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這一夜,很多人都在輾轉反側無心睡眠,例如近在咫尺的江婆子,她一整夜都豎著耳朵,幾次三番的起身立在院子裏聽動靜,丁點兒聲響都嚇得她哆嗦。
不是她膽子小,任誰遇見一個一會兒吐血,一會兒沒氣兒,又一會兒活過來的人,都會又驚又懼又怕。
而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夜,安靜的詭異,她沒有絲毫的安心,反倒越加胡思亂想,想著人是不沒又沒氣兒了,她不信趙半瞎說的那套能讓人沒了脈搏的不傳秘法,人怎麽能沒了脈搏還能活著呢!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詭異。
忐忑不安了一整夜,破曉的黎明終於不負眾望的緩緩而來。
江婆子不由得躡手躡腳的來到正房門前,側耳趴在門上,屋內靜的一絲動靜也無。
她猶豫了半晌,伸出手輕輕的推門。
紋絲不動的門讓她詫異了一回。
昨夜自己走得時候並沒有帶上門,是李少爺為了防這誰才把人栓上的?
為了防自己?
還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前天夜裏她瘋子一樣那般嚇人,都沒把門栓上,怎的昨夜特特把門鎖緊了!
她呆立在門前胡思亂想了半晌,又躡手躡腳的返回後罩房。
而這緊鎖的門,一連幾日都沒開,無論季白叫門也好,趙半瞎也好,裏麵的人絲毫的回應都沒有。
若不是窗戶後的陰影證明人還在屋內,眾人幾乎認為屋內沒有人在。
三日後。
等的實在等不下去的季白讓人砸門。
他實在等不下去了,經管趙半瞎說可以在等一等。
哐哐的砸門聲,沒響幾下,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瘦了一大圈的李晨語,坡頭散發的半眯著眼睛看向眾人。
被嚇了一跳的洗硯咽了咽口水,慶幸及時收住了鐵錘,要不然砸到她身上,自己會被剝皮吧。
“少爺?”他小心翼翼道。
立在人後的季白低喃了一句晨兒,拉開了呆立在門前的賈探。
“你醒了?”他有些激動,隨後便蹙這眉頭,麵露責怪道,“這幾日為何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你就這麽喜歡嚇唬人?要做什麽為何不能提前說?”
上次沒脈,這次又不聲不響,不吃不喝的關在房裏,要不是趙先生攔著,自己一天也等不下去,這丫頭怎能如此的沒有心肝。
被斥責了的李晨語仰著一張麵無表情的小臉兒,不明所以的看著季白的嘴巴一張一合,懵的反應不過來。
她透過幾人,朝豔陽四射的天空望去。
天亮了啊,是過了好幾天了嗎!自己的異能差不多被吸食走了,得去土地廟了,再不去找封於修,自己就要被掏空了。
看著她懵懂不知所以的神情,季白的心一下就軟了,反思著剛才的話是不是說的有點兒重。
他抬手搭在李晨語的肩膀上,彎著腰看著她。
“晨兒,別站在這兒了,先進去。”他柔聲道。
他很想知道,她這幾天是怎麽過來的,身體可康複了,充血的眼睛為何還沒好。
李晨語收回有些酸澀的目光,慢慢的眨了眨,順著季白的動作朝屋內走。
“這是第幾天了?”她暗啞的聲音道。
季白不由得歎了一聲,他的臉色很不好,眼睛下帶著淡淡的黑眼圈,眼睛裏帶著絲絲縷縷的血色,多了一絲頹廢之感。
天知道自己這幾天是怎麽過來的,食不安,夜不寐,這丫頭無聲無息的就把人折磨了。
“這是你鎖死門的第三天,加上前兩天,是第五天了。”他悵然道。
李晨語哦了一聲,坐在炕邊兒,仰麵躺下去。
緊隨其後的趙半瞎,拄著一根酸棗木的獸頭拐杖,手腳僵硬的走進來。
“晨兒,你怎麽樣了?”他關切的說道,矮身坐在炕邊兒。
李晨語懶懶得嗯了一聲。
“我沒事兒了,有吃的嗎,我餓,”她道,“先喝補氣血的藥。”
自己現在急需補藥,可惜不知道在末世時,那些補充人體機能的針劑是怎麽製造的,自己當時怎麽就沒學習製藥呢,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藥和補品都準備好了,我讓人送過來。”
季白收回號脈的手,起身出去了。
“臭丫頭,”趙半瞎唬這臉,“到底怎麽回事兒?你到底跟地府那邊做的什麽交易?你在瞞著我,我就真的惱了。”
“你見過你師兄了嗎?”李晨語答非所問,試圖岔開話題。
趙半瞎沒好氣道:“見過了。你別想岔開話兒,回答我的問題。”
李晨語哦了一聲。
“有人過來了。”她成功的又一次敷衍過去。
她是個隻做不說的人,趙半瞎心裏明白自己拿他當親人就行,他不會害自己,這些就夠了,別的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季白領著江婆子進來,見兩人之間沉默這,就知道剛剛兩人一定說了什麽,而且還有些不愉快。
他自己不會問,吩咐江婆子小心伺候這李晨語用飯。
懶待動的李晨語沒有拒絕江婆子的細心伺候,吃飽喝足了就把人趕出去。
獨自一人的李晨語,拖這棉被,將它對折起來,跑腿坐在上麵,將衣領扯開,露出瓷白的胸口。
她一手撫在胸口處,淡淡的氣流從掌心散發,體內剩餘不多的精神力都匯集到心髒處。
她額頭上布滿了汗珠,順著鬢角流到下巴,滴落到衣襟中,在胸前留下一番水跡。
驀地,她心口處的肌膚下凸起一塊兒,很快又消失不見。
凸起的動作越發頻繁,不規則的形狀起起伏伏,猛地出現又很快消失,甚是恐怖。
李晨語的小臉隨著體內屍蟲的胡亂衝撞,露出痛苦的神情,她咬著牙,加重手中精神力的力度。
被強大的異能滋養了五日的屍蟲,體積大了一倍,它被精神力逼的出了溫暖的巢穴,胡亂擺動這要返回。
無論它怎麽樣掙紮,都裝不破攔截住它的牆,它似乎是怒了,張大了滿是尖曆牙齒的嘴,狠狠的咬向一層軟熬的遮擋物。
李晨語被咬的渾身一震,隱隱加重了呼吸。
她等的就是每一刻,略微扭曲的小臉兒露出一抹猙獰的笑。
她閑置這的手隔空一抓,炕桌上的茶杯嗖的一聲,劃出一道殘影,飛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