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再入南江城
曲潭是知道這位王爺對他家的小女兒很是喜愛,而且非娶不可,大概是真的很疼愛歌兒,所以才抱著她,但是,從古至今,他從沒見過哪個姑娘回門被夫君抱著進門的,一時,老臉上既是喜,又是憂。
曲夫人也一樣。
但,王爺都說不必介懷了,他們當然就不敢再去多想。
兩個人隨後跟上進門。
餘襄將帶過來的回門禮一一抬進來,擺在正廳中。
北歐炎弘隻坐了一會兒,沒等到吃飯,就跟曲潭聊起了兩國開戰之事,曲潭作為沙場老將,目前也尚未卸甲,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
但奇怪的是,皇上沒有讓他上陣殺敵。
他正打算抽個合適的時間進宮去麵聖,委婉地問一下,北歐炎弘就向他解了疑惑,“沒有讓老將軍掛帥出征,而是選了刑北,這是本王的意思。”
曲潭一愣,“王爺的意思?”
“嗯!”
北歐炎弘說,“將軍年事已高,雖然仍舊老當益壯,但畢竟,戰場無情,你是歌兒最敬愛的父親,本王不能讓你出事。”
剛說罷,曲潭猛地站了起來,一臉激動地道,“末將並非貪生怕死之輩!”
北歐炎弘淡淡看他一眼,道,“本王知,所以,本王今天來,一是為回門,二也是想請曲老將軍隨本王一起。”
曲潭問,“出征?”
“不是,去一趟南江城。”
“南江城?”曲潭一愕。
北歐炎弘笑道,“曲老將軍對南江城也不陌生吧?”
這個。
曲潭思緒有些飄遠。
確實不陌生。
他這一生,南征北戰過很多地方,也平息過北歐國境的很多個暴動縣城,而南江城,就是其中之一。
在那裏,他結識過一個俠客,名叫金鋒闕。
隻是好多年不曾見了,不知是生是死。
他說,“末將確實對那裏不陌生。”
北歐炎弘道,“甚好,本王要的就是熟知南江城的人。”說罷,揚聲喚,“餘襄!”
“在,王爺。”
“去給曲將軍備一匹快馬。”
“是!”
“不必。”
曲潭揮手阻止餘襄,“末將有可乘之騎,王爺要現在就動身?”
“嗯,事不宜遲,舒靖風已經逃離了北歐,本王想,他如今已經到了南江城,如果不將他扣在南江城,他很可能會跟赫連均策裏應外和,攻下潼關,而潼關一旦失守,北歐危亦。”
曲潭猛地一驚,“舒靖風逃離了北歐?他不是被軟禁在了驛館?”
北歐炎弘抱著曲尚歌起身,“這事晚點兒再跟將軍說,本王先抱歌兒上車,你代本王向夫人說一聲,這回門之宴,等擊退莫訖大軍,再回來吃。”
曲潭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立馬道,“王爺請上車,末將這就去準備一下。”
“嗯。”
北歐炎弘抱著曲尚歌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後,他將她放在軟榻上,雖然他很想時刻不離地抱著她,但這三天,他確實把她折騰的夠狠,軟榻要比他的懷抱舒服些,所以,他將曲尚歌放下,又給她搭了一層薄毯。
等曲潭騎馬出來,馬車就向南江城駛去。
這一路,因為顧忌著曲尚歌,所以馬車趕的很慢,過了一夜,第二天的下午時分,曲尚歌醒了。
她醒來的時候,馬車還在疾馳,北歐炎弘坐在她旁邊的榻上,背靠馬車,正闔著眼,微微小憩,聽到身邊有動靜傳來,他猛地將眼睜開。
一睜開就看到了曲尚歌正撐著雙臂起身。
他立馬坐直身子,伸手扶住她,問,“可有睡好了?”
曲尚歌點頭,“睡好了,我們這是在哪兒?”
“馬車裏。”
“去南江城的馬車裏?”
“嗯。”
曲尚歌就伸手挑了一角車簾,看著外麵,但是,頭剛湊到窗口,她爹的聲音就中氣十足地,又帶著笑聲地,傳了過來,“爹還不知道,你竟是這般嗜睡。”
曲尚歌猛地一驚,大喊,“爹!”
“嗯!”
曲尚歌歡笑著將簾子全部挑起來,她將頭伸到外麵,果然看到騎著馬,跟在轎子不遠的曲潭,她手臂扶在窗口,笑問,“爹怎麽也來了?”
曲潭瞪她一眼,“爹怎麽就不能來了?”
曲尚歌道,“你也去南江城?”
“嗯。”
曲尚歌扭頭,看著北歐炎弘,臉上寫著不滿,“你為什麽要帶著我爹?”
北歐炎弘看她一眼,將簾子從她手裏拽出來,當簾子擋住窗口的時候,他摟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懷裏,吻住她剛睡醒還有點淺白的唇。
曲尚歌沒有掙紮,任他吻著,身子軟軟地倚在他的懷裏。
北歐炎弘吻盡興後,才鬆開她的唇,看著她的唇瓣因為他的吻而微微地緋紅著,他終於覺得那唇順眼多了。
他解釋說,是刻意壓低了聲音說的,“你爹自封為將軍後,大小戰事,從沒有缺席過,他是老將,不管是身手還是經驗,都相當豐富,這次的戰役,沒讓他參加,是因為皇上顧及他的身體,但是,你要知道,對一個將軍而言,閑置他就如同殺了他,你爹雖然嘴上不說,心裏應該很不好受。”
曲尚歌一聽,心裏一緊,“我爹他……”
“他身體很好,你無需擔心。”
“可是,你剛剛才說,皇上顧及他的身體……”
北歐炎弘握住她發顫的手,笑道,“這隻是不想讓你爹難受的說法,雖然他的身手和經驗足夠多,但這次的情況有點特殊,所以,本王才沒讓他出征。”
“情況特殊?”
曲尚歌挑眉,“是指莫訖……赫連均策?”
提到赫連均策,北歐炎弘臉色一冷,薄唇也冷沉地抿緊了,他擔心的當然不是曲潭會有什麽危險,他武功卓絕,作戰經驗豐富,一般人想拿住他,是不可能的,他隻是擔心,赫連均策會對曲潭下手。
而之所以帶他去南江城,一方麵也是想知道玉麵金鋒的事,一方麵也是抓捕舒靖風。
赫連均策曾經以玉麵金鋒活躍在北歐,那麽,他定然與金鋒闕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還有……
北歐炎弘垂眸,看著懷裏的女子。
她當初,跟赫連均策,是如何認識的?而在他們兩個人同為玉麵金鋒的時候,又一起經曆過什麽?
不管經曆過什麽,北歐炎弘都很嫉妒。
赫連均策擁有的,是他從來都不曾擁有過的,她最肆意,最美好的歲月,還有,那個百裏燼塵,他們都擁有過她的曾經,就獨有他,沒有。
每每想到這個,北歐炎弘都是很鬱悶的。
不過,幸好,她的餘生隻有他。
他笑著伸手撫了一下她的臉:“赫連均策這個人,心思也是很叵測的,本王是擔心他會對你爹不利,所以……”
“不會。”
北歐炎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曲尚歌打斷。
她很肯定地說,“他不會的。”
北歐炎弘嘴角一繃,勾起一道冷冽的弧度。她就那般信任赫連均策?即使此刻莫訖與北歐正在交戰,即使此刻,牽涉到的人是她爹?
北歐炎弘鬆開她,那一刻,表情莫名的很冷。
曲尚歌抿抿唇,她知道他在氣什麽,但是,這件事,她卻無從解釋,她對赫連均策的了解,遠比他多的多。
而且,她是真的很肯定,赫連均策不會加害她爹。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我有點餓了。”
正在生氣中的男人一聽,頓時眉頭一皺,衝餘襄喊道,“找個客棧先落腳,吃罷飯再趕路。”
曲潭道,“這一路馬車趕的很慢,耽擱了很多時間,馬上就要到南江城了,不如到了南江城再吃飯吧?”
“歌兒睡了一天,這一天都沒進食,若是她懷了小世子,豈不是兩個人都要餓著?不行!”
曲尚歌,“……”
他就那麽心心念念著她會懷個小世子?
小郡主不行?
曲尚歌無語地翻了翻眼。
曲潭也是老臉一抽,再不說話了。
餘襄找了個客棧停了下來,這個客棧位於南江城三公裏外的劉姥村,曲尚歌一下馬車就發現,這個客棧,她曾經住過。
北歐炎弘也覺得很巧,因為,他那天在這個客棧裏遇到了蕭臨寒。
兩人一下馬車,各自目光一眯。
北歐炎弘拉住她的手,說,“走吧。”
“嗯。”
餘襄把馬車牽到一邊。
曲潭喊來小二,讓他把他的馬好好喂一喂。
小二笑道,“客官放心,保證讓你的馬吃的飽飽的。”說罷,領了他的馬就走。
曲潭跟在北歐炎弘和曲尚歌後麵,進了客棧。
客棧裏人不是很多。
幾個人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點了菜後,就坐在那裏等。
等菜的功夫,聽到前方一桌裏,有一個大漢把酒碗往桌子上一拄,吆喝著說:“媽的!那劉員外未免欺人太盛了,請了個武功高手來幫忙,我們能打得過才怪了,這要是回去,還不得讓人笑話了去,大哥,你說,這事乍整?”
那老大說,“被人笑話總比丟了命好。”
老二撇了一眼老三,說,“劉員外跟劉家莊有過節,跟我們又沒有過節,我們隻是拿錢效命,如今,事情沒辦妥,錢還回去就是。”
老三不滿地瞪眼,“那我們三虎兄弟的名聲豈不是敗壞了?”
老大道,“哥還是那句話,有命在比什麽都強。”
老三氣的吹胡子瞪眼。
老二笑著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這才低聲對老三說,“你還沒聽懂大哥的話?那個人咱們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