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167．命運由此開始轉換（二）

  年至寒冬，隻應了江皋寒望盡，日暮蒼山遠。


  白璉手指輕輕仔細劃過柔軟的襦裙外衫，手指一點，一旁等候的掌櫃趕緊拿下來，附聲道：“姑娘，這件也要嗎？”


  “要。”白璉簡短地答道，隨即又把目光移向別的綾羅綢緞，又仔細查看一番料子和質量。


  朱玉跟著白璉的腳步移動，她不懂得選這些衣服式樣和衣料質地，所以公子便拍白璉親自挑選，她隻有作為跟班跟著，幾個時辰過去了見白璉還沒有停下之意，朱玉忍不住開口道：“白璉姐姐，前日不是從錦州運來一批上好絲綢嗎？怎麽不用那些為姑娘訂做衣服？”


  白璉手指一匹平滑光亮，質地柔軟的綢緞對掌櫃吩咐道：“這匹布料也一塊打包。”說完，才停下腳步對朱玉道：“今年冬天奇冷，怕是過了小寒便有大雪，公子怕姑娘冷著，除了錦州送來的那些布匹而外，吩咐我再訂做幾件。”


  白璉一向寡言少語，今日能耐心向朱玉解釋已經是罕見。


  朱玉吐吐舌，她在四人中年紀最小，在南宮宸麵前還能保持住穩重之態，離開南宮宸的視線整個人就恢複了原樣。


  這哪裏是幾件衣服的事啊，府中那些布匹和今日白璉所選的，做出的衣服足夠姑娘穿一整年了。看來公子是真的將姑娘疼到心坎裏去了，朱玉想道。


  莫清將剛磨好的藥粉裝進琺琅彩瓷瓶裏，心想這南宮宸真是大方，自從他的藥廬搬到南府以後，所有的藥材藥物甚至是熬製藥材的藥罐，裝置藥丸藥粉的瓷瓶都是上等精選，當然用上等的物品熬製成的湯藥效果自然不同。


  莫清想月牙最近身體狀況日漸好轉，心中欣喜，一轉身就看見剛才心頭念叨的人就在身後，嚇得差點將手中的湯藥打灑。


  “哎呀小丫頭，你不在房中好好休息跑到老夫這來做什麽？”莫清歎道。


  月牙明眸一笑，一邊拿著曬幹的藥物聞聞一邊動手摸摸新煉出來的藥丸。“莫清道長，我怕您一人在這無聊所以來陪陪你啊。”


  莫清哪裏會相信月牙的滿口胡謅，不由分說執起她的手腕，拇指按在脈搏處，沉吟著，半響才說道：“小丫頭，你自己的身體狀況你知道嗎？”


  聽到這樣的話，月牙神色有些微變，但仍然是笑臉盈盈，“我知道啊，但是知道又能怎麽樣呢？”


  莫清有些為眼前這個少女心疼，雖說他老頭子膝下有兩愛徒，但都不及這丫頭得他歡心，他隻可惜不能認這靈動聰穎的丫頭做徒弟，不然一身衣缽早就有人繼承了。


  “你啊你，別的不要想，每天按時喝藥，好好養好身體，你家南宮公子那可不是一般人，總歸能相處法子讓你恢複到以前的。”


  月牙聽到莫清道長這樣說，心裏感動，也知道是安慰她，想想如果這一生就這樣走到盡頭了，也沒有怨言了吧，身邊出現這麽多關心自己的人，就算離去也不會孤獨，知道在這個世間還有人惦記著自己，躺在墳墓裏也會欣慰到化成泥土吧。


  莫清低頭開始繼續之前的忙碌，頭也不抬地問道：“小丫頭來這老夫這裏有何事，直說無妨。”


  月牙知道莫清道長不似一般人，她那點小心思豈能瞞過他。


  既然來了，隻有如實告知，“我想知道的是，當日我將所有內功傳給宸哥哥，那他會不會如我當初一樣，具有一身武功呢？”


  月牙原想南宮宸隻是得她內功，並未得招式傳承，因為沒有見他使用過內功所以也不知道他如今到底身手如何，這個問題纏繞她多日，想來想去隻有莫清道長能解答。


  莫清停下手中的活計，想著月牙的問題，想著想著突然起身往一旁的木櫃走去，從最高層拿出一個木製錦盒，打開拿出一本隨手劄記。


  看完之後，一臉明朗，問道月牙：“那你現在還能使用以前的招式嗎？”


  月牙搖搖頭，“我隻記得招數，能背下口訣，卻隻能比劃貌相，至於如何發揮如何使用均做不到。”


  “內功和招數是不一樣的，就如一個是內一個是外，內外相合才能發揮其功力，你沒有了內功自然使不出那些招式，而南宮公子隻得你內功護體，沒有練過武功招數的話，也是難以禦敵的。”


  月牙點點頭，明白了莫清道長的話，“那是不是宸哥哥學了武功招數之後就能運用一身功力？”


  “是這樣不錯，但是問題是誰能教南宮公子習武呢？”


  月牙也陷入沉思中，雖然南宮宸的手下各個武功卓越，但是總不能讓手下教他習武吧，身份尊卑擺在那裏，難以橫越。


  “對了！我記起來了，我有個隱居在世外的師叔，他有一身武功絕學，怎奈無人能得他歡心便沒有招收徒弟，我見南宮公子才智過人，或許能得我師叔青睞，那不就能學一身絕學了嗎？”


  月牙聽到這樣的話自然大喜，“敢問莫清道長的師叔何人，現在所居何處？”


  莫清說起故人，臉上朦了一層淡淡的感傷，“我師叔叫慕容博，因為長居隱處，大體位置我也隻知道在青州，江湖中人無人得知他的大名，但是他的一生武學成就是無可非議的，我給你說這樣一件事吧，那是我年少時期，跟著師父去拜訪慕容師叔，那日正巧司寇文，也就是當今武林中人景仰的武學泰鬥司寇越的父親，他聽說師叔名諱，執意要來與師叔過招以求勝敗，師叔為了滿足司寇文的心願，便答應與他過招，隻用了不到二十招便將當時威震江湖的司寇文擊敗，那日司寇文道從此再也不涉足江湖武林以求自罰，師叔本沒放在心上，卻不料司寇文真的說到做到，回到京城便將一家之主之位傳給獨子司寇越，從此不再露麵直至死去。”


  月牙聽完，久久不語，沒想到這中間還涉及到司寇一族的往事，腦海中不禁想起那個仗著一身武功高於她隨隨便便就挾持她的司寇棋，他的武功都是如此之高，那麽那位慕容前輩又該是怎樣的卓絕。


  “那，那位慕容前輩還在世嗎？”月牙擔憂地問道，想司寇文都已經過世，那慕容前輩如今少說也是八九十歲了，還建在嗎？


  “我想師叔應該還在世，曾經師父在世時告訴我如果有朝一日師叔過世，便會有人來藥王穀送信，讓我去青州將叔叔遺體接回好生安葬。這麽多年來我未見到那個送信人，想必師叔是還建在的。”


  聽到莫清的答複，月牙的心穩定了下來，心想，如果有那樣的世外高人能傳授武功給宸哥哥，那麽將來這世間再無別人能輕易傷害他，如若有朝一日她走了，也沒有了任何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