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夫人瞥她一眼,吹了吹手中的茶,不以為意道:“自然是蹊蹺”。
那晴雲她也見過,當初她女兒出嫁時,還同把她們雙生姐妹列在備選名單裏,晴雲太過活潑,便選了晴陽做的陪嫁。
香草站在一旁接過茶盞,服侍她用早膳,輕聲說了兩句:“也不知那畫像是怎麽回事兒,居奴婢所知晴雲並未出過揚州”。
香草也不敢多說,怕影響大夫人的胃口,話點到為止。
大夫人精明幹練,別人能想到她能想到,而且想的更深。
她想,季忠是府中大管家,他的位子無時無刻不有人盯著,二管家文書就是其中最想他下馬的人,那常婆子就是二管家的媳婦,這中間要是沒他們點事兒,她是不信的,最讓她不喜的是,這事兒竟然鬧到了官府,真在季府待舒服了,敢仗著季府的名頭在外麵撒野了,一群不敲打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想到這兒,她撇了一眼常婆子,也不動聲色,不緊不慢的用著早膳,她倒要看看這幾人敢作出什麽妖兒來。
“夫人,柳媽媽她們來了”,去傳話的淳兒輕聲稟告。
大夫人心說:“來的真夠快的”,她將口中的食物咽下,杏眼微抬,端莊大方道“讓她們等著”。
“是”。
淳兒應了一聲,又出去傳話。
柳媽媽與香蕊,還有晴雲幾人站在廊下等著。
大夫人兒女眾多,光是給她請安就用了將近一個時辰。
柳媽媽等人也不敢放肆,老老實實的站哪兒等著,一個個心急如焚又無計可施。
柳媽媽煞白個臉,她一夜都沒合眼,又站了這麽長時間,身子有些頂不住。在心裏更是恨死了那常婆子,她已得知常婆子拿著畫像給大夫人看的事兒,心裏認定晴雲被通緝的事兒就是他們家男人幹的,她是恨常婆子恨得咬牙切齒。
她們還沒等到大夫人的傳喚,卻等來了季大老爺派來的人。
那人是季大老爺身邊的長隨之一,誠然。
誠然仔細打量了一番晴雲,去給大夫人通報去了。
柳媽媽見到誠然打量晴雲時,心裏就是咯噔一聲,猜想定是自家男人那邊出了問題。她急上心頭,頓時就慌了神兒。
香蕊看她身子晃了晃,就連忙在她身後扶了她一把,低聲急切道:“娘,還不知道什麽事兒呢,您先別著急”。
柳媽媽站穩身子,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喃喃自語:“對對對,不能急”。
晴雲站在她們身後垂這頭,她被探究的目光來來回回的打量,心裏委屈壞了,暗自偷偷抹眼淚。
季大夫人在跟少夫人講話,就聽香草稟告:“夫人,老爺派誠然來了”。
“叫他進來”,季大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動作端莊優雅。
少夫人好奇的問:“爹不是跟金陵來的白五爺出去了嗎”?
季大夫人淺淺一笑:“昨天回來的,連內院也沒回,也不知在忙些什麽”。
少夫人剛嫁進季家沒多久,腳跟還沒站穩,消息不甚靈通,這些事兒她並不知道。
她拿帕子捂著嘴,笑道“前幾日我還聽咱們的三小姐說,爹跟那白五爺為了一句詩詞吵了起來”。
季大夫人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可惜了那白五爺,那是個讀書種子卻被迫經了商”。
少夫人好奇的打問:“呀,還有著回事兒呢”。
季大夫人笑看她一眼:“改天給你講講金陵那邊的事兒”
。
誠然走進來,彎腰行禮:“給大夫人請安,給少夫人請安”。
季大夫人看向他,問“老爺派你來的”?
誠然恭敬道“是,老爺派小的來傳文錢家的去一趟”。
季大夫人詫異的挑了挑眉,她想到晴雲的事兒,這還不至於讓老爺插手詢問,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嗎!
緩緩問道:“老爺傳她們去幹嘛”?
誠然回憶這說:“今天一早季忠就帶著文錢去找了老爺,想來夫人是知道通緝令的事兒了”!
見季大夫人點頭,他又接著道“季忠說通緝令是從冀州府傳來的,是哪邊的一家富戶插的手,那通緝令說是殺人罪,但他那侄女並沒有離開過府中,最奇怪的是,白五爺身旁的洗硯說,他們在來的路上曾見過那畫像上的人”。
少夫人忍不住驚呼:“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季大夫人杏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皺眉道:“你接著說”。
“是”
。
誠然接著道“小的知道他家女兒是雙生,聽說有一個說是病死了,小的就跟老爺提了此事,老爺懷疑是那女孩兒沒死,便找來當初送嫁的家丁證實”
。
少夫人拿帕子輕捂著嘴,眨了眨美目,猜測道:“是哪個女孩兒沒死嗎”?
“難道是傳來的消息有誤不成”季大夫人沉思,猜想是有人在其中弄鬼。
誠然搖頭麵露不解:“家丁說人是他們親手埋的,猜想可能是夜裏去的,發現時屍首都硬了”。
“呀,怎麽越來越讓人糊塗了”少夫人吃驚,她還從未聽說過有這種事兒,本事端莊秀麗的人兒連連驚呼。
季大夫人蹙眉,手指輕輕敲擊桌子像想到了什麽,問誠然:“那孩子的了什麽病”。
季大夫人懷疑那孩子沒死,可能隻是當時閉了氣,後又被人誤認為是鬼怪。
“說是發熱,沒兩天就去了”,誠然接著道“老爺也懷疑那孩子沒死,已派人前去查了”。
季大夫人揉了揉眉心,麵帶疲倦:“你先帶他們過去吧,有什麽消息在使人傳過來”。
“是”。
誠然帶著晴雲和柳媽媽他們走了,香蕊也被季大夫人特意派去跟著去了。
柳媽媽向誠然再三打聽也沒問出什麽信息,忐忑這一顆心去了外院。
季大老爺正在跟白五爺說他聽聞過的奇聞異事,倆人侃侃而談。
文錢與季忠站在一旁侯著,心裏七上八下的,實在是事情太詭異,他們心裏沒底。
“老爺,誠然回來了”,一旁的賀飛提醒道。
“哦,把人帶上來”季大老爺捋這胡須朝門邊看,對坐在對麵的人道:“那個洗硯呢,吧他叫過來認認,看是不是同一人”。
坐在他對麵的人名季白,曾在來揚州的路上躲雨時見過李晨語和趙半瞎兩人。
季白抬抬下巴示意洗墨去叫人,他對此事頗感好奇,當初在破廟裏見的人他也有印象,饒有興趣的盯著來人瞧。
“給大老爺請安”。
柳媽媽等人跪下磕頭,沒聽見回話不敢起身,恭敬的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