員工？她不是口口聲聲地說回到TOJ就要辭職嗎？”範天賜冷冷地道。
“沒錯！我是要辭職的！我堅決不會跟你這種紈絝子弟在一個屋簷下工作！”明羽恨恨地說。
“好呀，正好我也看你這種無趣的女人看夠了，回到TOJ，你就給我去人事辦離職！你可別舍不得你那個小白臉副總。”範天賜嚷嚷起來。
“呸呸！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TOJ早就不值得我留戀了，因為它已經快要被你毀掉了！”明羽站起來大聲反駁，“我一到公司，拿上我的東西就走，一秒鍾都不會多待！”
範天賜被她氣得要命，“好……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誌氣。”
“走呀！現在就走！”
“走就走！”
兩人越說越僵，最後居然是範天賜肯載著明羽回公司，因為要她趕緊去辭職。
愛麗絲隻好目送兩人吵吵鬧鬧地上車，出了門。
——。——。——。
一路上兩人各自抱著胳膊坐在車的一角，倒也相安無事。
到了TOJ大廈樓下，明羽開了門就蹬蹬蹬地下了車，直奔自己的座位收拾東西。
這時候是九點半左右，公司裏已經有不少人在上班了。
李特看見明羽進門，就臉色一沉，“夏明羽，你跟我過來一下。”
明羽本想裝上自己的東西就走，但李特叫她又不好不去，隻得無奈地把包放在桌上，跟著李特來到走廊旁邊的休息室。
“Troy，你找我有事？”
“我昨天跟你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李特劈頭蓋臉地問她。
“什麽……什麽話？”明羽有點莫名其妙。
李特看著她，好像覺得她已經無可救藥，“你本來是被TOJ開除的，是範總留下了你！你不懂感恩就算了，居然還這麽不自愛……我真是看錯了你！”
明羽有點生氣了，“範總賞識我我很感激，但是這件事跟你又有什麽關係？再說我怎麽不自愛了？你有什麽權利這麽評判我？”
“你還要狡辯！我看到你從他的車裏出來！”李特壓低了聲音。
“你……”明羽急紅了臉。這事也好解釋，隻是說來話長，李特又很明顯不打算聽。
“幸好我早有防備，不會讓你得逞。”李特繼續說，“你盡管去跟範董同流合汙，去跟他出賣情報吧——但是你不會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你那個TBB操作係統的密碼和架構程序我已經破解了。我會毀掉現有的後台程序，跟範總一起重新做一個。你的那些小破壞不會起作用的，你的那些什麽‘開源操作係統’構想，永遠也不會在TOJ實現！”
明羽又氣又急，“你不能這麽做！”她從進入TOJ以來就在逐步設計TBB，多少日以繼夜、加班加點的工作，都是為了這個。眼看多年的成果要被毀掉，她急得幾乎不知該怎麽申辯，“Troy你誤會了……”
李特瞪了她一眼，昂首要走。明羽急著上前拉她，不想用力過猛，拽得李特一個趔趄。
李特氣急，伸手用力推開明羽。
明羽昨夜發燒了一整晚，身體還很虛，被她這麽一推，一下摔倒在地。
她又委屈又生氣，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
李特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沒有立場、趨名逐利的女人！”說罷就要推門離開。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外麵響起：“我最討厭的就是疑神疑鬼、咄咄逼人的女人！”
李特一愣，門已經從外麵被打開。範天賜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門前。
他冷笑著瞥了一眼李特，又看定了坐在地上的明羽，“夏小姐，你對著我倒是伶牙俐齒的，怎麽對著這位李助理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呢？你為什麽不告訴她，你今天來TOJ是為了辦離職的？”
李特呆住，“什麽？”
範天賜冷冷地看著她，“聽不明白？你指責的這位夏小姐，根本就沒打算跟我‘同流合汙’。相反地，她看我非常不順眼——大概比你看我還要不順眼一些——所以當麵向我提出辭職，今天特意回來辦離職。”
李特瞠目結舌。
範天賜盯住她，“李助理，你自詡是比我更優秀的人，所以你瞧我不起，我也不跟你計較。但是夏小姐跟你還沒有相處幾天，你就亂給她扣帽子，冤枉人，這也就算了，竟然還要竊取她多年心血換來的勞動成果。你這種行為，就算卑劣如我，也是不屑於做的。”
李特咬住了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無言以對。
“我現在隻有一個疑問：你這麽急衝衝地找夏小姐算賬，是你自己的意思呢，還是你那位‘正人君子’範總的意思？”
“這事跟範總沒有任何關係！”李特斬釘截鐵地說，“是我……是我自己冒失了，誤會了夏小姐。”
範天賜冷笑了一下，轉向明羽，“你做錯的事也不是一件兩件了。對我也就算了，對夏小姐，要求你一句道歉的話，應該不過分吧？”
李特倔強地站了半天，才對明羽低聲說了一句，“夏小姐，對不起。”
明羽沒回答。她本來對李特印象不錯的，可現在隻覺得心灰意冷。
李特道完歉，沒等明羽回話就轉身走了。
範天賜也不攔她，待她走後，到明羽身前，伸手把她扶了起來。
他看著明羽，自嘲地笑了笑，“我們這裏真是個爛泥塘。也許，你離開這裏，才是最明智的。”
明羽沒有聽出他話裏的一絲淒涼。她理理裙角，小聲說：“我能先借用一下你辦公室裏的電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