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吧裏的陌生人

  “掉！掉！”


  “不要掉，不要掉！……”


  “啊……”


  “哈哈！又是你！快點喝！”


  酒吧裏，一群人圍著桌子又笑又鬧。為首的男孩手裏拿著一張被煙頭燙得千瘡百孔的紙，壞笑著看著坐著的女孩。剛剛的遊戲是把骰子放在紙上來回滾，掉在誰的杯子裏誰就得喝酒。那女孩的酒杯裏的骰子還在。這已經是這個晚上的第四回了。


  這女孩眉目彎彎，長得不算漂亮，但是有種嬌憨的可愛氣質。她垂頭喪氣，嘟囔著：“真是點兒背不能怨社會啊，玩兒個這我都輸那麽多次。”


  站在一邊的高個子女孩染著一頭耀眼的金發，關切地看著她說：“明羽，哎，我說你行了啊，今天就到這吧，差不多得了。”


  旁邊的幾個人開始哄鬧：“不行不行，哪有這樣的！輸了就趕緊喝！”但是被金發女孩銳利的目光一掃，他們立刻悻悻地閉了嘴。


  叫明羽的女孩自己卻來勁了，“喝！誰說我不喝的！誰耍賴誰小狗！”


  一桌子人都開始笑，“姍姍你看，是她自己要喝的啊，我們可拉不住。”


  金發女孩姍姍又好氣又好笑，“那行，我不管你了，你敞開了喝吧！多喝點，多喝點你那工作就能喝回來了。”


  明羽一聽這話，立刻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趴在桌上一聲不吭。


  周圍幾個人連忙打圓場：“行了行了，不就是暫時失業嘛，一個工作而已，哪裏找不到！我們明羽堂堂一介名牌大學生，要能力有能力，要學曆有學曆，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何必留戀他一個TOJ的破職位……”


  姍姍也安慰道：“明羽啊，不是我說你，平常挺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這次至於鬱悶成這樣嘛。你放心，我從明天開始就發動我的資源網，一定幫你找一個比TOJ更大更好、更有錢的公司！——你那破工作幹著沒勁，要我說早該換了。”


  明羽悶悶地趴了一會兒，坐起來說：“我倒也不是怕找不到工作，隻是搞不明白，為什麽像我這樣整天忙的團團轉的一心幹活兒的人會被開，倒是那幾個整天圍著經理轉、啥成績也沒有的小姑娘倒是留下了，以後我們那部門都沒有能做事的人了……”


  珊珊恨鐵不成鋼地敲著她的腦袋：“跟你說了一萬遍了，他們那種家族企業哪有什麽真肯做事的人，還不是靠著關係混飯吃，你早該出來了！現在都這樣了，你還惦記他們做什麽啊？不會是你還想著那個賤人經理吧……”


  總算明羽還沒有完全喝醉，生怕珊珊一生氣就把自己的小秘密公之於眾，忙大聲岔開話題：“哎哎，我的眼鏡，我的眼鏡哪兒去了？”


  “諾，這兒呢，差點掉地上。”桌旁有人遞過她的黑色邊框的眼鏡，明羽接過來戴上，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珊珊，“那個，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們先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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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酒吧的洗手間裝潢豪華，鏡子一樣的牆麵上反射著彩色的光線，空氣中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明羽忍不住感慨，珊珊這樣的閨蜜可真是好，一見自己鬱悶就做東拉那麽多朋友來陪她玩。可是這樣的好朋友，這些年她也就隻認識這麽一個了……


  她自怨自艾地方便完畢，又摘下眼鏡，對著鏡子整理一番，這才從洗手間裏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走廊裏一個男人背朝著她在打電話，這人看來是喝了不少酒，走起路來踉踉蹌蹌的。明羽沒辦法走到他前麵去，隻好慢慢跟在他身後。


  這男人講電話的聲音都是醉醺醺的，“……你那些人都是廢物嗎？這麽點事都辦不了！……怕什麽？她就是再有本事，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了……現在他們是在我們的手心裏，不用我出麵，這件事也是十拿九穩……”


  他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彷佛是很不耐煩地又嘟噥了一句什麽，掛上了電話。


  酒吧裏光線昏暗，他本來就喝醉了，走路不穩，加上地板又滑，忽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明羽在後麵傻傻地“哎”了一聲，就看見這個大男人倒在了自己腳邊。


  這是得喝了多少才醉成這個樣子啊……


  “這位先生……哎，您沒事兒吧？醒醒啊，哎……”明羽蹲下身，輕推這男人，卻見他雙目緊閉，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是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


  “這這這……”走廊裏這時候空無一人，明羽有點手足無措。這人不會是摔倒撞到什麽要害，摔死了吧？她這也沒個目擊證人，不會就此還得擔什麽責任吧？


  明羽正在胡思亂想，一眼看到地上這人的臉，又有點走神。


  長得還挺帥的，這鼻子，這嘴，挺像一個電影明星……叫什麽來的？

  她今晚喝得也有點多，這時候暈乎乎的，滿腦子不知道想什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