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98．重遊故地心事多
南宮宸和炎燁，森術，琉璃四人之行在經曆了幾天的舟勞車頓之後終於來到薊州。
這個以豐饒的漁業為支柱產業，風土人情濃厚的地域。
薊州是大夙最南邊的地方，這裏的百姓還保留著自己原來的生活習性，較已經漢化了的汴州風貌大有不同。
薊州城裏的百姓，隨處可見穿著自己本民族的服裝，有說漢語也有說著地方言語，言行間盡顯少數民族之態。
南宮宸原來在薊州養傷時，屬於足不出戶，就連隔壁住的是誰都不知道，在外的一切都是月牙在打理。
所以他對薊州的風俗也不甚了解，一群人邊走邊聽琉璃做詳細的介紹。
先帝在世時實行民族融合的政策，所以即使在薊州這個以少數民族居多的城市，南宮宸等人的漢人服裝也沒有太引人注目。
畢竟現在南來北往的商人比比皆是。
“大小姐！”一聲驚喊聲從四人身後傳來。
琉璃轉身一看，一個和她年歲無異，滿臉掛著驚奇神色，已是婦人裝扮的女子。
“小雪！”琉璃不可置信地看著昔日在琉府時的貼身丫鬟。
琉璃離家已經多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自己當時在琉府，和她情同姐妹，擔心自己出走後父親會為難她，沒想到再見到她已經嫁做人婦。
小雪眼裏閃爍著淚花，箭步飛奔向前，拉住大小姐的手，一時哽咽啞言，心潮澎湃。
大小姐當年負氣離家出走，一走就是多年，沒有任何消息，小雪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大小姐了。
小雪到現在還記得那個沒有任何光亮的漆黑夜晚，她小心翼翼地拿著偷來的鑰匙打開柴房的門，放出被關押的小姐。
把小姐悄悄送出門外，小雪從門縫裏把包袱遞給小姐，嘶啞著嗓音說道：“小姐，你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到這囚籠裏來。”
小雪原本是做好了一生都見不著小姐的打算。
被賣到琉府的那一年，小雪才十歲，戰戰兢兢地站在和自己同歲的大小姐麵前，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小雪昨日才聽說，同村一個小女孩也是被賣到琉府，因為做錯了事情被主人處罰而死，琉府下人不夠用，才又從他們村買進一些人。
她永遠忘不了大小姐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你長得這麽白，像似冬日裏那潔白如鴻毛的雪，以後我就叫你小雪吧，放心，在我身邊沒人敢欺負你。”
大小姐果真說到做到，從未把她當做下人對待，也從未對她體罰責罵。
一起被賣入琉府的所有人中，小雪知道是自己最幸運的，大少爺，二小姐，三小姐哪一個不是性格乖張，動不動就打罵下人，虐待下人。
可是這樣心地善良的大小姐，卻被老爺當做換取利益的工具，逼迫她嫁給薊州城主齊海那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傻兒子齊宇。
大小姐誓死不從，被老爺夫人打了無數次仍然堅持不肯下嫁，老爺一怒之下把大小姐關在柴房。
而小雪，最終在出嫁的前一晚，熬不過小姐的苦苦哀求，終於鬥膽偷出鑰匙，放小姐離去，逃離這個束縛她身心的琉府。
“大小姐，這麽多年你去哪裏了，小雪好想你！”小雪看著容顏依舊不減當年的大小姐，忍不住當街哭出聲來。
“小雪，我也好想你。”琉璃眼眶泛紅，心情激動。
小雪把琉璃等人引至家中，琉璃隨眼打量了一下小雪現在居處，一個三間瓦房組合而成的院落，庭院裏放著曬好的糧食玉米、辣椒幹菜等物。
打掃幹淨的院落裏麵，一個粗衣汗衫的男子正在逗玩一個頭上綁著紅繩的三歲大小女娃，父女倆感情深厚，其樂融融。
“陳大哥，你快過來，看看誰來了。”小雪放下手中的菜籃，向院落裏麵的男子興奮地喊道。
待男子抬起頭來，琉璃一看，竟然是當年府中掌管馬房事務的陳候。
“陳大哥！”琉璃又遇故人，心裏止不住的欣喜。
陳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嗓音也忍不住顫抖，“大小姐！”
隨即把三歲女娃抱放在板凳上，跑到琉璃麵前，真的是大小姐。
“陳大哥，我們到屋裏去說吧。”琉璃沒想到會在來到薊州的第一天，見著兩個昔日熟識的人。
琉璃年少時好動，不願意和二妹三妹一樣閑下心來做做女紅或是讀讀《烈女傳》，她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每次趁著父親不注意，總上馬廄偷騎馬，而陳大哥，每每抵不過她的死纏爛打，成了“幫凶”。
幾人走進不算寬敞明亮但打理得僅僅有條的屋子裏，小雪把琉璃離開後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小姐，在你離開的第二天，城主府的迎親隊伍趕到後找不到人，老爺當場大發雷霆，對所有下人進行責罰，我便被罰去打掃馬廄，在那兒認識了陳大哥，陳大哥對我很好，後來陳大哥托家裏人攢足了錢，幫我贖身，於是我便嫁給了陳大哥。”
“而琉府這幾年也發生了很多事，當年正是因為大小姐你的離去，琉府和城主府反目成仇，齊城主處處打擊限製琉府的生意，要不是二小姐嫁給了錢知府的公子，得以用知府的力量牽製城主府，怕是琉府難以在薊州立足……”
小雪斷斷續續說道，看見小姐有些微變的神色，識趣地不再開口。
琉璃不知道原來自己離家之後，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不過父親好像依舊不改本性，永遠以利益為先，兒女都隻是他換取利益的工具。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的目的，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踏足這個曾讓她傷心痛苦的地方。
這次來薊州的目的，是讓少主和四城主之中實力最弱的齊海進行合作。
當然這個建議是炎燁向少主提起的，炎燁那樣的才智，總能對各中利益進行獨特的分析見解。所以少主幾乎是沒什麽意見就同意了炎燁的提議。
現在四位城主中，少主已經和李慶取得合作，少主和炎燁製定的那一套適用於汴河航運業的計劃，取得明顯的成果，李慶從中得到了豐厚的利益，也放開手讓少主去打理所有的事務。
如果再能和齊海取得合作，對於少主以後計劃的實施和實力的發展都能取到重要的作用，可是想起那個陰晴不定，性格暴戾的齊海，琉璃麵色擔憂。
又想起自己那個不知道算不算做“家”的地方，琉璃心裏五味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