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道入青天

  那個“範總”和圓臉女孩Troy一起回頭，疑惑地看著明羽。


  開弓沒有回頭箭，隻好亮身份了。


  明羽道：“我是TOJ技術部之前的運行監督工程師夏明羽。”想想覺得這句介紹說得有點像來砸場子似的，於是又接了一句示弱點的，“我今天來……辦離職的。”


  範總和Troy對視了一眼。Troy得體地說：“謝謝你的指點。哦，這位是TOJ的副總裁範勵耘先生。我叫Troy，李特，是技術部的運營助理。”她謙虛地往旁邊讓了讓，“我們剛過來，對TOJ的數據平台不夠熟悉。”


  說點什麽，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明羽向前走了一步，指點著Troy的電腦屏幕，“今年三月份我們把後台程序進行了升級，原有已存儲數據不動，但是用戶反饋信息和用戶繼續購買意向為了便於市場預測做了另一個平行數據庫……”她的指尖在鍵盤上靈巧地敲了幾下，調出了另一個數據庫，“……這種動態的數據就能更直觀地展現市場需求動向。所有的數據以紅藍綠黃做區分，這兩個數據是藍色的，意味著是動態數據，能夠進到平行庫中進行分析……”


  她將數據庫中所有的展開一一演示完畢。Troy佩服得說：“這麽細致繁複的數據庫，你都這麽熟悉，TOJ的培訓一定很嚴格吧？”


  跟培訓還真沒什麽關係。明羽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變成低調的陳述式，“因為……這個數據庫程序是我做的。”


  “啊？”Troy睜大了圓圓的眼睛，說：“這，這可是類似TBB的開源操作係統了吧，你自己能寫這樣的程序？”


  再謙虛就顯得太裝了，明羽點了點頭。


  範勵耘也忍不住向明羽投去考量的一瞥。女孩子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內業務精熟，就會流露出一種自信優雅的氣質，讓人過目不忘。


  明羽和Troy正繼續討論業務，就聽見身後有聲音傳來，“明羽，你是來找我簽字的吧？”


  明羽回頭，看見了笑容可掬的梁鳴。


  Troy淡淡地招呼道：“梁總好。”然後就回到座位上繼續工作了。


  明羽有點摸不著頭腦。梁總？身邊這個範勵耘是副總，難道梁鳴也成副總了？在等級森嚴的TOJ，這個升遷也太快了！而且範勵耘這小子聽名字很有可能是天聚財團範家的人，居然敵不過一個沒背景的“外姓人”屈居人下？看來社會還真是公平正義啊……


  她正胡思亂想，梁鳴已經在熱情招呼，“來，到我辦公室來，我這就給你簽字。”


  明羽點頭，正要跟他進去，卻被範勵耘攔住了。他道：“梁總，我想先跟您談談。”


  梁鳴有點詫異，但臉上仍笑意不減，“可以可以。明羽你稍等一下，範總請。”


  兩人進了梁鳴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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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勵耘一入座就說：“梁總，外麵那個夏明羽小姐很能幹，現在技術部都是新人，也需要一個熟悉之前業務的同事來協助。不如我們跟夏小姐商量，看她願不願意留在TOJ？”


  梁鳴點著頭，“哦，夏明羽啊，她的業務能力是不錯，但是TOJ技術部改組，這是董事會的決定，原先的成員一個都不留下，這樣才便於我們技術革新，適應TOJ的整體改革目標嘛。”


  範勵耘的眉頭微微一皺，“董事會對此是建議，不是決定。‘一個不留’這種改組方式未免太過武斷，之前的TOJ的盈利很好，有許多優勢可以保留，為了天聚口號式的目標就切割我們本來的利潤點太不明智了。在我看來，保留優秀的員工，對TOJ未來的發展會有很大的益處。”


  “有益處，但更多的弊端。”梁鳴站起來，對他擺了擺手，“改革需要的就是破釜沉舟的魄力，TOJ是有它的閃光點，但它太過冗雜，負荷太重。裁掉之前的員工，吸引新鮮的血液，這樣才能徹底改變企業的氛圍和文化，才算符合董事會‘從零開始’‘新起跑線’的要求嘛。”


  “爺爺提出的‘新起跑線’強調的新的市場新的利潤增長點，不是讓我們完全背棄過去。”範勵耘寸步不讓，“發展新的業務，就要丟棄我們曾經賴以生存的市場嗎？”


  梁鳴歎了口氣，“我們對範先生的遺誌有不同的看法。您說的當然也有道理，不過範董的意思是，TOJ的改革需要更徹底一些。”


  “範董？”範勵耘眯起了眼睛，“您是說，我對爺爺的遺誌理解有誤，範董才是真正明白他、了解他的那個？”


  “不不，我指的是範董，還有整個董事會的意見我會非常尊重，徹底執行。”梁鳴連忙改口，“畢竟TOJ隸屬於天聚集團……”


  “我認為，作為企業領導者，您更熟悉自己的企業和下屬，應該及時向董事會提出建設性的意見而不是盲目服從。”範勵耘也站起身來，“既然您提到範董，那我就自己去請教一下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