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理的健康
涼心症並不是指心髒發涼,而是指心髒處發出猶如凍傷般的痛感而得名。
夏寒剛剛查了一下以紅足公和夜生香為主藥的病症,發現隻有三種病症符合條件,再回憶一下前兩次賣的藥材,和這三種藥方做個對比,與之匹配的隻有涼心症了。
但此時夏寒說美婦患的不是涼心症,卻是因為他在查看涼心症患者的身體外在表現時,發現美婦的情況與記載中的略有差異。
涼心症患者通常表現為四肢無力,喜眠,臉色發白,嘴唇烏青,具有弱傳染性,應分餐而食,不宜過度親密接觸患者。病情嚴重者臥床長眠,痊愈的可能性極小,發現病症後,需盡早醫治。
美婦符合涼心症輕症的外在表現,但唯一差別就是嘴唇的顏色。
雖然她的臉色確實白皙,皮膚也無甚光澤,但嘴唇卻依然紅潤。
老福轉過頭來,一臉錯愕,隨後轉化成惱怒的樣子嗬斥道:“年輕人不懂不要亂說話!虧你還是醫者一業的從業人員,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讓你家長輩知道了,可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一向待人溫和的韓立站在一旁也是麵色不喜,但也沒說什麽。
還隻是個孩子的師弟站在邊上有些不知作何表情。
夏寒沒多說,隻是在複述了一遍記憶記載中對涼心症的描述後,接著說道:“我看這位阿姨嘴唇顏色依舊紅潤,與涼心症的病症描述不符才有前麵那番話而已。”
說完,對轉過身來,帶著饒有興趣,臉上帶著溫和笑意的美婦說道:“還有,我得提醒阿姨一下,涼心症具有弱傳染性,在身體痊愈前,不要再想著做菜給別人吃了,也不能同桌吃飯。”
老福聽完這番話,臉色緩和下來,說道:“病症表現記得是沒錯,但嘴唇顏色的問題,隻是因為她覺得難看,便抹了些口紅罷了。”
說完,轉過頭輕聲對美婦說道:“走吧,回屋去吧。”
這時,美婦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腳步不動,臉帶憂色地對老福問道:“我這病帶有傳染性不能給別人做菜?那我發病了四五天才去醫治,這期間一直是我在給雨兒做飯,雨兒會不會被我傳染上啊?”
老福臉色驚詫反問道:“小雨不是在郡城第一魔校學習嗎?那裏是封閉式教學啊,怎麽會是你給她做飯?”
美婦內心不詳的預感逐漸濃重,憂色化成愁雲,語氣急切道:“小雨通過校內考核獲得魔武者稱號,按學校慣例放了她幾天假,所以那幾天我都和她在一起。老福啊,她不會被我害了吧?”
說到最後一句,她甚至帶上了哭腔。
老福連忙安慰道:“不要著急,隻是弱傳染,被傳染的可能性很低的。你先進屋,我這就找人去一趟郡城看看小雨好不好?”
美婦輕“嗯”一聲,朝著夏寒強露笑容,感激地點點頭說道:“多謝小哥提醒了。”
說完轉回頭和老福去了後院。
夏寒目送兩人離去後,將心裏的不解問了出來。
他轉向臉色已經轉和的韓立說道:“這位阿姨家裏隻有她和孩子嗎?包括其它的比較接觸頻繁的人,不用查探清楚嗎?”
即使隻是弱傳染性,依然要做到追蹤探查才保險吧。
韓立點點頭說道:“方姨的其他親屬,包括她的丈夫在早些年都相繼去世了,家裏除了她和小雨,也就幾個仆役了。這趟去郡城的人選八成是我,我過去後會追蹤清楚再回來的。”
夏寒點點頭,放下心來,看了看逐漸昏暗的天色,對韓立說道:“天要黑了,我們結賬去吧。”
韓立答應一聲,讓夏寒在後堂喝口茶稍等,吩咐師弟收好藥材,自己去店鋪櫃台掌櫃處領了十二枚金幣,再折返回來交給他。
錢貨兩清,正當夏寒背好背包,跟韓立打完招呼要走時,老福從後院出來,進了後堂叫住夏寒。
“冬小哥稍等!”
老福快步走近,邊走邊說道:“這次多虧你提醒,不然可能釀成大事。”
夏寒站住腳步,不解問道:“福老板從業這麽多年,居然沒意識到涼心症的傳染問題?方阿姨的孩子你以為在學……在魔校學習,但她家中的仆役也要注意是否有被傳染吧。”
老福愣了一下,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帶著點做錯事情的賠笑意味的笑容連忙說道:“是是是,這確實是我太心急她的身體,沒想到傳染到其他人這上麵去,我的錯我的錯,還是多虧冬小哥提醒啊。”
太過關心作為好友的病患從而疏忽了,倒也能理解,夏寒畢竟小了一個輩,也沒在說些其它的,隻是說道:“沒事,應該做的。”
老福伸手從腰間取下個錢袋,遞向夏寒說道:“剛剛那個阿姨說多虧你提醒,萬一她小孩真被傳染了又耽誤了醫治,她可能真就活不下去了。這裏是她作為感謝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
遞來的錢袋袋口被紮得緊緊實實,鼓鼓囊囊的一袋。
夏寒估計得是兩三百銀幣吧。
銅幣的話怎麽說也拿不出手,至於金幣,想都別想,那簡直就是巨款,普通人一生都賺不來的巨款。
別人感謝而贈與的心意,也不可能就現在打開去看,夏寒接過道句“多謝”後,又打了聲招呼,轉身出了福記藥行。
路過住過一晚的客棧,心裏著實想念肉食的味道,幹脆進了客棧,點了隻燒雞,讓店家打包帶回了住處。
將燒雞帶進廚房,房東太太正在做飯。
將燒雞交給她,讓它剁成小塊和她們一家一起食用,房東太太推辭幾句,最後答應下來。
夏寒將錢袋放入房中,取了幹淨衣裳衝涼去了。
洗漱完後,房東先生兩父子也回來了。
房東姓劉,具體名字沒說,夏寒平時喊他劉叔。他兒子叫劉勝,和大男孩聊天時知道的。房東太太的名字夏寒也不知道,平時就跟著他丈夫的姓氏叫劉嬸。
劉嬸將飯菜端上桌,劉勝看見晚飯居然有燒雞,他驚喜叫了一聲,就要伸手去捏。
劉嬸伸手“啪”地一聲打在了他的手背上,細聲說道:“這不是我買的,是小冬買來的,別不知禮數,讓人看了笑話,待會兒不準多吃啊!”
他兒子失望地“啊”了一聲,轉頭看向夏寒屋子的方向,見沒有被發現,也是鬆了口氣,轉回頭對母親說道:“知道了。”
做為母親的她點點頭,說道:“嗯,去洗把臉,順路喊你小冬哥哥過來吃飯。”
劉勝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飯桌,去後邊洗了手臉,喊了夏寒出來。
普通人一家也難得吃上一頓大肉,平常最多是買上二兩豬肉,混著其它食材做成一道菜,就這樣的一個月也難得吃上幾次。
更何況是外麵直接買來的燒雞。大家也都知道,直接買和自己做所花費的成本可不一樣,沒什麽收入的人家就算吃肉,那也隻是吃自己做的。
還有,這個世界的雞肉不比豬肉便宜多少。
夏寒走到飯桌旁,邊落座邊笑道:“回來的路上順手買了隻燒雞,大家別客氣啊,爭取這一餐就吃完,別留到明天壞了。”
兩父子沒說話,劉嬸笑著說:“讓小冬破費了,謝謝小冬啊,你也要多吃啊,瞧你這瘦的。”
啊這……
我這還算瘦啊,你那兒子才叫瘦呢。
人到齊後起筷開吃,吃到一半,堆滿的一大盤燒雞竟是才沒了個尖兒。
劉嬸根本沒有伸過筷子到這裏來,兩父子倒還好,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小幾塊骨頭。
自己麵前倒是比他兩加起來還多。
吃獨食是香,但大家坐一塊兒吃獨食就不香了,還尷尬。
夏寒見狀開口說道:“你們一家人好客氣啊,都沒見你們動筷子,別客氣嘛,這麽熱的天,不吃完放壞了就浪費了。”
親戚之間尚且要講客氣,更別說房東和租客了。
夏寒想到這點,也知道光說難以讓他們動筷,幹脆夾了好幾塊放進了坐邊上的劉勝碗裏。
房東夫婦他不太好意思幫著夾,但年齡比他小,明顯還是個未成年的大男孩的就沒那麽拘謹了。
劉勝有點不知所措,看了一下夏寒,又將目光望向父母。
劉叔見狀衝著夏寒笑了笑,對劉勝道:“吃吧,別浪費了你小東哥一番好意。”
劉嬸臉上的笑容更加綻放了,明顯少了些禮貌性,卻對劉勝說道:“快謝謝小冬哥哥。”
劉勝很聽話且高興地道謝,飯桌上上的氣氛明顯也歡快自然起來,不像以前總是感到生份和沉寂。
以前就是兩撥人搭一起吃飯,現在是兩撥人融洽地一塊兒吃飯,心理上能明顯感受到情緒的歡愉。
即使如此,劉嬸還是沒動過筷子,夏寒不得不為她夾了幾塊過去。
直到回房,夏寒才發覺這頓飯竟是他們一起吃得最久的一次,也是最讓他回房後最想家的一次。
雖然飯菜的口感和味道與家裏不同,但他依然品出了一絲屬於家的味道。
從地球回憶中回過神來,夏寒揉了揉眼睛,開始整理著這一趟外出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