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決割袍斷義後,直奔大將軍府,相信羽舞一定有很多話要對他說。
單羽舞知道他回來了,早就在府中等他了,隻是赫連決去了趟肅親王府,這會來晚了。
“你怎麽回事,昨日就回來了,硬是到了這個點才來找我,怎麽還連件袍子都沒有?”單羽舞看他這副模樣,難道是因為岑雪的事情給刺激傻了。
赫連決直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將腰間的劍放在桌麵,深吸一口氣,對上喋喋不休的羽舞道:“昨日回來在宮裏陪了岑雪一整天,今日我過來的時候,去了趟肅親王府,跟赫連祈那個敗類割袍斷義了,所以就這個樣子過來了。”
“你去看過岑雪了呀……”說到岑雪時,單羽舞的話鋒立刻一轉,聲音都顯得溫柔了不少。
“嗯,去看了,跟王兄在一起聊了很多,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責怪他,但是岑雪的死,他是一定要負上責任的!”赫連決堅定的說著,這一點就算他是王上,都無法抹掉的。
單羽舞讓環兒端茶點上來,坐在廳裏跟他把心交談。
“好了好了,岑雪的死對峙來說,他心中的疼絕對不比我們少,隻是他什麽事情都藏在心裏,沒有表現出來而已,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很恨他,但是看到他如今那副模樣,我又對他恨不起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赫連峙的為人如何,單羽舞心中還是有分數的。
“但是赫連祈那個王八蛋,哼……”赫連決隻要想到那會他和黒木紮娜之間的關係還有他們之間的勾當,他就氣得牙癢癢。
“決,你要冷靜點,我們大家都知道祈跟那個妖女有勾當,但是我們沒有證據,他是王爺,要治他的罪,就必須有證據,你懂嗎?”單羽舞知道要懲罰他,絕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赫連祈在宮裏沒有什麽同黨,他也根本不上朝,被加封為親王後就出門周遊列國,根本沒有一點把柄可以讓人抓的,要對付他,還真的有些棘手。
王上雖然貴為九五之尊,但也不能憑自己的一句話,想殺誰就殺誰,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弟弟,這會引來臣民百姓的非議,有損國體!
“你們說的話都是一樣的,我就是夠冷靜,剛才才會手下留情,沒有一拳打死他,隻是割袍斷義這麽簡單而已!”赫連決心中不服氣,白了單羽舞一眼。
“什麽?你竟然……這麽做,會不會太過了?”他們始終的兄弟,現在就鬧成這樣,以後大家見麵,可有得尷尬了。
“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有他那樣的王兄。”赫連決除了對岑雪的那件事情上心存悔意,別的事情,可有可無,他都無所謂。
單羽舞了解他的性子,既然他這麽做了,事前就一定有計劃好,她也不再說他什麽。
“羽舞,你把藍齊兒藏到哪裏去了?過兩日岑雪的屍骨就要進入帝陵了,你還不準備放她出來嗎?”赫連決回來後一直都沒有看到藍齊兒,她是岑雪身邊最信得過的丫頭,很多事情,他還想親自問問她呢。
單羽舞聽到藍齊兒的名字,頓時臉色大變,當初她對大家說,為了藍齊兒的安全,她已經將藍齊兒安排道一個可靠安全的地方避避風頭,這麽長時間,大家也沒有在意了,想不到這會他竟然又問了起來。
思量了片刻,單羽舞還是覺得真相不能就這麽告訴決,以決那衝動的性子,一定會出亂子的。
“藍齊兒的事情你也別理會了,有我照顧她,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這事要瞞著決,必須要瞞著他。
赫連決不明所以的看著羽舞,她今天這是怎麽了,一點都不像是平日裏那個熱心善良的羽舞,倒像是有一肚子的秘密埋藏在心底的奸詐之徒?難道……
“羽舞,這可不像你呀?你好像有事情瞞著我們大家吧?”赫連決打破砂鍋問到底,非得要問出點什麽來。
“我能有什麽事情瞞著你們……”單羽舞把臉一扭,躲開他的視線。
她的小動作,赫連決再清楚不過了,相信宇文拓也一定是看出來了,隻是沒有像他問得那麽直接而已。
“看著我,正視我的眼睛,我就能判斷得出你是否在說大話!”赫連決今日是揪住她不放,她一定是知道不少秘密。
單羽舞不悅的瞪著他,這臭小子,非逼著她說不行,但此時要是一說,很快就能傳進峙的耳邊,這可萬萬不行。
在逃避他問題的時候,單羽舞就恰巧想了個法子,重新將故事改造一次,這樣真相也不會被公開,還能滿足他的好奇心。
“好了好了,不需要看著你的眼睛了,大不多我通通都告訴你,行了吧?”要是今天不給他一個說法,相信這小子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赫連決就端正的坐在她對麵,等待著她將真相告訴自己。
單羽舞在腦子裏整理了下自己即將要說的話,以免自己出錯,引起他的懷疑。
“那天藍齊兒出宮來找我求救,她前腳剛進門,騰格後腳就跟著來登門,後來我們三人一起進宮,我把騰格藏在馬車裏的大木箱子裏躲過了守門的士兵,其實發現冷宮被下了結咒的人是騰格,我隻跟在卡琳娜大祭司身邊沒幾天,根本什麽都沒學到。本來是打算讓藍齊兒頂替岑雪留在冷宮的,但是岑雪怕會連累的藍齊兒,所以她堅持不肯離開,還求我把藍齊兒帶出宮去,拗不過她那性子,我們隻能答應她的請求,等天亮後讓爺爺他們一起進宮向王上求情,誰知道……一切都晚了,得知宮裏出了事後,我就安排騰格把藍齊兒帶走了,現在她應該是跟著騰格去了圖瓦。”大部分的經過都是正確的,隻不過那最關鍵的地方,單羽舞還是稍稍修改了。
赫連決聽完她的陳述,默不吭聲,好像在思考些什麽?
“決,你怎麽了,好歹說句話呀?”單羽舞看他這樣,弄得她的心也跟著不安起來。
“沒什麽,我隻是在想岑雪,如果那晚留下來的人是藍齊兒,那麽她就不用死了……”赫連決心底在責備岑雪的固執。
“你……唉……不管是誰留下,都要死!”單羽舞為藍齊兒的犧牲而感到痛心,這麽好的姑娘,就這麽淒慘的走了。
“那王兄應該還不知道騰格的事情吧?”結合他在趙常德和其他人口中得知的經過,好像都沒有提及騰格那個人。
單羽舞點點頭,提到騰個時,她的神情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深怕會有其他人聽到。
“騰格是峙和岑雪之間的導火線,我怎麽敢在峙麵前說那晚騰格冒死進宮救岑雪呢,這要是說出來,豈不是雪上加霜?”單羽舞很重視這個問題,眼神中似乎在威脅著赫連決,這件事情你千萬不準告訴任何人知道。
赫連決讀懂了她的意思,輕歎一口氣,為岑雪的離開感到無奈,心疼……
“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王兄的,就算要說也是你自己說出來,總之絕對不會是從我赫連決的嘴傳出去。”為了岑雪,他什麽事情都願意做,何況隻是一個小秘密呢。
單羽舞滿意他的回答,起身走到他身前,臉上一副沉重的心情:“岑雪已經去了,我們在這哀聲歎氣、心痛哭嚎都於事無補,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岑雪安心上路,然後再讓黒木紮娜血債血償!”
“你說沒錯,不過你現在懷有身孕,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處理,你安心修養好身子,對岑雪來說,這才是她最想見到的。”赫連決將她摁到椅子上坐好,岑雪的事情,就交給他們這些大男人來做吧。
“好,一切就拜托你了。”單羽舞眼中突然閃爍著淚光,心底似乎在呼喚著,藍齊兒,一路走好……
兩日後……
暮月親自安排岑雪的入殮事宜,赫連峙同意之前暮月的提議,封鎖宮外的消息,王後殯天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準傳出去,如果宮外有一個人老百姓在傳的話,那麽那個多嘴的人,就必須受到割利之刑。
宮裏今日全部將對外的宮門關閉,三日之內,所有人隻能進,不許出,所有大臣都不需要上朝,有任何事情,直接去丞相府商議!
宮裏的所有人今日全部身穿白衣素顏,這等日子,單羽舞堅持要親自來,就算這等白事跟她的喜事相對衝,她也要堅持送藍齊兒最後一程。
赫連峙親手將屬於岑雪的東西放進內棺之中,每一件都帶著對岑雪的回應,手中拿著岑雪的檀木梳,上麵還殘留著岑雪的發絲,赫連峙將那幾根發絲寶貝般的用絲巾包住,放進自己的衣襟中,小心翼翼的保留著。
她的衣衫,首飾,赫連峙一樣樣的為她放進內棺之中,再由暮月將水晶棺中的屍骨移入玉衣當中,這件金縷玉衣是這三日幾十名名工匠日夜不停的趕製出來的,每一片玉片都是上乘品,玉色均與,毫無遐思,再有金線縫製而成。
赫連峙這麽做,是希望岑雪的魂魄能有具棲身的肉身,雖然屍骨已經不完整了,但這猶如真人般大小的金縷玉衣,希望真的能發揮作用,讓岑雪在天之靈有一個安身之地。
暮月將殘缺不全的屍骨小心翼翼的放到金縷玉衣當中,心裏一直在默念著:“藍齊兒,安息吧……”
赫連峙看著這一幕幕,心疼的捂住心口,眼眶一陣陣的泛紅,但是他不能哭,必須將自己的淚水壓製住,心痛得讓他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隻得如此強壓住心口,減緩心底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