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幾人沿著小路,不一會兒就遇見了人。
“鄉親,”趙半瞎小跑這上前,喊住前方扛著鋤頭的人。
那人邊放下鋤頭邊回身,疑惑的看著他們。
“老爺子,”趙半瞎朝他拱手。
他的多禮像是驚嚇到老者一般,他嘴裏念著:“使不得,使不得,”身子朝一邊躲。
趙半瞎從善如流,連忙放下手,朝老者友善一笑。道:“我家人被毒蛇咬傷了,不知貴村中可有大夫?”
“哦哦,”老者點頭,朝季白的傷腿上看了看,“俺們村子裏就有赤腳郎中,他能治蛇毒。”
老者說話速度很快,口音也很濃重,趙半瞎重複這問了幾句,才弄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又問:“村中可有能住宿的地方?我們掏銀子打擾幾天,好給家人養養傷。”
老者朝幾人來回打量了幾遍,這幾人不像是壞人,尤其是這個被蛇咬傷的,長的可真好,而且還有銀子,不如……
“俺家有地方,要不住俺們家行了。”老者一擺手,大氣道:“銀子不銀子的,隨便給點就行。”
趙半瞎回頭看向李晨語。
見她點頭,才回身笑道:“多謝老爺子了,我們就去你家打擾幾天。”
趙半瞎與老者走在前邊帶路,李晨語不緊不慢的走在最後。
他們不多時就出了莊稼地,遇見不少扛這農具回家吃飯的人。
他們對這三人的好奇心重的很,紛紛跟老者打聽他們幾人的身份。
“他們是從外地來的,那個長的白淨的小子被蛇咬傷了,想找個大夫,在俺們家借宿幾天。”老者來回將這幾句話講給那些好奇發問的人。
不多時就進了村子裏。
初一進村,就看到一顆幾人合抱粗的愧樹,初春時節,愧樹上冒出新芽,嫩綠的胞芽舒展這慵懶的肢體,一副萬物複蘇的景象。
幾個小孩子在樹下正好奇的看向他們。
走過大愧樹,就是一條寬敞的土路,不遠處是泥土造就的房子,偶有土狗衝他們幾個外來人咆哮,村民好奇的目光總是打量著他們。
走過了大半個村莊,老者指著不遠處道:“那就俺家了,那個是俺大孫子,嗬嗬。”
一個小豆丁穿著帶有補丁的衣服朝老者跑來,到了跟前就頓住腳步,害羞的瞪著好奇的大眼睛。
老者笑眯了眼睛,滿是褶皺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他伸手摸了摸孫子的頭,笑著請他們進去。
趙半瞎客氣的誇讚了幾句:“老爺子的孫子看著就機靈的很,是個聰明的孩子。”
他一路與老者寒暄這,身後悶頭走路的兩人沉默的聽著。
老者肩頭的男娃,好奇的看著李晨語,盯了一會兒,見人不理他,就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季白朝他看去。
嚇得他連忙縮回脖子。
季白反倒被他的反應逗的笑了笑。
李晨語則是麵無表情,她不喜歡小孩子,也包括她這個看起來像個小孩子的樣子。
“孩兒他娘,”老者推開半掩的門,朝院子裏喊了一聲。
“哎,公爹回來……”一個婦人應聲,從旁邊的屋子中走出來,看向院子中的人驚呼:“哎呀,他們是誰呀?”
老者家的人口相當不少,趙半瞎見滿院子大大小小加起來有二十來人,他頓時後悔來老者家中借宿的決定。
這戶人家的院子並不大,一眼望去也就七八間屋子,他們家的人都住不開,更何況在加上他們。
季白是個貴公子,他自己要看著他,不可能與其他人擠在一起,李晨語需要單獨一間,這樣下來,這一大家子豈不是要人擠人的擠到一起?這也太難為人家了。
李晨語板著臉,隻覺的這些人看他們的目光跟進了動物園兒似的!
“這……”趙半瞎臉上帶著難為情,道:“老爺子家恐怕是住不開了。”
“沒事兒,沒事兒,”老者笑著擺手:“讓他們擠擠就行了,你們放心住。”
他也不等趙半瞎說拒絕的話,便朝一旁的家人指使道:“快去把西廂房收拾出來。”
隨後就拉著趙半瞎坐在特意搬出來的小凳子上。
趙半瞎無奈的瞥了一眼李晨語,見她麵無表情的模樣,就知道她這是心裏不樂意了。
欲言又止,他幾次想要說拒絕的話,但都被老者岔開了話題。
其他人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說房間收拾好了。
老者就又拉著趙半瞎朝西廂房去。
不大的屋子裏,牆麵的泥土都脫落了,一張大大的土炕占據了房屋大半,老者正在賣力的誇讚他家土炕的好,“這土炕都睡了十來年了,結實的很,要是夜裏冷裏話我就讓我家老婆子給你們燒的熱乎的,你們盡管住,住多少天都沒問題。”
老者說這話,就又領這趙半瞎朝炕尾處的一處門洞去,“這間就讓你家的小閨女住,方便的很,你看,這是俺家閨女的屋子,收拾的幹淨的很。”
趙半瞎看了一圈,就見夾窄的屋子裏一張不大的木頭床,上麵整齊疊放這棉被,仔細看還能到補丁,床頭處的牆麵凹進去一塊,裏麵放著一麵巴掌大的銅鏡,和幾個瓶瓶罐罐,床下堆滿了東西,幾個白菜擺在床底的尾部。
趙半瞎點點頭,笑著跟老者道謝,隨後從袖袋中掏出二兩銀子,遞給老者。
老者兩眼放光臉上的笑意又多了一層他,假意推讓了幾下就收下了銀子,笑容滿麵的出去了。
熱情似火的人走了,趙半瞎鬆口氣,苦笑這對李晨語道:“先委屈幾天,在這個村子裏也找不到比著好的地方了。”
李晨語抬起右手腕讓他看。
她手腕上的鈴鐺正在震動,輕微的響聲在靜悄悄的屋子裏清晰的聽到耳中。
趙半瞎一直在與老者寒暄,並未發現她的情況,他心裏一緊,知道遁蹤鈴的作用,明了的朝她點點頭,低聲道:“明天就走。”
季白看向他們目光深沉,他眼中的疑惑越加濃重。
二兩銀子換來的待遇還算可以,炕桌上放著高粱杆子做成的筐裏,裝了六七個黑乎乎的窩頭,一口粗糙的瓷盆中裝著燉菜,據介紹裏麵有一整隻的老母雞。
吃到嘴裏的感覺,味道相當一般,李晨語覺的不鹹不淡的,沒啥滋味兒,老母雞燉的有點老了,向來珍惜食物的李晨語也不嫌棄,吃的倍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