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趙半瞎這兩天來一邊老媽子似的照顧這李晨語,又一邊打點行裝,忙的那叫不可開交。
當天夜裏,趙半瞎輕手輕腳的鎖了大院的門兒。
兩人踏這月色出發了。
趙半瞎吸取了教訓,這次他從頭到尾護的嚴實,頭上是鬥笠,身穿厚棉衣。
李晨語初見他這副打扮時,噗嗤一聲,她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
這不怪她笑點低,實在是趙半瞎的裝扮跟東北大狗熊有的一拚。
趙半瞎隻好裝作不在意的,躲到一邊去。他上次去接李晨語時,凍到渾身麻木的感覺一想起來就渾身發冷,也不知是不是那次留下了後遺症,這幾天骨頭都在隱隱作痛。
他無比感歎自己的這身裝備實在是太好了,頂著冷風也不覺的冷的受不了。
此時正是初春時節,倒春寒的厲害實在不比寒冷的冬季差。
車廂內的李晨語倒是悠閑自得的很,她翹這二郎腿,高高翹起的腳,隨著馬車的頻率擺動。
她嘴裏也不閑著,正在哢哢咬著凍鴨梨,鴨梨雖涼,但味道相當不錯,口感清脆,汁液香甜。
這裏不得不說一下趙半瞎的細心,吃喝用具樣樣俱全,還特意給她準備了幾本話本子。
這讓李晨語想到了她當初與趙半瞎接觸的目地,繁體字到現在她也沒認全。
唉!
唉聲歎氣不是她的風格,很快就又將世事無常的感慨扔到一邊。
其實話本子的事兒說來也巧,趙半瞎在他們居住的小村落中購買鴨梨時,無意中發現了那兩本被一戶人家珍藏的話本子。那話本子本沒什麽稀罕,很普通的小人書而已。那戶人家有親戚在城裏的有錢人家做工,話本子是被主家隨意賞的,窮人家可能一輩子也摸不到書本,有那麽兩本不算書的話本子,可是稀罕壞了,愣是多宰了趙半瞎二兩銀子,才算是舍得吧話本子賣給他。
由此可見,趙半瞎想要與李晨語友好相處的心有多麽強烈。
繁體字李晨語雖不完全認得,但也認得七七八八,連懵帶猜的吧兩本話本子看完了。
裏麵都是老掉牙的故事,什麽才子佳人,狐狸精魅惑窮書生,有情人終成眷屬啦,看著甚是無趣。
無聊到發呆的人,慢慢睡去。
揮著馬鞭趕路的趙半瞎近來身心疲憊,不時打著哈欠,慢悠悠的速度更是晃悠的他睜不開眼。
他朝左右看了看,周圍黑的很,他什麽鬼也沒看見。
今夜的月光也害羞的不肯露頭。
他默默算了算時辰,大概已經走了兩個多時辰,距離落腳的村落並不算遠。
他回身撩起車簾,見李晨語的身影睡在棉被上。
就回過身默默加快了速度。
他也並未多走,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就又停了下來。四周都是空蕩蕩的黃土地,他隨意的驅使這馬車停在路邊。
回身從車廂裏拿出一床被子,趙半瞎便倚著馬車睡下了。
李晨語早在他第一次撩車簾的時候就醒了。聽他呼吸綿長,便知道他是睡熟了,睜開在黑暗中發亮的雙眼,她悄無聲息的坐起了身。
盤膝而坐,開始內觀。
時有時無的微弱精神力,勉強被她調動這朝周身的經絡而去。
黑幕被天邊的一絲魚肚白驅散,馬車中的李晨語似有所感,她舒展開略顯僵硬的手腳,躺倒在棉被上淺眠。
她不得不多加小心,現在的她簡直弱到爆了,隻能勤奮點,小心再小心點,這樣她才能安心些許。
趙半瞎沒多時也就醒了過來,雖有棉被加身,但還是被凍到渾身僵硬,緩了又緩才好點。
他也不打擾李晨語,躡手躡腳的下了馬車,先是在空地上發了一套五禽戲,直至渾身的血液都流動開了,才吐出一口濁氣,雙手垂平放於胸前,隨著呼氣的頻率向下壓。
複又將掌心向上,隨著口中吸氣的動作向上移動。
來回重複幾次,他的一套五禽戲才算完成。
自打出了大牢後,他的身體大不如前,雖然一時死不了,但能有個硬朗的身體是好事兒。
每日堅持打五禽戲,早晚各一次,他身體稍有起色,最起碼不會出虛汗了。
今日的任務已完成,他略帶疲倦的臉帶著健康的紅色。
他左右望了一番,此時所在的地方是一處莊稼地,空蕩蕩的黃土地上有被人翻過的痕跡,偶有兩根生命力頑強的野草,歪歪扭扭的長在地上。
莊稼人一年的口糧都靠種地,每到秋收是恨不得刮下一層地皮,莊稼地裏幹淨的隻剩野草。
趙半瞎尋尋覓覓小跑了將近一裏地,才算找到一片小樹林,他毫不客氣的拿出隨身匕首,朝半大的樹上砍下樹枝來。
等他拖這樹枝回到馬車處時,太陽都露臉了。
他也不急,輕手輕腳的生火做飯。與李晨語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她清晨懶床的習慣他最了解不過了。
飯熟了,李晨語也不用他叫,她聞著味兒就下了馬車。
她穿的依舊單薄,腳上的鞋子也沒提好,踢啦這鞋就朝趙半瞎處去。
背對而坐的人,聞聲回頭朝她望來,笑道:“你醒了,正好可以吃早膳了。”
接過趙半瞎遞過來的溫濕手帕,李晨語擦了擦手臉,坐在他對麵的石頭上。
趙半瞎邊攪動白粥,邊道:“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三清莊,要留下歇息歇息嗎?”
她臉色蒼白,目光暗淡,像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近兩天養出來的氣色一夜就變回了原來模樣,她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李晨語搖頭,淡淡道:“不用,早日找個落腳點才好。”
這樣走走停停的,對她的創傷起不到一點作用。李晨語心中一歎,她第一次精神力和體魄同時受到重創,這感覺簡直該死的終身難忘。
趙半瞎點頭,將盛好的白粥遞到她手上。
他在知道她受傷了之後,就提出過要給她把脈,他對把脈雖不如專業的郎中,但也不差多少。但李晨語拒絕了,說是她的傷不是石藥能夠醫治的,讓他多給她做好吃的就行。
趙半瞎哭笑不得的同時,也不餘遺力的按她的要求,做著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