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馬車內重逢

  戚懷知道她的用意,但是他怎麽能放下她不管。


  她是定國公府的嫡九小姐,如果出了什麽事,難保公侯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他和冬晴的命都不要緊。


  這樣一想,他果斷地把冬晴丟給她,拆了馬鞍,急道:“小姐帶她走,這些人我來對付。”


  “不行!”


  曲尚歌想都沒想拒絕,“他們要殺的人是我,冬晴跟著我隻會更危險,不要再拖延了,這些人我有信心能對付得了,你快走。”


  眼見殺手圍堵了上來,曲尚歌身形一動,踏葉而過,疾行數十裏,把殺手們引了過去。


  戚懷知道勸說已無用,隻得先攜帶冬晴離開。


  安少琛在她的醫館撲了個空,紅衣一閃,直向城門而去。


  金章殿裏。


  赫連均策埋頭處理文件,舒靖風向他匯報安少琛的行蹤。


  “出了城門?”


  “是的,好像是向北歐去了。”


  舒靖風也很是納悶,這個安世子向來是不愛按牌理出牌的人,這一次又想做什麽?

  北歐?


  提到這兩個字,赫連均策就有點頭疼。


  他看了一眼龍案上高高壘起的奏折,眉心輕蹙。


  那些都是朝中大臣反對他娶曲尚歌的折子,寫的可真是洋洋灑灑,他從來沒覺得這幫臣子的嘴也會像婦人那般毒。


  什麽棄婦?什麽不貞不潔?什麽與北歐為敵的?

  真是什麽都敢寫!


  關鍵是還敢給他呈上來!


  “靖風,你對本太子娶曲尚歌一事有什麽看法?”他抬頭,看著自己身邊這個一向睿智的大將。


  舒靖風不知道他突然問的用意。


  想了想,如實回答:“微臣覺得,不妥。”


  換作是別人,也許能加深與北歐國的友好關係,可這人是曲尚歌,就他了解的信息來看,她不是簡單的人物。


  尤其是她曾經是北歐炎弘的王妃。


  這一點,毋庸置疑,是最近朝堂上眾大臣反對的根源。


  北歐邪王曾經名戰三國,如果這是他不要的女人就罷了,怕就怕……


  正了正臉色,他說:“太子可以娶她為側妃。”


  赫連均策聽到他的反對,雖然不是很奇怪,可心裏還是不舒服。


  畢竟是自己的人呢。


  但……


  “連你都覺得不妥,那為什麽納蘭侯會沒反應呢?還有太後跟母後,她們可是認定了納蘭君卿的,你說,這事兒是不是很奇怪?”


  確實挺奇怪的。


  依照納蘭家族在莫訖的地位和聲望,斷不會白白看著皇後這個頭銜被別人摘了去。


  那這風平浪靜又是為什麽?

  “也許是知道太子的心意,所以……”


  “所以?”


  赫連均策冷笑,“所以,本太子娶的人很可能就是納蘭君卿。”


  這是安少琛的計謀。


  逼他動手,又逼他非娶納蘭君卿不可。


  雖然他昭告天下的是曲尚歌,但依莫訖皇族曆來的規定,真正與自己完成封後大典的人才是正統的王後。


  所以,所以什麽呢。


  所以這才是母後和太後,以及納蘭侯不動聲色的原因吧?


  坐享其成?


  哼!

  “隨本太子去看看她怎麽樣了。” 順便也看看,她是如何偽裝的。


  能把曲尚歌的外形偽裝的一模一樣,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安少琛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能力?


  金章殿。


  正院,鳳荷棲梧。


  納蘭君卿斜倚在貴妃榻上, 清亮的眸光掃向院中那一大片的秋荷池。


  池水漣漣,碧青色的荷葉微風吹拂,如軟緞般現出溫婉的姿勢,婷婷玉立之下,竟是紅白相間的蓮花,花開正豔。


  淩霜看到門口的那抹黑袍,立馬低下頭,“小姐,太子來了,還有舒將軍。”


  太子?


  她倏地收回目光,一抬眼,就對上他趣味橫生的眸子。


  “別動。”


  見她要起,他大步走上前,扣住她的肩膀,順勢坐了下來。


  “難得見你出來,就陪我坐一會兒吧。”說完,對著身後冷冷吩咐,“都下去,沒有本太子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整個院中的侍女魚貫而出。


  舒靖風站著沒動。


  納蘭君卿不知他是何意,微笑著看了一眼舒靖風,後又垂下目光。


  赫連均策仰靠在貴妃榻上,那雙深沉的眼內波濤暗生,逼視著她的麵容。


  他的目光直接淩厲,帶著無法忽視的氣場漫延在她的周身。


  納蘭君卿皺了下眉。


  但沒有露出膽怯和害怕來。


  一聲低笑過後,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這張臉……”他湊近看她,指腹愛戀似地在她這張臉上來回撫摸,呢喃道:“是我一直想得而又得不到的。”


  曲尚歌。


  他明明是那麽渴望擁有她的。


  可是,一個假的曲尚歌,就算有了她的容顏又如何。


  她終究不是她。


  手下猛一用力,納蘭君卿疼的輕呼,“太子……”


  赫連均策一臉厭惡地甩開她,拿過舒靖風遞過來的錦帕,起身緩慢擦著剛剛觸在她臉上的手指,居高臨下地冷冷乜她一眼,“納蘭君卿,你覺得本太子是傻子?”


  這話一出。


  她的臉色刹然一白,慌亂不堪。


  把她臉上的神色盡收眼下,他冷冷一笑, “你不是很想做太子妃嗎?本太子成全你就是,希望你能承受得起這種後果。”


  說完,轉身,“靖風,宣懿旨。”


  官道上。


  曲尚歌一邊縱身急奔一邊應對前赴後繼的殺手,整整一天一夜。


  她就算再厲害,也雙拳難抵四手,而且還是這麽多人。


  疾速落地。


  她有些體力不支,虛弱地扶著大樹站定,眸光冷冷望向剩下的最後三名刺客。


  “我說,非要置人於死地嗎?”


  她指指遠方,商量道:“看到沒?再向前行就是北歐國界了,你們如果沒把握在進入北歐國界前殺了我,最好還是乖乖滾蛋,不然,到時候死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哼,你以為你有命活著回到北歐?”


  “別聽她廢話,動手!”


  “喂——我說……”曲尚歌還想說點什麽來拖住他們,以便緩解自己的體力,可那三人似是對於追蹤一路也是不耐煩了,二話不說,劈頭來襲。


  她後退一步,避開劍勢。


  剩下的這三人武功奇高,路數也不一樣,她有些應接不暇,左手剛擋住一人的冷劍,後背就受敵襲,甫一轉身,薄劍在手中飛旋,擊出一道劍花,擊襲兩人。


  雖然一時控製住了兩人,但難逃第三人的暗掌。


  一口鮮血噴出,她瞬間倒退兩步,半蹲著倒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她有些自嘲。


  看來今天難逃一劫了,這樣一想,她倒也不掙紮了,坐在地上,望著蒙著麵的三個黑衣人,笑道:“本姑娘今天算是要栽在你們手上了,說說看,到底是誰要殺我,總得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一人見她這麽識抬舉,也不隱瞞,“要怪就怪你惹到納蘭家族,死在納蘭家的死士手裏,你也不虧。”


  是麽?


  果真是納蘭君卿呢。


  陰陰一笑,抬頭間媚色無邊,“哦,忘記說了,本姑娘一般打不過的時候,都是用毒的。”雖然這毒不一定有用。


  語落,素袖翻飛。


  毫不設防的三人被這股暗香罩住,個個麵露驚恐,但畢竟是納蘭家族精挑細選的死士,哪那麽容易就死的。


  而且,這毒,貌似過期很久了。


  眼見不能一招製勝,她果斷選擇逃跑。


  一路上,風聲鶴唳,漸漸傳來咕嚕咕嚕的馬車聲,電光火石間,她也不去想為何這個時候會出現馬車,就一頭鑽了進去。


  追兵已至。


  馬車內。


  曲尚歌狼狽跌進來,還沒看清楚這馬車裏的是什麽人,就忽聽簾外傳來殺豬般的哀嚎聲。


  掀簾望去,竟是三個人慘死的樣子。


  “本王倒是從沒見你這麽狼狽過。”略帶調侃的低笑聲響在耳畔。


  她渾身一繃。


  本王?


  還有這聲音……


  本來想說一聲謝謝的話,終究卡在了嗓眼裏,沒有說出來。


  好半天緩過神後,她才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疏離淡笑轉過頭,“原來是王爺啊。”


  北歐炎弘依舊是紫衣華貴,慵懶地斜倚在榻上,撐著頭看她染滿鮮血的衣衫,眼內冰封著一片殺意,俊目望過來,緩緩道:“你受傷了。”


  這不廢話麽。


  她移了移身子,靠在車架上休息。


  雖然他這個人也不見得是好人,但起碼不會殺她,這個時候她真沒力氣再去奔跑一夜了。


  “聽說你要嫁給赫連均策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被人追殺?”他問,深沉的視線一動不動鎖住她的麵容。


  曲尚歌沒回答,隻眯著眼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一遍,不解道:“你應該是去莫訖國的吧,怎麽就你一個人?赫連容月呢?”


  這個時候提赫連容月,北歐炎弘顯然很不高興。


  嘴唇抿的死緊,深邃的瞳眸裏滲出一片黑暗,“本王救了你,是不是代表著你的這條命已經是本王的了?”


  他彎下腰,伸手擦掉她臉上的血漬,笑容寡冷,“或者說,你現在已經可以任由本王處置了。”


  任由他處置?

  想的美!

  她伸手打掉他在她臉上作亂的手,怒斥道:“王爺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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