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各自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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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各自奔波
所以庚帝二十年舊案和潼關那消失了幾千的百姓有關。
可是最終庚帝為了什麽下了封口令?這其中又有什麽關聯。
如果謝吉信當時真的做出了什麽喪盡天良之事,庚帝似乎沒必要替他遮掩?這才是讓人不解的地方。
庚帝被謝吉信蒙蔽了?可他又能用什麽借口蒙蔽庚帝?甚至為了替謝相遮掩,庚帝那封口令下的十分嚴厲。以至這麽一件應該傳得人盡皆知之事,時隔幾年了外麵竟然沒露出丁點風聲。這等令行禁止簡直讓人覺得可怕了。
他們兩個在這裏猜來猜去也沒什麽用。
最終還是得證據說話。
“我已經暗中派人前往潼關了,希望能找到幾個當時潼關之人。幾千人的潼關,我不相信都死絕或是離開了。若是找不到,就隻能從謝相身上下功夫了。”
“沒有證據,謝相緊咬著不開口,這案子要怎麽審?”
“總會有法子的。既然婁柏昀提出了庚帝二十年舊案,我想他那裏應該有線索,隻是不到關鍵時刻,他不會交出來的。我這個新皇帝有沒有本事,他總要判斷一番。如果他覺得追隨我能有所做為,自然會把線索雙手奉上,如果他覺得我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恐怕這線索永遠也不會說出來。”
其實不止婁柏昀,大半朝臣皆如此。
人是現實的,雖然鳳戈最終登上了帝位,那些官員也沒表示反對,可是他們也沒真心想要效忠鳳戈,大多數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從沒想過追隨鳳戈,做一番大事,讓自己青史留名。
“你若是不離開京城,是不是境遇比現在要好的多?”總會結交一些官員,總會有自己的勢力的,而不像現在這般孤立無援。
鳳戈笑笑,隨後搖搖頭。“我若不離開京城,又怎麽和你相遇。如果一定要選擇,我寧願與你相遇。”
他的阿櫻可是無價之寶。
因為有了她,才有了此時的所有。
如果沒有她,鳳戈偶爾也會設想自己若是沒遇到蕭櫻,而是一直孤身一人,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他憤世嫉俗,滿心恨意,也許還是會回京,會卷入爭奪儲君這場爭鬥。可他絕對不會像前陣子那樣無聲無息,功夫都用在了暗處,力救做到最小的傷害最大的利益。
他或許會大張旗鼓的去爭這個太子之位。
一定攪得京城不得安寧。他不舒服,也不會讓別人舒服。他失去的,要討回來。他痛苦,別人也要陪著他一起痛苦。
他本也不是個寬厚的性子。簡直能想像出京城會是何等的腥風血雨。可是他有了蕭櫻,一切都改變了。鳳戈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了,在和蕭櫻相處中,蕭櫻一點一滴改變了他。讓他明白皇帝的責任是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爭鬥隻會傷害到彼此。
那樣爭來的天下也是帶著血腥味道的,他就算當了皇帝,也是沒有意義的。
最終也隻會換來一世罵名。
鳳戈最終選擇了自己能選擇的最和平的手段。
他把力氣用到了京城外,他的勢力不動聲色的湧入京城,最終保他奪下太子之位。可勢力分散的壞處也同時彰顯了出來。
那就是他在京城無太多可用之人。
“如果我們有緣,就算你不離開京城,我們也會相遇的。也許我會陰錯陽差來到京城,抑或認了父親後,被父親帶回京城。隻是到了那時,不知道我是不是會遲到?”
“傻姑娘,在我這裏,你永遠不會遲。我隻等你一個人。”鳳戈以前不信命,可現在他有些相信宿命了。他和蕭櫻的相遇便是一場注定的宿命。
可他不想等,能早一天,早一刻,早一瞬間遇到蕭櫻也是好的。
他隻會嫌和她相處時間太短,記憶太少。這點上他絕不妥協。“五哥最近情話說的越發的順溜了。記得咱們最初相遇時,你可是連正眼都不屑施舍給我一個的。”
“如果早知道……我一定看你第一眼就把你裝進心裏。”
“我那時候……其實挺難看的。”現在比起當初剛來時,已經好看很多了。身量高了些,這近一年好吃好喝的養著,也把她的精氣神養也來了。最初因為流落民間一年,也不知道小姑娘吃了多少苦,瘦骨嶙峋的。難得那時候鳳戈不嫌棄。
“也不算很難看。”鳳戈說的十分勉強。
蕭櫻瞪他,他暖暖一笑,蕭櫻瞪時覺得自己的冷臉繃不住了。
他最近似乎越來越愛用這招了。隻要對她盈盈一笑,她似乎便任他予取予求。
意誌不堅定,男色果然惑人。“別哄我,我知道自己那時候什麽樣子。在小秀才家時,連身合身的衣裳都沒有……連小秀才那瞎眼的母親都覺得我配不上他家兒子。”
鳳戈臉色沉了沉。
心道還好最近那個小秀才安靜,乖乖跟著賈駿去雲馳那裏聽其差遣。他若是敢多看蕭櫻一眼,他便挖了他的眼睛。
至於那位瞎眼婆子。
鳳戈早就派人去撫陽大張旗鼓的報信了。
當年那個出入縣衙的小姑娘,如今已經貴為皇後娘娘。想那瞎眼婆子知道,得嚇破她的膽子。
他的阿櫻,誰敢嫌棄!“說反了,這天下任何男人,都配你不上。”
“你就別捧我了,我自己長什麽模樣,自己清楚。頂多算是清秀。可我覺得自己還是挺有魅力了,把堂堂五殿下迷的神魂顛倒,竟然不顧一切的立為我後。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竟然有當妖後的潛質。”蕭櫻被自己的話逗笑了,縮在鳳戈懷裏笑的很歡快的樣子。
鳳戈一臉無奈的收緊手臂,生怕小姑娘樂的太過,再滑下去摔著自己。
等蕭櫻高興夠了,鳳戈才開口。“命中注定我們會在撫陽城外那間破廟裏相遇。命中注定我會救下你。命中注定我們會成親,命中注定你會是我唯一的皇後。”
“恩,命中注定的。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那麽庚帝二十年舊案,我們也注定能破。我明天打算出宮一趟,去刑部大牢看看,剛才雲大人讓風一送了消息來,說是秦禎已經押解歸京,明天秦家人也要到了。我倒想看看秦征口中那位秦夫人是何等的溫婉。竟然能默許秦家犧牲那個自小被拋棄的可憐孩子。”
“也好。你帶著婁柏昀一起,也是時候讓他見識見識我家阿櫻的厲害了。”
“我也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呢。這幾天勞煩婁相接送我往返刑部大牢。我也正好尋機會試探一下他對庚帝二十年舊案知道多少……”
反正他試探她,她也正好想要試探一下婁柏昀,大家就互相試探,看到底最終誰更勝一籌。“宗人府這兩天又跳出來了,我明天去宗人府走一趟,如果時間來的及,再去刑部大牢接你回宮。”
蕭櫻點頭。“也好,我明天應該不會太早忙完。我想分別見一見秦家人,然後再把他們關在一起,聽一聽他們的互相指責。”
兩人商量好,又派人通知了雲馳。
翌日一早,鳳戈去上朝,蕭櫻用過早飯便要安排出宮了。
婁柏昀在宮門等著蕭櫻,他今天沒有穿官袍,似乎覺得自己和皇後娘娘出門算是微服私訪。鳳戈坐在馬車裏,隔著一道車簾受了婁柏昀一拜。
“婁相請起,接下來幾天要麻煩婁相接送了。”
“娘娘客氣了,下官很榮幸能入得陛下和娘娘的眼。”
兩人都很客氣,給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是中規中矩。可蕭櫻和婁柏昀都知道,這是個假相。如果蕭櫻中規中矩,絕不會入鳳戈青睞。
婁相中規中矩,也絕不會突然開口提及庚帝二十年舊案。
路途中很安靜,婁柏昀並沒上前找蕭櫻說話,蕭櫻也沒有開口的意思,直到刑部大門,雲馳親自出迎。婁柏昀有些許意外,在他看來,這位雲大人向來眼高於頂,是個頂頂不好打交道的,兩人隻有點頭之交的情份。
可是這位眼高於頂的雲大人,見到年輕的皇後娘娘。
竟然像個碎嘴的老父親……“昨晚接到消息,你說要出宮見秦禎和秦家人。這事你急什麽?你身子不好自己不知道啊。不好好靜養,我一定告訴你父王,讓你父王好好訓斥訓斥你。”
雲馳覺得自己遲早得被蕭櫻折騰出精神病來。
這位皇後娘娘太不老實了。
把出宮當成出自家院子是嗎?
雲馳突然意識到,也許在她看來,出皇宮其實和出自己院子差不多。
花樓案早一天了結,雲馳也早一天輕鬆。可是相比之下,他更加不想看到她辛苦奔波。這小身板,委實不像有多結實的樣子。
蕭櫻趕忙陪笑道:“大人還是省省力吧。便是告訴父王,父王也舍不得訓斥我,最終也隻能悶聲把補品一車車往宮裏送。我這人不是個閑得住的性子,大人應該知道的。既然秦禎到了,我總要見一見他,還有秦家人……先分別關押,聽我吩咐。”
“你啊,就是仗著蕭二皇子拿你沒辦法。你這是侍寵而嬌。”雲馳一邊領著蕭櫻往裏走,一邊腹誹。
“是啊。不僅是父王,鳳戈那裏我其實也是仗著得寵侍寵而嬌。沒辦法,我這瘦小枯幹的樣子,和你們拚力氣簡直就是找死,自然隻能拚機智了。”
雲馳瞪她。小姑娘越發的貧嘴了,真是近墨者黑,越來越有鳳戈毒舌的架式了。
那小子像她這麽大的時候,開口就噴人。
婁柏昀有些驚詫的望著蕭櫻和雲馳互動。腦海中年輕皇後的形象又變了變。
看起來端莊,實則性子活潑,竟然能和雲大人打成一團,讓人佩服。
而且她竟然是來刑部大牢見花樓案的真凶。這點婁相提前並不知道,隻知道皇後出宮辦事,皇帝讓他接送。
“你這嘴皮了功夫越發的厲害了,你父王雖然也能說,可卻沒你這般條理清楚。看來你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整天和鳳戈混在一起,懟人的功夫自然厲害。不過在雲大人麵前,我還是個小姑娘。”“你啊……行了,也別自謙了。你這小姑娘本官可招惹不起。快去見秦禎,自從進了刑部大牢,便沒安靜片刻,像個瘋子。”
秦禎因為鬧騰的太厲害,最關在最靠裏的牢房裏。
整個牢門都是石頭砌的,連門都比別處的厚些,是用來關重犯的,輕易不用。
門上有個巴掌大的小口,是獄卒用來送飯的。
小窗口一關,就算秦禎在裏麵折騰出花樣來,門外聽來也不過幾聲悶悶的聲響。獄卒打開了牢門,興許是秦禎被關進來第一次看到牢門大開。
他拖拽鎖鏈的動作一頓,然後狠狠的轉身瞪向牢門。
先是雲馳,而後他看到了蕭櫻,目光狠狠的一沉,唇角扯出幾分狠戾的弧線。“怎麽,臨死前還要送個女人進來,讓爺快活快活!”
雲馳神情陰鬱,不必開口,獄卒已經熟練的上前,一鞭子便把秦禎抽的額頭見了血。
可這位秦公子當真是個狠角色,用手隨便擦了擦,繼續挑釁。“模樣差強人意了些……不過有好過沒有。女人,過來。服侍爺更衣。”
“秦禎,你離死期不遠了,竟然還這般不知輕重,本官看是打的太輕了些。”獄卒十分善解人意,聞言揮鞭上前。幾鞭子下去,直抽得人皮開肉綻,可那人臉上依舊掛著殘忍的笑意。似乎加注於身上的鞭子對他來說,隻是無關痛癢的小事。
自然不會無關痛癢。
挨鞭子沒有不疼的,蕭櫻目光平靜的看向他。
然後側身吩咐。“鞭子沾上鹽水再抽,能讓他更喜歡。”
雲馳點頭,獄卒轉身去取。“你這女人,夠狠。”蕭櫻仿佛沒有聽到,轉頭對婁柏昀說道:“有些人看上去狠戾,實則隻是繡花枕頭。強撐一會還行,時間久了就會鬼哭狼嚎,我們今天一起聽聽。”
被漠視似乎比挨鞭子還讓人難受。
秦禎臉上狠戾的神情漸漸被狂怒取代。一個女人竟然對他視而不見,秦禎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
過往,女人看到他不是歡喜便是恐懼。這兩種神情他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