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李晨語跟他講道理 : “你告訴我,咱們手裏還有多少銀子?你再告訴我,金家的事情是不是就那麽完了?”
她心裏正有一股子無名火,不發泄就要燒起來,所以,金家又成了出氣筒。
趙半瞎仔細回憶道 : “金家的嫡女,她的夫家是不是姓薑?”
他明白過來李晨語為什麽會打這座倉庫的主意,無非就是,厭惡金家,對那位即將與鄭辛成親的女子心懷恨意。這個小心眼的丫頭,真真是不能得罪,這麽會功夫就想出這麽個餿主意。要知道,這批貨出了問題,金家哪出嫡小姐的親事,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李晨語嗯了聲 : “他們金家漫天撒銀子,讓別人占便宜,不如讓我來。等這件事過去,我金家的恩怨算是一筆勾銷。”
金家家破人亡,也難抵消她心中之恨。
趙半瞎同樣沒有一顆聖母心。
他微微蹙眉道 : “不要做的太過分,畢竟隻剩她們孤兒寡母,我們得饒人處且饒人。”
金家的事從始至終,他早已猜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這是金家的報應,他們做過那麽多的虧心事,還險些害死丫頭。遇到晨兒,難道不是他們的報應?
李晨語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不願意欺負孤兒寡母,所以現在才出手,也隻是弄點他們最不值錢的東西罷了。
她默了片刻道 : “你說的我都明白,這是最後一次。我們需要銀子,不是嗎?”
他們一直在坐吃山空了,最近一段時間裏,李晨語更是花了數不清的銀子,早已入不敷出。以後的生活開支從哪裏來?衣食住行從哪裏來?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現在脫離了季府,他們的生活也應該有規劃。
趙半瞎長歎一聲,沉默著沒說話。但他的態度早已表明不會阻止李晨語。
他也恨金家,隻那一次險些害死李晨語時,他就恨不得親自收拾了金家。此時,他不認同李晨語的巧取豪奪,但也不反對。
張脫走了過,小小聲道 : “少爺,先生,都準備好了。”
趙半瞎捋著胡須,語速很快 : “你與老佟他們先走吧!我與少爺這也便回去了,今日的事情萬不可對外人傳,你可明白?”
張脫瞪了瞪眼,也看向李晨語的方向,她沒說話。
他明白過來,知道這是對他們有了防備。是因為老佟和成子嗎?晚間明明還好好的。
張脫沒時間多想,連忙答應 : “我明白了先生,小的這就帶他們走。”
趙半瞎鼓勵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誇讚了一句 : “你是個好的。”
很快,另外三人走了。
一直佝僂著腰的趙半瞎,活動著肩膀,直起身子,站得直直的,很有高大挺拔的樣子。
他笑著自我調侃 : “都忘了在人前,正常的模樣是什麽滋味了。”
李晨語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隨意道 : “你這個是病得治。‘治好了‘不就可以恢複正常了。”
兩人說這話,一麵朝角落裏放桶的位置走。
還未走近,一股子腥氣撲麵而來,熏的人幾欲作嘔。
趙半瞎捂住口鼻。
他甕聲甕氣道 : “你為何要弄這個黃鱔血?這個味道太重了幾裏地就可以聞到,當心把人引過來。”
李晨語撇了他一眼,皺了皺鼻子。
味道確實大了點兒。
她微微驚訝道 : “你曾經也是一位道士,不知道黃鱔血有什麽作用嗎?”
提起到曾經的身份,趙半瞎心裏是不自在的。
他反問道 : “有什麽作用?”
李晨語賣起了關子 : “跟我來,等會你就知道了。”
她提起,裝著黃鱔血的桶,腳步輕盈的如貓兒一般,絲毫的動靜也沒有。
趙半瞎也不比她差,不用躡手躡腳,也同樣腳步輕盈的走到兩座大石獅子前。
李晨語護好了手裏的桶,腳下一躍,騰空而起,腳尖點在石獅子的頭部,微微接力。在一躍,便是數丈,身形一晃,飛上數丈高牆,幾個眨眼,她便消失不見。
“好。”
趙半瞎忍不住讚了一聲好。
他摩拳擦掌,學這李晨語的樣子,腳下猛的接力一蹬,幾個起落便也消失不見。
圍牆的那一麵,等了他片刻的李晨語,見他如高飛的大雁一般緩緩落地,她心情結鬱,卻也不由得會心一笑。
趙半瞎私下實驗了很久,每每也還是很興奮,能有一個如此強大的身體,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但他從未在人前展示,就連師兄幾次詢問,都被他拒絕,屍蟲的強大,可能會隨著他帶到土裏。
兩人的視力在夜間也能比常人看的清楚,是以也不必用照明的燈火,一麵朝四周看,一麵警惕地快速移動。
“應該就是那裏,張脫的圖畫的還算準確,”李晨語壓低了聲音,指著一道黑黝黝的門洞。
趙半瞎的耳朵動了動,看向一排房舍。
他聲音小小道 : “那些房子裏麵可是有人?我仔細聽了,有打呼嚕的聲音。”
“沒錯。”
李晨語異能全失,但五官的敏銳度依舊,他比趙半瞎聽的更清楚。隻用呼吸聲就能斷定裏麵有五個人,其中一個可能得個傷風,呼吸比其他人重。
她走進那烏漆嘛黑的門洞,一睹鐵門擋住去路。
張脫進到這個倉庫裏做了幾個時辰的苦力,對這裏有大概的了解。李晨語也就沒有在探查,畢竟她現在能力有限,不易浪費。
趙半瞎跟著她過來,探手摸著門。
他始終疑惑,也沒問,靜靜的看著李晨語擼袖子,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毛筆。
她用筆蘸了腥氣十足的黃鱔血,揮毫灑墨一般,這門上畫著什麽。
然後又用了樹膠,拿出小刷子密密實實的刷了一層。
李晨語輕輕拍了拍手 : “大功告成了。先來點小戲法,過兩天再給他們放大招。”
趙半瞎探著身子往門上看,由於天黑,沒看清門上是個什麽形狀。
他忍不住問道 : “晨兒,你畫的什麽?不是,你不是要弄裏麵的東西嗎?我都做好犧牲節操的準備了,你倒是弄的我一頭霧水。”
李晨語嘿嘿笑 : “收好你的節操吧。想知道你可以在這兒等著,一兩個時辰內就見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