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命懸一線

  衛國嘉元三年暮春，曆時數月的平叛之戰總算在這一天即將了結。


  衛軍士氣高漲，茂林軍被打得節節敗退，最終士兵繳械投降，而叛軍首領薛遙，也被押解到薛謹麵前。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薛謹看著被捆來的薛遙，居高臨下地說。


  薛遙抬頭瞟了他一眼，自嘲地笑了笑，“有些人，生來高貴，就如你，長子嫡孫，一出生就是要做皇帝。”他突然眼睛發狠，站起來死死瞪著薛謹，“而我！就因是父皇無意間寵幸了我母親而生下來的皇子，就注定要低人一等，就連我唯一的母親，也被父皇那些既寵愛又出身世家的妃子給害死了！憑什麽？！”


  然後他漸漸後退幾步，還帶著自嘲的笑，“實話告訴你，時至今日，我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從未後悔。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無話可說。”他輸了，卻盡量讓自己不要輸的太難看，就算已經被抓，他始終也沒有半句服軟的話。


  他眼光突然一閃，露出一抹神秘的笑，“隻是我有樣東西，是關於葉聲瑜的，你想知道嗎？”


  薛謹轉頭看了看還坐在台下的葉聲瑜，軍營裏除了沈柏舟和他，沒有人知道餘生就是葉聲瑜，他不知道薛遙的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


  薛謹將信將疑地走下來，慢慢靠近他，但薛遙的臉上始終掛著不明所以的笑，正當薛謹離他隻有幾尺距離時，他突然迅速甩出袖中的東西朝著他的方向射去，薛謹一時間，也未來得及反應。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的沈柏舟察覺到不對，第一時間一拍桌子輕功躍上，一把就將薛謹推開。而薛遙袖中的東西，正好射在了沈柏舟的小腿上，是根銀針。


  沈柏舟膝蓋瞬間彎曲倒地，他一隻手撐在地上，表情似乎有些難受。葉聲瑜衝上來，正想替他拔掉那根銀針。


  “別碰小瑜，有毒……”說完，他就暈了過去。


  薛謹走上前來，“快，快宣軍醫！”


  軍帳外，軍營裏的軍醫在外麵排了一條長隊，一一進去診治，就連當地郎中也都詔了來，可他們無一不搖著頭，歎著氣走出了營帳。


  “皇上，沈公子腿上的銀針蘸了慢性毒藥——曼陀羅，以臣的醫道，這毒臣確實無能為力呀。”軍醫戰戰兢兢地說。


  而沈柏舟從劍書閣帶來的門生一個個也都束手無策，隻好飛鴿傳書於長孫先生，讓他快馬加鞭趕至潼關，救他的愛徒。


  葉聲瑜坐在沈柏舟的床前，她看著躺在床上的他，沒有一絲生氣，麵色蒼白如紙，那雙笑起來勾人心魂的桃花眼也緊緊閉著。他高燒不退，人也一直不醒，甚至連水都喂不下。葉聲瑜擦擦眼角的淚水，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放心吧，長孫先生明日就到了，他醫術高明，一定能救他的。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就算傾盡全力，我也會救他。”薛謹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葉聲瑜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沈柏舟，雙眼無神。這兩年來，都是在他的幫助下，她才能平平安安生活在上京。如果沒有她，沈柏舟一定還是那個瀟灑自由的劍書閣閣主，醫術高明，劍術無雙，回眸一笑就能顛倒一眾閨閣女子。


  都是因為她。


  翌日，長孫先生火急火燎地趕到營帳，“讓開讓開，讓老朽看看這孩子傷地怎麽樣了……”他很氣憤，趕走了眾人。


  三天三夜，長孫先生都沒有出來，隻是時不時吩咐小童去營帳外拿藥材，營帳內燈火通明，是在替他解毒。


  終於，長孫先生掀起帳簾走了出來，這幾天一直在外等候的葉聲瑜趕忙迎上前去。


  “先生，他如何了？”葉聲瑜急切問道。


  但長孫先生似乎並不喜歡她，隻微微瞟了她一眼，“毒是解了，但他能不能醒來，就看你了。”說完便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