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娜一直在暗中躲避,直到赫連峙被抬出那堆廢墟,她才肯現身:“發生什麽事情了,王上怎麽會暈倒了,你們倒是說呀?”
紮娜衝著趙常德等人質問著,要是王上出了半點岔子,她就前功盡棄了。
“王上沒事,應該是裏麵的熱流溫度太高,再者王後娘娘的死,讓王上一時悲傷過度,才會暈倒了,休息一會就會醒了。”趙常德麵對紮娜,一臉的平靜,沒有絲毫的表情。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陰毒了,這場大火很有可能就是她做的,現在竟然還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太虛偽了!
“王上沒事就好,你們趕快抬著王上回寢宮去,這裏有我在便可。”紮娜關心的隻有王上,那個賤人的死,就是她的最終目的。
“王上老奴會照顧好的,這裏有朱雀侍衛在指揮善後,宇文大將軍也很快趕進宮來,就無需勞煩大祭司了。”趙常德瞪了她一眼,轉身讓小太監立刻抬著王上離開。
趙常德的話她自然明白,不就是不想要她插手嗎?好,既然如此,她還不稀罕呢,反正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她也落得清閑,隻管一心用在王上身上便可。
岑雪在騰格的保護下,馬不停蹄的向無極山趕去,一整夜下來,岑雪的心裏總是牽掛著代替自己留在冷宮中的藍齊兒,看著這天色,應該很快就天亮了了吧?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騰格見她坐立不安的樣子,便知道她在擔心藍齊兒。
“我也知道羽舞不會騙我,她一定會去救藍齊兒,但不知為何,我今晚心裏一直很不踏實,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一顆心就是定不下來!”岑雪緊緊蹙著眉頭,她的感覺一向很準,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她的心如此的不安。
騰格拿來水袋交到她手裏,柔聲的安慰著她:“不要想太多,一定是你今晚經曆的事情讓你還沒有定下心,喝口水壓壓驚,也許等到了天亮,看到陽光後,你會感覺舒服一些。”
岑雪接過他遞過來的水袋,點點頭呢喃著:“希望是我多心了……”
一行人從小路前行,而宇文拓和柯瑟此時也在趕回的路上,看到單羽舞的加急信,他和柯瑟徹夜不眠的往都城趕,希望還來得及。
天邊剛剛泛白,赫連祈的身影便出現在都城中,趕了那麽多天路,終於回來了。
“王爺,王爺,您可終於回來了,宮裏昨夜出了大事,冷宮失火,王後娘娘一屍兩命呀!”赫連祈才坐下,管家就急忙的脫口而出。
“什麽?竟然那麽快?這個女人也太狠毒了吧!”赫連祈聽到這消息,驚得站了起來,王後被打入冷宮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萬萬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會如此對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
“聽宮裏傳出來說,王後死得很慘,燒得隻剩下幾根屍骨了,而且腹中的胎兒,已經被燒得屍骨無存,也那怪,火勢太大,來得太凶猛……”管家無奈的搖搖頭,直呼太慘了,太慘了……
赫連祈聽不下去了,起身往自己房間走去,換下那套風塵仆仆的衣服,立刻趕進宮去。
宮中,赫連峙從昏迷中醒來,但是他唯一牽掛的,還是岑雪,紮娜試圖坐到他身邊挽住他的手,卻被他憤怒的推開,一臉想要將她吃掉的模樣。
紮娜看著他的眼神,完全不像是被迷藥控製的模樣,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一定是的,倘若不是,王上就不會奮不顧身的衝進火場裏去找那個賤人的屍體了。
“朱雀,朱雀……”赫連峙大聲的吼道,他要見岑雪,他要見岑雪!
回想起在昏迷前的那一幕幕,他多麽希望這一切是在做夢,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岑雪還好好的呆在冷宮之中,孩子也乖乖的在她腹中成長……
朱雀急忙跑進來,看到王上那一臉揪心的模樣,低著頭,她什麽話也不敢說。
“說話呀,你們倒是都說話呀?都啞巴了嗎?告訴孤,王後在哪裏,王後她現在怎麽樣了?”赫連峙盯著跪在地上一排排的奴才,但就是沒一個敢說話。
紮娜剛才被赫連峙推開,現在站在一邊一聲不吭,她已經很肯定王上現在的心智已經擺脫了她的控製,不過王上怎麽會解除她的控製,這原因她一定會查出來,以免下次再有失誤。
朱雀跪在地上,頭頂響起王上那震耳欲聾的吼聲,歎了口氣,始終還是要說了,根本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啟稟王上,王後娘娘已經殯天了,屍骨屬下已經收斂在水晶棺中,如今暫時擺放在冰庫之中!”
殯天了……“混賬,你們這些狗東西,孤的王後怎麽會殯天了,孤要去親眼看看,親眼證實你們的話!”赫連峙臉上不知是何表情,起身就要前往冰庫。
趙常德想要攔住他,話道嘴邊,又不敢說……
冰庫的水晶棺中,朱雀將散落在王上身邊僅剩下的屍骨全部包了起來,將其清洗幹淨後,安放在這水晶棺中。
冰庫的溫度很低,赫連峙站在水晶棺邊,看著棺材裏屍骨發呆,這就是岑雪?這真的是岑雪嗎?
他自言自語的問著自己,完全不敢相信,本來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可能順眼間,就隻剩下一堆屍骨了呢?
“雪兒,你不要跟孤開玩笑,這絕對不是你,孤說的對吧?你怎麽會死呢,你還要將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你怎麽可能會帶著孩子就這樣離孤而去了呢?絕對不會的……”赫連峙趴在水晶棺材上,看著裏麵隻剩下一具不完整的屍骨,痛徹心扉的說著,他絕對不相信這就是他才岑雪。
“王上,節哀……”
趙常德在王上身邊十幾年了,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子這般癡心,也唯有王後一人了。
“趙常德,朱雀,你們過來看,仔細看清楚後,再告訴孤,這不是王後,這不是王後!”一時半刻,赫連峙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他的大腦有些混亂,眼裏看到的和心裏此時能想到的,隻有岑雪一人。
趙常德站在棺木前,痛心的看著,其實他也無法確定這女究竟是不是王後,隻剩下幾根屍骨,根本無法辨認得出。
昨日他讓藍齊兒出宮去找羽舞小姐幫忙,可是到這個點上了,卻依舊不見她出現,他是有懷疑過,這屍骨的主人根本就不是王後,或許隻是一個替死鬼,又有可能王後已經帶著藍齊兒昨夜未發生火燭的時候就離開了。
“王上,老奴認不出她是誰,更加不能確定這就是王後的屍骨。”趙常德不想王上那麽難過,便說了句兩全其美的話。
“屍骨已經燒成這樣,根本就認不出來是誰,雖然說冷宮之中就隻有娘娘一人,但也不能百分百確定,這就是王後的屍骨。”朱雀跟著趙常德附和著。
赫連峙覺得他們說的話是言之有理,單單是在裏麵發現一具屍骨,根本不能證明什麽,也許岑雪逃走了,也許這隻是一名宮女而已……
“朱雀,你派人四周圍去找,岑雪一定是逃走了,她一定沒有死……”赫連峙這麽想著,能讓他那顆劇烈疼痛的心,暫時好受一些。
“是,朱雀領旨,那這具屍骨要如何處理?”朱雀小心謹慎的問,在這節骨眼上,說什麽都得特別的注意三分。
“先放在這吧,一天沒能查明她的身份是誰,沒有孤的旨意,誰都不能挪開此地!”赫連峙雖然嘴上是那麽說,但是他知道希望很渺茫,很渺茫……
冷宮外有侍衛守護著,岑雪想要離開冷宮,就必定會驚動侍衛,除非有人幫著她離開,不過宇文拓等人又不在都城,就算是羽舞有心救她,一時半會,她也找不到人選。
“是。”朱雀的話剛剛落下,冰庫外便傳開了一陣嘈雜聲。
“你們這些混蛋,讓我進去!”單羽舞一大早得知此事後,差點暈了過去,不顧宇文泰的勸阻,堅持要進宮來。
冰庫外的侍衛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應不應該讓她進去?因為王上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來,包括大祭司在內都不允許!
“讓她進去吧,有什麽責任,本將軍來承擔。”宇文泰在羽舞的身後跟了過來,如今這丫頭有孕在身,拓兒又還沒回來,隻能他多長個心眼了。
侍衛們互相對望,既然是大將軍發話了,他們也不再阻攔,讓單羽舞進去。
羽舞當然知道被燒死的人是誰,雖然不是岑雪,但是她答應了岑雪,一定會將藍齊兒救出去的,可是現在,晚了,一切都晚了……
“岑雪……”單羽舞跑進冰庫,一陣涼颼颼的寒意席卷而來,羽舞看到裏邊的三人圍著一口水晶棺材,想必他們就把藍齊兒安頓在這裏吧?
赫連峙不為所動的站在棺前,他的神情依舊保持著最初那麻木的一張臉,不會哭,更不會笑,好似岑雪的離開,帶走了他所有的感情色彩,讓他變成了一個植物人那般。
“岑雪,岑雪……”單羽舞衝進來,朱雀上前扶她一把,當她看到藍齊兒慘死後的模樣時,她再也忍不住的痛苦而出:“岑雪……岑雪……怎麽會這樣,你明明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麽會發生大火,為什麽起火了都沒有人去救你?岑雪……對不起,我沒有能力救你,是羽舞沒用,不能幫你討回一個公道,讓你在冷宮中委屈的終日以淚洗麵,對不起……”
單羽舞一聲聲的哭泣著,這一聲聲的呐喊也湧進了赫連峙的心底,這一切的源頭,都要怪他,是他不相信她的清白,是他認為她與其他男子有染,今天的結果都是他赫連峙一手造成的,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