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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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辯護
這人多數時候像塊背影板,不言不語的。可一旦開口,似乎瞬間便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就像此時,所有人似乎都同時看向殷九明。
楚家人似乎也在此時才發現,堂上還有這樣一位玉樹臨風的佳公子。“殷大哥說的不錯,楚家小姐是長著腿的,也許,是楚家小姐愛慕井家公子,所以……”接話的是繆騫,這位被繆大人給予厚望,能靠學問光輝門庭,實則隻喜歡舞刀弄槍的縣令家的傻兒子。
“不可能,在下自幼便請了教習嬤嬤,教導兒規矩,兒絕不可能主動去找那井子陽。”
楚老爺征地擲地有聲的反駁。
“我說楚家老爺,你女兒若真的那般恪守婦道,便不會寫那句什麽垂楊柳待好風那樣的詩了。這不明擺著是思春嗎?”繆騫牙尖嘴利,繆大人指望他靠學問光宗耀祖,不如寄希望於他這張厲嘴,興許能駁個好前程呢,蕭櫻腹中腹誹。
她這個主角反倒沒有理會了。
殷九明是何等高傲之人?根本不屑理會楚老爺,他目光倒是在繆騫身上頓了頓,以至少年縮了縮脖子,似乎突然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明明是附和殷九明的,膽子又大了,他抬目看向殷九明,殷九明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少年便又縮了縮脖子。
繆縣令將一切盡收眼底。
覺得自家這個不成氣的兒子實在羞於帶出來見人。
明明殷九明站在繆縣令下首,身上也沒穿官袍,可周身的氣勢愣生生讓楚老爺不敢再口出惡言,這時候,他終於想起蕭櫻了。自始至終,都是這個自稱仵作的姑娘在編排,在造謠中傷。
楚老爺於是把怒氣撒向蕭櫻。
“蕭姑娘,我憐你年紀輕輕,出來討口飯吃不易。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楚某過不去。
如今在堂上,井子陽已經親口招認,隻差認罪畫押,你何必要多此一舉!”
“招認?招認了什麽?招認了和小姐有染?還是招了拿刀當臉刺了小姐一劍,以至她血染床榻?”
“你這是強詞奪理。”
蕭櫻搖頭。“斷案講究的是證據。哪怕沒有實證,最起碼各種脈絡也要對得上,除了和小姐情投意合,姑娘公子互相愛慕外,我看不出有什麽證據能指證井子陽深夜闖入藏香院。明知楚小姐已故,還要下狠手再補上一劍,是故意做成近期的凶殺案現場?還要恨意深重,不刺這一劍,凶手心中不甘。”
楚老爺原本還要反駁,不管蕭櫻說什麽,他都沒打算讚同。
在楚老爺看來,蕭櫻就是個嘩眾取寵,沒事找事的臭丫頭。
可是蕭櫻這番話說完,楚老爺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一旁楚夫人更是紅著眼睛點頭。“蕭姑娘說的對,子陽絕不會傷害兒的,絕不會。”
楚老爺沉默著,周身的火氣似乎也眼見著漸漸消散,最終,他看向蕭櫻。“你如果能找到真正傷了兒的凶手,我楚家上下感激你。以後蕭姑娘不管有何所求,隻管開口,隻要我楚家能辦到的,一定拚盡全力。”
楚老爺依舊厭惡井子陽,覺得他配不上自家女兒。
可是蕭櫻說的對,他也算是看著井子陽長大的,雖然不喜他,可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井子陽是個壞人。
相比之下,楚拓反倒更像個不字無術的市井無賴。
“謝便不必了,懲奸除惡是衙門的本份。我隻是不希望小姐泉下有知,怪罪楚老爺。”
“怪罪……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這條老命,換回我的丫頭。”這一刻,楚老爺就是個失去女兒的悲痛父親,一旁楚夫人哽咽的喚了聲老爺,夫妻兩個拉著手,互相依偎著,仿佛這樣便能互相傳遞勇氣。
讓他們挺過這場失女之痛。
蕭櫻很心酸,她最是看不得這樣的場麵。
不管經曆多少回,她都會覺得自己很殘忍。
就像真相……
“大人,請準許我傳喚證人。”
繆縣令一知半解,他先是看向賈駿,賈駿攤了攤手,表示不知道蕭櫻何時帶了證人回來。
然後就像平常那樣,繆縣令又去看殷九明。
隻見這位殷少爺卻冷著一張臉,眼神掃過大堂,如果繆縣令沒看錯,似乎……在掃過蕭櫻時,目光明顯的頓了頓。
繆大人突然間福至心靈。
他也沒等殷九明示意,很是痛快的點了頭。
“諸位,昨日我等都去過楚家,楚家的防衛如何?藏香院所在之處,賊人可否輕意進去想必大家都清楚。所以,這是一場真正的‘監守自盜’。”
也就是說,‘真凶’,暫且稱為真凶吧。是楚家人,或者說是楚家大宅裏的人。
隻有裏麵的人,才能避開護衛,有機會進入藏香院。
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以至楚最終選擇吞金自盡。如果是因為被辱,失去清白,楚不該到昨日才自盡。她若真的是被強迫的,早在被辱之日便該以死以證清白。
定然不會等到胎兒成型。
所以,暗通款曲之事,是楚心甘情願的。
至於是不是井子陽?
蕭櫻傾向於不是……
井子陽是個讀書人,他那本手稿中除了這首帶有明顯傾向的詩句。
多是些自己寫的雜詩散記,從這些詩詞中不難看出,井子陽是個君子。
他喜歡楚,所以一定不會做出傷害楚的事。
以他的為人,一定會在洞房花燭之夜,才會和楚坦誠相見。
而楚明顯是喜歡井子陽的。這便有些說不通了。
一個姑娘,一個從小被細心教導的姑娘,不可能喜歡一個人,還能和另一個人私相授受,甚至珠胎暗結。
蕭櫻簡單將道理說完,大堂上這次沒有異議之聲。
殷九明,繆騫,聶炫,賈駿,還有楚家人……
似乎都提不出反對之言。
“蕭姑娘,你說來說去,凶手到底是誰?”最終,還是縣令家的傻兒子發問。他實在是被蕭櫻一番話勾出了‘饞蟲’,一刻不知道答案,便始終抓心撓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