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了大王莊,一路向西就又上了官道。趙半瞎騎在馬上,單手拿著大域傳記朗讀,李晨語半靠著車廂打盹。
“誇火盆是寡婦再嫁”?李晨語出聲打斷他問道。
趙半瞎用餘光撇了一眼,捋了捋胡子:“在南方是這規矩,到了北方就不一樣了,北方無論是否頭婚都的誇火盆,看來語公子不是南方人”。
“我是天生的,地下蹦出來的,你說我該是哪裏人”,李晨語順嘴胡鄒。
“嗬嗬,語公子又在說笑”。趙半瞎無奈了,從出發到現在一句話也沒從她嘴裏套出來過。
“接著念”見他發呆,李晨語就提醒他
。
趙半瞎無法,隻好接著念。
倆人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上午。
中午時分。
李晨語找了個平坦地兒停下,打算生火做飯,她是到點就餓。
指揮趙半瞎:“給驢喂水,車廂後麵有水”。
趙半瞎應了一聲就去車廂後麵找水。
“哎,人呢”?
趙半瞎手裏端著水,左右找了一圈也沒見李晨語人去哪了。
“語公子”。
“李晨語”
趙半瞎朝四周喊,他慌神了,一轉眼的功夫人就沒了,著荒郊野地的她會遁地不成,要不然她怎麽就不見了。
左右兩邊都是荒草地。可能因為土質的原因並未種上莊稼,顯得越加荒涼,這附近幾乎一眼就看遍了,一個人影都沒有。
趙半瞎也不胡思亂想了,伸手掐算方位。
“喊什麽”,李晨語抱著撿來的柴出現在他身後。
趙半瞎被她嚇得出了一身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你去哪兒了”?
“撿柴”李晨語無甚表情的說道。
“這兒怎麽會有柴”,這附近根本沒有樹木,她從哪兒撿的柴。
“嗬,怕啦”?李晨語見他神色緊張,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兒,故意這麽問。
“我是道士,也曾走過不少地方見過一些世麵,但從未耳聞過,語公子這樣能消失不見的能耐”,趙半瞎盤腿坐在地上,拿袖子擦著汗,心裏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天有多大嗎”李晨語把懷裏的柴放到地上,指了指天問他。
這是在嘲笑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趙半瞎笑著搖了搖頭,拱手敬佩道“能與語公子相識是老道三生有幸”。
“哈哈哈,客氣”,學著他的樣子拱了拱手。
生火做飯,李晨語不慌不忙的悠然自得。趙半瞎仿佛被魚刺卡了嗓子,渾身難受。
吃飯時趙半瞎淡定了不少,對李晨語的手藝讚口不絕,也被她的飯量驚的不輕。
他怎麽說也是個大老爺們,連她的飯量一半也沒有,
她太能吃了。
走在路上。
“語公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趙半瞎覺得他腦子有點糊了,才想起這個問題。
“走到哪兒算哪兒”聲音從車棚上傳來。
趙半瞎摸摸鼻子再度無語了。
他並不懷疑李晨語的話,因為事實已經證明了,走了一天也就才走五六十裏路,真不像有事兒的樣子。
“我本要去蘇州訪友,不如語公子去蘇州遊玩一番如何”。
“蘇州?是哪兒”,她聽著耳熟,就是不知道他說的跟自己想的一不一樣。
“蘇州隸屬江南,有詩道,桃源仙子不須誇,聞道惟裁一片花。何似浣紗溪畔住,綠陰相間兩三家,江南多出名門望族,百姓安居樂業,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行啊,去江南”她本來也是想去江南,有山有水的在那兒定居也好。
趙半瞎捋這胡子笑了,“語公子是本就打算往江南道而去”?
“恩,是有這打算”李晨語也不隱瞞。
“看來老道真是跟對語公子了”。
“嗬,是嗎”。
“公子這一身本事天下少有,不知公子師承何人”?
趙半瞎對於李晨語突然消失的事兒耿耿於懷,總想著一探究竟。
“天生的”她可沒胡謅,異能本就是天生,隻有在極其惡劣的環境裏,加上藥效,就能激發潛能。
“唉,語公子如此神秘,真令老道心焦”趙半瞎唉聲歎氣道。
李晨語翻了個白眼,心想,好奇心這麽重可不心焦嗎。
“好了,不走了。今兒晚就歇著了”她一躍從車頂下來,穩穩的站在地上,連灰塵都沒激起。
趙半瞎眨眨眼心想,她有如此本事,究竟是什麽人。
“別在哪兒賣呆,去撿柴”李晨語把驢車都安頓好了。
趙半瞎還在那兒出神呢!
“哎,好”趙半瞎把馬拉到路邊拴好,邊撿柴邊想怎麽才能從她嘴裏套出話兒來。
趙半瞎問李晨語的要生辰八字,這是最簡單而快速的方法,以他的本事有生辰八字就能算出她的來曆。
可惜,李晨語她自己也不知道本尊的八字。當初墓碑上寫了字,不過被雨水衝刷的不太清楚了。
她要是知道的話,還可以試一試這老道有沒有點本事。
算命這事兒遇見有真本事的人,還就真能算出點東西。她在末世就見識過這種人。
趙半瞎要真有本事,可以讓他算一下本尊是哪裏人士。
她自己是有點本事,走到哪兒都不怕,但能避免的就盡量避免吧。
“你看我手相吧”,李晨語伸手讓趙半瞎看。
趙半瞎詫異了一下,握著李晨語的手就這火光仔細看著。
他越看越是心驚,手相顯示李晨語早該命絕了,起碼在半年前就該沒命了。
他又掐指算方位,以他自己為坤位,用八卦口訣來算。
隻看他手指掐算的速度越來越快,嘴裏念念有詞,神色變幻莫測,看李晨語的目光像是見鬼。
李晨語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說“算出什麽了”?
看來他還是有點本事的。
趙半瞎朝她身旁的影子看了一眼,又仔細看了她的麵相。
他說不出話來,這讓他說什麽,說你早該死了嗎。
他可以確定對麵的人就是個大活人,剛才看手相時趁機摸了她的脈。
可是他什麽都算不出來,方位上除了他就沒有別人。
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事兒。
趙半瞎的手忍不住的哆嗦,決定開口相問。
“語公子,恕我直言”。
看著李晨語舔了舔嘴唇,他想到一種可能。
“你說”她翹二郎腿,背靠著石頭,等他開口。
“不知是否有人替公子改過命”他問了最有可能的一種。
他曾聽他師傅說過,人是可以逆天改命的,但這種道法幾百年來都沒出世過。
那是失傳已久的術法,可以為人改命,續命。
自古以來都一直是傳說。
他內心深處有些許的激動,要真是如此他是何等有幸。
李晨語笑了笑,“改命嗎?算是吧”。
“如何說”趙半瞎身子前傾,緊張的盯著她問。
“算是吧就是說我也不清楚,你算出什麽了”。
多說多錯,不說不錯。她的來曆不能透露給任何人。
“怎會不清楚,你就告知我吧”趙半瞎有些著急,拱手哀求。
他怎麽會不著急呢,他急死了,失傳的密法就在他麵前,他隻要伸手似乎就能夠到手。
“趙半瞎,你瞎激動什麽”李晨語出聲警告他,她沒興趣編套瞎話兒哄他玩兒。
趙半瞎眼巴巴的看著她,真希望她能大發慈悲,能說個一言半語。
夜半時分,趙半瞎躺在地上的席子上,也不怕蚊子咬了,在黑暗裏瞅這李晨語的驢車,不聲不響的,傻了是的。
這擱誰也睡不著啊,第二天早起,趙半瞎頂這熊貓眼,打了雞血似的,在李晨語耳邊念念叨叨的。
“語公子,我道法一門高深莫測,以你的資質定能名垂天下,我是我師傅的得意門生,隻要你拜我為師我必將今生所學教與你”。
趙半瞎想了一夜,想出一個折中的方法兒,收她為徒,讓她學道,自己將全身本領教與她全心相待,不信她不透露隻言片語。
“什麽時候,你能跟我一較高下了,我就拜你為師”,李晨語玩味的說道。
這比明言拒絕還狠,擺明了看不上趙半瞎那點本事。
她對道法沒興趣,陰間那點事兒她更沒興趣。
趙半瞎也不放棄,她不是要他念書嗎,大域傳記讓他囫圇吞棗的念完了,就跟她講道法。
李晨語也不拒絕,捧著大域傳記逐字逐句的對照,她的記憶力超強,聽過見過的想忘都忘不掉,這是精神力帶來的好處。
趙半瞎越了解她就越心驚,收她為徒的心思就越加堅定。
他要是有這麽一個徒弟真是此生無憾了。
趙半瞎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兒,掐著時辰給李晨語做飯,對拉車的驢比對跟他多年的老馬都好。
馬兒看他的目光好似透著鄙視。
他想用行動感動李晨語。
實際呢,李晨語半點感動沒有,悠然自得的溜溜噠噠的散步。
不一會兒就拎著幾隻野兔回來。
趙半瞎跟著她這幾天,一天三頓飯,頓頓吃肉,幾天下來都長膘了。
“噠噠噠噠”
是馬蹄聲,趙半瞎朝官道望去。
是一個青年騎馬而來。
“籲”
青年下馬朝趙半瞎走來。
“大叔,請問往前走是何地”青年擁有一雙明亮的眸子。
趙半瞎捋了捋胡子說道“往前七八十裏地就是豫章縣了”。
趙半瞎常年在外遊走,對於路線是一早就研究過的。
青年朝附近看了一圈,就見樹下還蹲著一個小孩兒。
說道“多謝了,我想在這兒休整一番,天太熱了”。
“請便”。
各忙各的,李晨語大展廚藝,做了鍋爆炒野兔,趙半瞎心裏說這要克製,不能再吃那麽多了,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幾天下來,飯量漸長。
他是道士不是和尚,吃肉不算破戒。
主要是李晨語占了現代文化的便宜,古代爆炒這種做法兒很少,調料缺乏。
旁邊的青年靠在樹上的打盹,半眯著眼睛咽口水。
吃飽喝足睡個午覺,日子過的太悠閑。
歇腳的青年過了午時就走了。
李晨語他們再出發時太陽都走到半天邊兒了。
趙半瞎講了幾天道法,能說的都說了,她這種漫無目的的走法兒,他實在是受不了,太能消磨時間了。
“語公子,要不我趕著驢車走吧”趙半瞎坐在馬上提議道。
“行啊”李晨語讓開位子,翻身上了車頂。
驢子慢悠悠的速度走慣了,猛的換人趕車,它還不適應了。
亂叫著,發泄它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