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吳亦,我叫吳亦。”
“晨兒,”趙半瞎撇了一眼自報家門的吳亦,急急走過來,伸手拿出一根玉簪子,“隻有這個能做容器,先暫時把他收進來吧。”
“不要,不要把我送去投胎,求你,求你了,”吳亦雙手抓住李晨語的胳膊,苦苦哀求,一雙美目中帶著祈求,可憐兮兮的。
李晨語收回握著吳亦下巴處的手,甩掉胳膊上緊緊抓著的冰涼雙手。
“你是自己進去簪子裏,還是讓我把你送進去?”李晨語沒有被美男迷惑,神色中沒有一絲的動容。
她不喜歡長相太好的人,反倒是討厭的很,她見過太多的貌美如花的男女,用美貌,用身體,換取利益。
聞言,吳亦麵帶絕望的癱坐在地上,他連神魂都在顫抖,他的那點兒道行連跑都不跑掉,拿什麽跟眼前這個人拚搏。
更不能出手,一出手他當場就要魂飛魄散。
都怪那個至剛至陽的人,若不是那個人抓住了老龜,他又怎麽會落到這個人手裏。
先是遇見鬼魂不能靠近的至剛至陽的人,後又落到這個強大到他站都站不穩的人手裏,這或許,或許是他的命該絕了,這是命,是命。
“求你們答應我一件事,”吳亦撐著地站了起來,看了看盯著他的兩人,將目光鎖在趙半瞎身上。
“你說,”趙半瞎捋這胡須,眯著眼看向吳亦。
怪不得晨兒說他長的好,竟是個雌雄莫辨的人物。
“還請這位老爺,替我照顧好老龜,救救它,”吳亦目光哀戚的看著回廊下的木盆,“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就把它帶回家去,沒有我在,他會被人捉走的。”
吳亦此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龜了,他本有機會可以逃走的,但是他沒有,他舍不得,也不會拋棄老龜不顧。
趙半瞎順著吳亦的目光,看向木盆,歎了一聲,“這個你大可放心,本來也是想放生老龜,不忍看它被屠,我會找個妥善的地方,好好安置它,你放心去吧。”
對著趙半瞎長鞠到底,連連鞠了兩下,吳亦才笑著看向李晨語,“這位,這位少爺,還請你能替我向鬼差們我說說好話,我不想魂飛魄散。”
他有這樣的能耐,定與地府十分交好,而且那位老爺也是個動道術的,他們二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說好話?她跟土地廟真的不熟,李晨語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吳亦心中一喜,臉上的笑容越發炫目,恭敬的長鞠到底,“多謝少爺,若有緣,亦定當報答。”
李晨語無奈的看向獨自高興的吳亦,她真的跟土地廟不熟,之所以多管閑事兒,一個是因為趙半瞎要多管閑事兒,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想知道這家夥有什麽方法,能夠躲避鬼差的追蹤。
之所以答應他的請求,是看在他對一隻龜情深義重的份兒上。
唉,她又給自己找麻煩了。
吳亦留戀的目光將四周看了一遍,走到木盆旁,修長的手指一寸寸拂過龜殼,“老龜,我要走了,以後我再也不能護著你了,你要小心,不要在亂跑了。我為你找了主人,你以後,以後好好的活著,活一千年,一萬年。”
不放心的叮囑無人應答,吳亦悲戚的麵容似要落淚,這一別,就是再也不見,幾十年的陪伴,他永生不忘。
一縷黑霧,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星子,緩緩消散在簪子上。
李晨語拿著那隻吳亦附身的雜玉簪子,無奈一歎。她不該管這樣的閑事,管了這樁事,地府也不會感謝她,反倒是惹了一身騷。
“咱們去看看那隻龜怎麽樣了,”趙半瞎提這燈籠,朝李晨語的方向照了照。
被李晨語捏在手裏的簪子被黑霧籠罩,吳亦這樣輕鬆的就服輸了,若不是有晨兒在,他恐怕是製不住吳亦的,吳亦是鬼魂,不管是好是壞有沒有做過壞事,陽間都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李晨語手裏捏著那隻簪子把玩,抬步跟在趙半瞎身後。
木盆裏的烏龜,還是那副動也不動的模樣。
淡淡的血腥味兒,初一接近木盆,趙半瞎就聞到了,提著燈籠來到烏龜的尾巴處。
隻見木盆底部一片沉褐色的血跡,血腥味刺鼻。
李晨語彎腰,雙手握在龜殼的兩邊兒,稍一用力,磨盤大的烏龜就被她抬了起來。
“慢點兒放,慢點兒放。”
趙半瞎抬著龜殼的一邊,連連囑咐。
烏龜被翻了個身,平整的龜甲朝上。
“嘖,這隻龜得有好幾百年了吧?”李晨語拍了拍手,蹲在地上,“應該有一二百斤重,這附近又沒有海,這老龜長這麽大確實挺不容易的,要不是有吳亦護著,估計它早就被人燉成湯了。”
“我看過龜甲上的年輪,有三百年的光陰了。”
趙半瞎蹙眉看著老龜的尾巴處,有些許的皮肉探出龜殼,血肉模糊一片。
“若是在不止血,老龜的性命堪憂,得跟宋庭討點兒藥使,”趙半瞎看向朦朧的月光,緊皺的眉頭又緊了一分。
李晨語仔細看了看傷口處,用精神力探進龜殼,烏龜的尾巴本就短,這下被砍了一下尾巴處隻剩小半截了,要不是有吳亦護著,這隻大龜的血恐怕要流幹了。
“老龜一時半會兒醒不了,等到天明就讓宋庭請個大夫來,能止住血就沒事兒了,”李晨語收回精神力,邊說變把老龜翻過身。
“也隻能這樣了,”兩人把老龜恢複成原狀,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各自回房睡覺了。一夜無話。
清晨,宋庭晃著昏沉的頭,無精打采的找人去請大夫。
看診上藥,狠是折騰了一番,這期間老龜一直沒醒過來。
若不是有大夫的話,說這龜還沒死,宋庭幾乎以為老龜早就沒氣兒了,左看右看,怎麽看怎麽像個磨盤。
“先生,我問過英娘,聽英娘說這隻龜就是在附近的水裏抓到的,這附近並沒有特別深的河啊,這隻龜是從別的地方爬過來的嗎?”
宋庭的猜測不是沒道理,且他給了一個很好的理由,趙半瞎點了點頭,一臉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