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薛謹的信

  葉聲瑜失魂落魄地回到妙樂樓，看到亭衣捧著一個木盒等著她。


  “小姐，這是宮裏元公公送來的東西，聽說……是皇上出征前，特地給你留的。還囑咐了，要你一個人親自打開看。”亭衣將手中的木盒遞給她。


  在房中，葉聲瑜一直怔怔地看著那個檀木盒子，沒有打開。她不知道薛謹還有什麽要告訴她，也許該做好心理準備。


  終於，她還是緩緩打開了木盒，一共有兩層，第一層隻放了一封信，上麵剛勁有力的地寫著，“阿瑜親啟。”


  葉聲瑜拿起信，拆開，幾頁慢慢的字跡，她讀了起來。


  “阿瑜，當你看到寫封信時，我應該已經在前往潼關的路上。我知道你不會去送我，所以很多事也來不及當麵跟你解釋。說再多的對不起也彌補不了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如果沒有我的一腔執念，也許此時的你定會過得平靜快樂。”


  “這些日子來，我也曾好好反思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過去，我將自己對你的感情放在國家大義之前，如今也自嚐惡果，衛國已經深陷水深火熱之中。我身為一國之君，自然有保護子民的責任，所以我選擇親自出征將他們趕出衛國。此行凶險，我也沒有把握一定可以勝利。如果到了萬不得已之時，就算拚了命，我也會和薛遙同歸於盡。如果，我沒有回來，請你代我，將聖旨給薛譯，讓他登基，治理衛國。”


  “這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以讓我們之間有個了結的方式，我存在一天，就會忍不住傷害你，你存在一天，我就忍不住想念你。千回百轉，都是苦了你我。”


  “衛國的將來，就拜托你了。”


  “最後還是希望你能記住，阿瑜，我是真的愛你。”


  滿滿幾頁紙，都是他說的，看似很囉嗦，卻情真意切的話語。葉聲瑜的淚水，早已無聲地將它們浸濕。


  她顫顫巍巍打開木盒的第二層，正是那要傳位於薛譯的聖旨，終於，她再也忍不住，抱著它們痛哭起來。


  他是真的下了最狠最堅定的決心，拋下這裏的一切，做好了再也不回來的準備。


  而後的一個月裏，葉聲瑜總是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隻有偶爾聽到來自戰場的消息才能讓她的情緒有些許波動。


  勝仗、敗仗，這些消息都陸陸續續傳來，戰爭牽動著她的心緒，一顰一笑，一哀一怒都是為此。


  這天，她到了劍書閣。


  “你甚少來這兒，今日有何事？”沈柏舟很是意外。


  “我想去找他。”簡潔明了，說了她的目的。


  沈柏舟躲開她的目光，“這怎麽可能呢，你又不是男兒，戰場哪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葉聲瑜衝到他的麵前，“我知道，你打算派遣你門下弟子，做軍醫隨行。”


  “是又如何，我雖不喜歡他，但我畢竟也是衛國臣民，支援前線也是理所應當的。”沈柏舟露出了甚少表現出來的嚴肅。


  “戰場刀劍無眼，你沒有武功防身，你去了又有什麽用呢？”他接著說。


  “我知道。”她停頓了一會兒，“我想去陪他，如果我不去，他真的……他真的不會有活著回來的信念。過去，是我將他逼得太緊，如今，我隻想償還他，陪著他，讓他好好地回來。”她噙著眼淚。


  沈柏舟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想明白，會想回到他的身邊……既然你決定好了……我答應你便是了。”他神色黯淡。


  “隻是，小瑜，你也可曾看見過……我？”他這一句很輕很淡，輕淡到葉聲瑜似乎根本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


  “你說什麽？”她問。


  沈柏舟微微一笑，“沒什麽，既然你不會武功，我就陪著你……一起去。”他伸手摸摸她的頭，就像年幼時那樣。


  葉聲瑜看著他，沒有說話，隻輕輕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