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坦白從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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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坦白從寬
鳳戈大筆一勾,判的聶泉和聶毅都是一個血紅的斬字。
把二人嚇和登時就軟成了麵條。
而後聶毅主動賣了聶家,被差役帶走了。
而後鳳戈複又開口,說聶炫是苦主,算是照顧苦主吧,他和聶泉又是兄弟,所以從輕處置。
聶夫人接到的消息,便是兒子要去極北了,她提議聶炫去的地方。人性就是這麽自私,她勸聶炫時,說的頭頭是道。
什麽塞外放牧,自由自在。
塞外風情,讓人向往。可輪到自己的兒子,卻無論如何也不舍得了。
她怎會不知那極北是何地?
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是和敵國的交界,那裏一旦入了冬,有的不僅是狼群,還有越境而來的蠻荒,他們燒殺搶掠……
聶夫人有些猶豫。當初的事情,她是打定了主意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的。她不明白為何今日被捅了出來。
她哪裏露出馬腳嗎?
如果真的哪裏露出馬腳,她不會在聶家安安穩穩的過了二十幾年。
所以,她到底要如何選擇?一麵是兒子,一麵是自己隱瞞了二十幾年的秘密。
哪個都是要命的。
一旦說出來……聶夫人猶豫不決。蕭櫻笑笑。“聶夫人不開口,我便默認聶夫人是不在意令郎了。既然如此,便回去替他準備些禦寒的衣物吧。我聽說極北那地方,冬天冷的刺骨……人在外麵一個時辰,便會凍死。”
說完,她轉身,一幅並不在意聶夫人開不開口的冷漠樣子。
聶夫人見此,終於開了口。有的人就是這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或許幼年的遭遇,讓聶夫人本能的趨利避害。可她終究是個後宅生存的女人,眼中的天地隻有聶家後院小小的一塊地方。
何況聶泉是聶夫人的軟肋,隻要抓住軟肋,不怕聶夫人不開口。
聶夫人對聶泉的在意,更加襯出對聶炫的無情冷漠。蕭櫻看向聶炫,隻見他垂首立在賈駿身邊,看起來似乎是個局外人。
蕭櫻想,隻要能讓聶炫真的放下過往,開懷起來,便是事後得絞盡腦汁哄鳳戈,也值得了。
“蕭姑娘……我說,我說。你得保證,放過泉兒。”
“我隻保證,從輕處置。”想和她玩文字遊戲,聶夫人還嫩了點。其實聶家幾個小渾蛋傷人案,也不是非管不可的……說出來可能現代人不能理解。
可這裏畢竟是古代,是人命如草芥的君王製度下的古代。
很多案子,都是民不舉官不究的。
聶家已經和苦主私下和解,賠了銀子。而且據蕭櫻所知,聶老爺之方麵還挺大方的。隻是聶炫身世案需要一個突破口,再加上鳳戈看聶泉和聶毅不順眼,於是才有了今天這場官司。
所以蕭櫻才敢在這裏和聶夫人討價還價。
被害的姑娘固然可憐,可這世道,誰又活的容易?
用一個女兒,換百十兩銀子,可以讓一家老小安然無憂活上十年……這種事,恐怕還有很多父母會點頭。蕭櫻也曾覺得這樣的陋習,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
可她是親身嚐過身無分文的日子的。
養傷的那幾個月,她寄身吳家。那時候她死便死了,沒人會追究的。也沒誰會替她鳴不平。
世道如此,百姓們活的庸庸碌碌。填飽肚子已經耗費了他們所有的力氣,哪還有力氣去和權貴硬碰硬,所以聶家幾個公子哥才敢這般肆無忌憚。不過夜路走多了,終究會遇到鬼。她和鳳戈便是那個‘鬼’。
殺一個聶泉容易,可依舊換不回姑娘們的性命。
恐怕姑娘們若是泉下有知,也會想多給家裏掙些銀子吧。雖然是買命錢,說出來很淒涼。蕭櫻為此曾經黯然神傷了許久,最終還是鳳戈告訴她。人命如草芥,想不當草芥,便努力的活。活出人樣來,活成人上人。
鳳五殿下自幼被皇權熏陶,能說幾句這般掏心窩子的話,已是難得了。
蕭櫻何嚐不知道。鳳戈之所以對聶家出手,並不是真心想要替那些姑娘伸冤,而是聶泉和聶毅背後非議她。五殿下心裏不痛快了,他的人,便是要數落,也隻有自己開口的份,哪裏輪得到旁人。
於是,他出身懲戒聶泉幾人。目的,確是替她出氣。
所以十幾個姑娘的性命加起來,還不如她被罵幾句。
這點,她無法撼動鳳戈。鳳戈心中,她的位置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他不允許任何人說她一句不是。蕭櫻心中再次輕輕一歎,隻盼著那些姑娘的家人拿了銀子,好好過活,全當姑娘們對父母的孝心了。
至於從輕……
少發配個三百五百裏的,也是從輕了。
她可沒晃點聶夫人……
聶夫人沒法子,在蕭櫻麵前,根本沒她討價還價的餘地。聶夫人後悔極了,早知今日,她那天不該和聶炫撕破臉麵的。好歹聶炫還肯喚她一聲母親。
如今……聶夫人看向聶炫,聶炫眼觀鼻,鼻觀心。對她的求救根本視若無睹。
聶夫人終於明白,何為自做孽不可活了。
“我是王家嫡出的小姐,小時候,也曾被母親捧在手心裏長大……”
“你不必說你的出身了。剛才蕭姑娘已經說過了,你是外室所生,被你父親李代桃僵換到了王夫人名下。”眼見著聶夫人一幅委屈的表情要長篇大論,聶老爺心頭不由得怒意翻滾。都到了這時候,她還想煽風點火,果然,聶夫人神情怔了怔。
臉上滿是驚詫之色。
“……是,我的生母是父親的外室。當時王夫人生孩子時難產,生下了一個死胎。我母親覺得是個好機會,便慫恿父親將我抱回家中。頂了王夫人那個夭折的孩子。”
“你和你那親娘,真是一脈相承。”聶老爺諷刺道。
“一脈相承又如何,我還是順利嫁進聶家。當了二十幾年聶夫人……聶淳,別覺得自己多委屈。當年,可是你情我願的。
王夫人知道我的身世後,便對我非打即罵,我曾向父親求救,可是父親說男人不便插手後宅之事。從那以後,我便知道,男人都靠不住。我十五歲後,開始有人上門提親。王夫人自然不希望我嫁個好人家。我嫁個瘸子拐子都如她的意。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