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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不醒

  第七百五十六章不醒


  雲馳也明白自己天還沒亮就進宮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該布置的都布置了。


  接下來隻能等。


  他隻是想提前叮囑鳳戈一聲,一會早朝上或許有人就此發難。


  其實以鳳戈的聰明,應該也能想到。他隻是覺得……覺得不太踏實。


  他習慣了硬碰硬,這些年和庚帝鬥,兩人多半也是各憑本事。並沒有暗中使過什麽詭計。不像這次的安排……用的都是些小伎倆。如果是雲馳,他其實更喜歡大刀闊斧,索性就大幹一場。


  可根本不知道對手是誰?這種無力感讓雲馳心裏不踏實。他極需鳳戈給他個安慰,所以他天還沒亮就用腰牌進了宮。這算是雲馳難得慌亂的時候。


  “你個渾小子,別以為當了皇帝我就不敢教訓你了!”雲馳虛張聲勢的道。


  他如今還真的不太敢和鳳戈動手了。這小子自從當了皇帝,氣勢懾人的很呢。


  “皇叔自然能教訓。隻是教訓也得師出有名,敢問皇叔為何教訓侄兒?”


  渾小子。


  難道說他心裏有些七上八下,所以想找人練練泄泄憤。這話他自己都說不出口。“長寧怎麽還沒過來?”“長寧身子不好,我沒舍得叫醒她。”


  “睡的那麽死……”雲馳小聲嘀咕。


  那麽個小姑娘,瘦瘦弱弱的,站在一旁不顯山不露水的,可她不在,雲馳這心裏還有些不安穩呢。


  “皇叔也知道這趟天山之行對阿櫻來說有些勉強。自從回京,她身子便不太好。一直在喝藥調養。禦醫說藥裏添了安眠的成份。”“這丫頭身子骨確實弱了些。蕭二皇子每次提起,都一臉心疼。想當初長寧在草原上策馬馳騁,每次提起來他都要傷感一場。”這話鳳戈也隻能含糊著應了聲。


  還好如今的小姑娘是他的阿櫻。不是那個隻知道策馬追兔子的蕭家長寧。


  鳳戈現在真的相信緣分這東西妙不可言了。


  “她一定會長命百歲,我不會讓阿櫻有事的。”


  “說的容易……你又不是神仙,難道還能決定凡人生死。長寧那舊疾……若是發作起來,恐怕……反正那丫頭身子骨實在堪憂。還有子嗣的事。我知道你不在意,可你是皇帝,宗人府,還有朝野上下都會替你在意的。你們成親日子還短,若是過個一年半載,長寧還沒什麽喜訊傳出。恐怕會有朝臣再次逼你納妃。小五,我知道你的長寧情深,可帝王之家,有時候情深未必是幸事啊。”


  雲馳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說這樣的話。


  這話他其實不必開口,鳳戈心裏清楚的很。鳳戈會如何選擇他也清楚的很。有些事情其實不必開口。


  也許是心裏緊張所至。


  反正他說出來了。“我是皇帝。若是連這點自由都沒有,這個皇帝不當也罷。皇叔,我把醜話說在這裏,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可能會做出些瘋狂的事來。到時候還請皇叔體諒。”


  臭小子,這是提前給他打招呼呢。


  他怎麽嘴這麽欠呢,提什麽不好,偏偏提這個。


  可見鬼的,他竟然覺得鳳戈說的挺有道理。皇帝既然背負著黎民百姓的生計,難道連喜歡誰想和誰過日子這點自由都沒有嗎?還要讓人按著腦袋討小老婆。這算哪門子皇帝。可鳳戈這話就不能說的委婉點嗎?偏要這麽生硬。讓他怎麽回應。“我知道皇叔其實是讚同我的,皇叔放心,我和長寧一定好好的。”


  臭小子,替他把話都說完了。


  “你啊。從小就有主意的很。我也知道自己勸不了你。好在你行事向來有度。我也知道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子不易。那種為了所謂的權勢,去討一堆妃嬪擺在後宮,任由她們鬥個你死我活的皇帝,我也是不屑的。厲害的,靠自己的本事征服天下黎民,擺平朝堂上那些多事的朝臣。”


  “皇叔所言及是。”


  臭小子,這句奉承簡直就是萬用。


  每次都是這一句,也不知道換一換。


  “皇叔放心,我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我既然坐上這位置,便會擔起這擔子。阿櫻也是,她是皇後,她會幫我一步步把天下治理好。眼下就到了緊要關頭,我和阿櫻一定會走得又平又穩的。再有皇叔相助,我們一定能化險為夷。”


  “這話還像些樣子。你和長寧,倒是互補。有長寧在,也確實能幫你良多。”


  “那是自然。阿櫻很好。”媳婦迷,雲馳輕哼。


  不過長寧也確實有那樣的本事,讓所有見過她的人,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哪怕是惡人,最終也能被她感化。


  “好了,時辰到了,該上早朝了。記住我剛才說的話,這事由我和婁柏昀來應付,你隻管旁觀,等到了你該出手的時候你再出手。”鳳戈點頭應是。


  果然,早朝上有人提及如今民間謠言四起。


  似乎對鳳氏不利。


  雲馳站出來大義凜然的斥責這人道聽途說。而素來和雲馳沒什麽交情的婁柏昀竟然也站出來附議。


  一時間倒讓朝臣們有種暈頭轉向之感。


  麵對這兩張名嘴,誰也甭想占上峰。鳳戈隔山觀虎鬥,直到退朝大家才反應過來,對此事新皇帝竟然隻字未提。


  大家想看的是皇帝的反應,卻被雲馳和婁柏昀兩人搶走了。


  有人失望,有人唏噓。


  下了朝鳳戈回了櫻歌院,他該去禦書房的,書案上還堆著一堆折子要他批閱呢。可他突然很想蕭櫻,早朝前和雲馳說起蕭櫻時,他就很想不顧一切回櫻歌院去看一看他的阿櫻了。


  明明分開不到兩個時辰,可他竟然想她的緊。


  每次他進門,都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覺得這小小的一方院子,似乎有著無窮的力量。


  讓他舒心,讓他展顏。隻要跨進院門,他仿佛就回到了能讓心靈安心的港灣。


  不需言語,那是一種靈魂的歸屬感。和以往一樣,他跨進院門,可今天的感覺卻有些不同。


  沒有舒心,反而心房隱隱一緊。然後他便看到了丁香,神情慌亂的丁香。她從屋中跑出來,有些六神無主,見到鳳戈,眼睛一亮便撲上前來。


  “主子,主子。娘娘……娘娘出事了。”


  一句姑娘出事了,幾乎讓鳳戈不能呼吸。


  接下來的動作幾乎是靠著身體的本能。他聽到自己冷靜的問丁香:“說清楚。”


  “奴婢喚娘娘起身。可無論如何喚不醒……主子快去看看。”沒等丁香說完話,鳳戈已經大步走向屋門。


  和他離開時沒什麽兩樣,他的小姑娘安穩的睡著。睡相平和,唇角微微上揚,似乎做著美夢。


  他附在蕭櫻耳邊,輕聲喚著:“阿櫻,該起身了……五哥都下朝了。”


  沒有反應,蕭櫻依舊沉沉的睡著。


  鳳戈此時心裏什麽都沒想,不去想未來,也不去回憶和蕭櫻的過去,他此時真的一片空白。隻是溫和的喚著他的小姑娘。


  “阿櫻真懶……快起來吧。五哥陪你去曬太陽。”


  “主子,主子。奴婢讓人去請石禦醫了。”


  丁香嚇壞了。鳳戈這樣子看起來實在有些不對。仿佛聽不到她的話似的,丁香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扭頭往外跑去,她去找風一。


  風一來的很快,他今天本就進宮輪職。正在禦書房恭候鳳戈大駕。


  風一到的時候,鳳戈似乎連動作都沒有變。


  依舊俯在蕭櫻耳邊,嘴唇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什麽。


  風一頭皮一麻。


  別人不知道,他卻清楚的很。蕭櫻是主子的心,主子的肝,主子的命啊。


  如果姑娘出了什麽事……風一簡直不敢往下想了。“主子,禦醫很快便到了。娘娘興許隻是累了,這才貪睡一會。”雖然知道自己這話簡直就是胡謅。可這時候死馬當活馬醫吧。


  風一沒想到蕭櫻隻是昏睡,便讓鳳戈亂了方寸。這何止是亂了方寸,簡直就是丟了魂。


  也許那句貪睡真的起了作用。


  鳳戈緩緩直起身子,然後目光看向風一。


  “禦醫呢?”鳳戈終於開口了,可是聲音又啞又暗。風一心中一緊:“禦醫很快便到了。娘娘一定沒事的。”


  “阿櫻隻是累了,所以有些貪睡。她自然沒事。”


  禦醫院很快派了個老禦醫來,年過五旬的老禦醫在新皇帝麵前頗有幾分惶恐。


  剛想跪地行禮,但被風一連拉帶扯的往龍榻而去。


  “大人不必多禮了,快替娘娘診脈。”


  鳳戈沒有讓開,老禦醫顫顫威威的伸出手,硬著頭皮按上了蕭櫻白的仿佛沒有血色的手腕。


  “石和呢?”


  鳳戈突然開口,老禦醫一驚。


  想到自己如今診的可是皇後娘娘的脈,這才沒有失態。


  “回陛下,石禦醫一早告了假,說是家中老母病重。”


  鳳戈抬頭看向風一。


  “石禦醫母親早故,他哪裏又蹦出一個母親來?”風一冷哼。老禦醫嚇得手下一抖。隨後臉色猛的大變。


  “回陛下,娘娘的脈相平穩,老臣實在……實在診不出娘娘有什麽異樣啊。還有……還有……”


  “還有什麽?您老就直說吧。別吞吞吐吐的了。”風一真怕自家主子氣急之下把這老禦醫扔出宮去。“娘娘這脈相,似乎是喜脈。”


  喜脈是什麽?

  喜脈就是……就是……“真的?屬下要有小主子了?”這簡直,簡直就是……太意外了。風一都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一路看著兩位主子艱難走到這一步。


  看著他們相識,相知,相愛。他也知道姑娘身體不好。


  他和石禦醫喝過酒,石禦醫酒醉時也隱約吐露過,似乎姑娘於子嗣方麵有些艱難。


  這是舊疾所至。


  是沒法子改變的。而且主子也曾說過,不管發生什麽,他這輩子隻會娶姑娘一個妻子。就算沒有孩子……


  可是突然間,驚喜從天而降。


  可是……“可娘娘為什麽叫不醒?”


  老禦醫遲疑。“老臣醫術不精,診不出娘娘有什麽異樣,看起來,就像是在睡覺。可是喚不醒……就有些奇怪了?”


  鳳戈眼神緩緩轉了轉,從最初的迷茫到淩厲。“娘娘有喜了?喚不醒並非有孕所至?”


  “是。就算是娘娘身子底子有點弱,懷胎也絕不會讓娘娘覺睡不醒。老臣聽說娘娘最近一直服用石禦醫開的補藥方子……娘娘這脈相,應該懷胎一月有餘了。石禦醫應該替娘娘診過脈,以他的醫術,必能診出喜脈。可是他卻未提及……那方子……”


  “取來。”


  丁香點頭,轉身去外間取了方子進來。


  “方子沒什麽問題。也並非虎狼方子,隻是單純的滋補方子。而且沒什麽相衝的……給孕婦補身子也可。”


  丁香突然想到什麽,轉頭出去,很快捧著個藥灌子進來。“這是昨天的藥渣,奴婢還沒扔,大人看看。”


  藥方確實沒問題。藥呢?

  老禦醫接過藥灌子,捧到陽光下細細甄選。


  最終,真的發現一味和藥方中藥物外形相當,功效卻不同的藥來。


  “這味……石禦醫的方子中確實有讓娘娘安睡的藥物,卻不該用此物。此物……此物是禁藥。服之……會讓人陷入夢魘無法脫身。若想解開,一定要找到下藥之人,一定要知道這藥用了多少,然後要取相同的伎倆讓娘娘服下,娘娘才可轉醒。”世間藥物千奇百怪,有些藥物的藥效讓人匪夷所思。


  老禦醫之所以知道。


  是因為曾經見過有人服用此藥。


  如果一定要分類,這應該算是一種毒。


  雖不致命,可一直找不到下藥之人,便無法解開。人不吃不喝,熬上幾日最終也是死路一條。


  這藥珍貴。可藥效又有些……奇怪。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老禦醫算是見多識廣,認出了藥渣中的這味藥。


  也就是說,石和換了藥方中的一味藥。換成了能讓人夢魘的這味。


  而他沒有母親,卻以母親病重告假。這是逃了?可是為什麽?石和進禦醫院數年,一直平平無奇。最近頗得帝後倚重,成了禦醫院第一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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