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李晨語兩眼無神的發呆,唉的一聲歎息,起身收拾了一番,出了破院。
女裝打扮的她坐在街邊的攤位旁,埋頭吃的正香。她也不怕被人認出來,通緝令雖然貼在這地界,但也不是每一個人都看見過,她所在的地方離貼通緝令的地方甚遠,又特意挑的角落,麵對著牆坐,且天又下著小雨,這附近就沒幾個人,要是這樣都能被認出來,那她是有多倒黴!
賣飯的婦人看到她的臉時,毫無驚色的神情,她就知道婦人就是個沒看過通緝令的。
吃飽喝足的李晨語喊了一聲:“結賬,”將手裏的銅板放在桌子上。婦人笑眯眯的走上前與她寒暄,請她下次再來。
她點頭了應了,抬了抬下巴示意:“你坐,我跟你打聽點事兒。”
天下著雨陰冷陰冷的,婦人的攤位上位上除了她就沒別人了,婦人也有空閑跟她嘮嗑。
“小姑娘想問什麽呀?”婦人笑眯眯的,一副與小朋友說話的口氣。
她也不在意,雖然這麽一個十來歲的模樣,確實給她帶來了很多不便,但憑白年輕了幾十歲,她高興還來不及,有什麽好介意的。不方便隻是暫時的,過個幾年長大了,到時說不定還能是個美女呢。
挑挑眉問:“這裏離揚州有多遠?”
她隻知道這個地方名叫山城,具體位置卻不太清楚,本就是慌忙逃過來養傷的,隻要夠安全就可以,是什麽地方倒是次要的。
“揚州啊?”婦人這麽問顯然是知道,接著道:“離這兒有二百離呢,坐船的話一天就到了,小姑娘是要去揚州嗎?”
她本想著若是離揚州太遠的話,就不去找趙半瞎了,沒想到隻有二百裏,自己兩三個小時就能到,真是老天爺都想讓自己去救他。
她撇撇嘴,跟婦人道了謝,就按照打聽來的路線,往碼頭上去。
她心裏明白的很,這次的事兒九成是個陷阱,這就跟認識本尊的人脫不了幹係,他們有錢有勢,又深知她的身份,是他們的可能性最大。去揚州看看,若是趙半瞎不在,那就算了。
南方多是水鄉,陸路反倒不太發達,遠沒有坐船來的方便。
離揚州二百裏地而已,她使用瞬間轉移的話半個小時就能到,那樣是省時了,但太消耗精神力了。
在說這是大白天的,她可不想光天化日之下就玩什麽大變活人。等到晚上的話,她又沒膽子離開這兒,萬一被地府的人攔住了,又是一場惡戰,傷剛好,她不想在受傷。
坐船是最好的選擇,聽聞去揚州的船明日上午才能到達揚州時,她毫不猶豫的就上去了。
船不大,但人卻不少,她眼力好,不用精神力看遍方圓不是問題,更何況是一艘船,幾個呼吸間,就把船上的情況摸清楚了。
船上大多數是男人,生活水平不同,穿的也不同,從衣服料子上就能分辨出來,穿絲綢棉布的相對富裕,窮一點衣服料子就是麻布的。這邊的人相對來說是富饒的,窮的揭不開鍋的很少,多是小門小戶之家。
她來古代有半年之久,一些常識還是了解的,知道男女大防,連同席都不能,更別說坐在男人堆裏了。她朝船艙內部走,挑開遮擋視線的布簾子,小小的船艙裏,坐著十來個女性,她撇了一眼船艙的情況,挑了一個角落坐下。
摘下紗帽擋在臉上,閉目養神。她心情實在是不太美麗,這都怪趙半瞎,當初死乞白賴的要跟著自己,現在又的去救他,要不是離得近,姑奶奶管他去死。
可憐趙半瞎無兒無女,若是死了連個逢年過節燒紙的人都沒有。李晨語跟趙半瞎沒仇沒怨的,人若被連累死了,她心裏難免過不去。救出趙半瞎不費吹灰之力,她又何必讓自己心裏不痛快。
就是陷阱也奈何不了她,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而已,她還沒放在眼裏,就又想著去救趙半瞎,但又了解趙半瞎的為人,知道他未必領情。她心裏鬱悶的夠嗆。
等了多時,船才啟航,這個時代都是人工劃船,用膝蓋想也知道有多慢,慢悠悠的搖的人昏昏欲睡。
下了幾天的連綿細雨,此時劈裏啪啦的下成了大雨,冷空氣也隨之而來。
這樣的天氣可能是太多了,行船的速度依然不急不緩,大雨天照行不誤。
李晨語的感知能力太強,船的上說話聲,連帶著雨聲,一絲不落的全被李晨語聽在耳中,她被吵的心煩氣躁。
她性格孤僻,又恰逢心情不好,船上提供的飯食她也沒興趣吃,維持這一個姿勢坐在哪兒,動也不動的坐了幾個時辰,同一船艙的人看她時難免帶有好奇之色。
她對麵的老婦人見她幾個時辰都不動彈,與身旁的人說了幾句閑話,就朝她走來。
“姑娘,你是不舒服嗎?”老婦人像是怕她聽不見,伸手輕輕拍了拍她。
假寐的李晨語皺眉,知道人家是好心,她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便假裝剛睡醒一般,壓低嗓音道:“沒有,我沒事兒,”聲音懶懶的,有點剛睡醒的感覺。
這小姑娘從頭到包到尾,隻剩一雙白嫩的小手在外,看身量就知她年紀不大又獨自一人,聽口音不想這這邊的人,怕是年紀小,不好意思見外人。老婦人見她動了動,聲音又不似無力,又說了幾句熱心腸的話。
李晨語無奈隻好隨口應了幾句,態度很明顯,愛搭不理的,相當沒禮貌。
老婦人也不惱,好奇的看了她幾眼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這就是年紀太小的弊端,好心人的關懷她招架不住,實話說不得,扯謊她又不屑。有壞心眼兒的人又比比皆是,得罪了她,她一出手就死人,不出手又憋屈,都在考慮是不是要隱居山林了。
隱居山林裏也不錯,這個時代的大山中產物豐富,以她的本事居住在山林中,吃喝不用愁。又沒有人煙,沒人的地方自然也就沒什麽麻煩,不會再有這麽多的破爛事兒,什麽時候待的無聊了,就去大城市裏玩玩兒,簡直不要太逍遙,以前怎麽沒想到呢。
等地府的事兒解決完了,若是還有命在的話,就隱居山林。
她這樣那樣的打算這,一整夜都沒瞌眼,畢竟上次乘船被攻擊的事兒還曆曆在目,她不敢大意。對地府不顧及人命的行為感到不恥,她凶狠是真的,拿無辜人的性命當擋箭牌也是真的,不想因為她自己的原因,連累到別人這也是真的,她不是和善人,卻也不願傷及無辜。
說到底,就是她自己的命重要,換作旁人未必比她大公無私多少,這是人性問題,在別人的生死與自己的性命做選擇的時候,任誰也會想著自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