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複雜的身世
第一百七十二章 複雜的身世
午夜時分,北郊一棟豪華別墅內燈火通明,傭人們穿穿梭梭,前後忙碌著,一個管家似的女傭立侍在沙發側麵,對著端坐在沙發上年過古稀已經滿頭白發的老人恭恭敬敬。
“小姐醒了嗎?”老人發問。
“還沒,醫生說小姐才流產,身子骨虛,昨天又受了風寒,這才會昏睡不醒的。”女管家一板一眼地回答,隨後又拿出一個手提包遞給老人,恭敬道:“這是小姐的提包。”
老人略微點頭,麵色複雜道:“裏麵有什麽?”
“除了咱們家傳的信物,便是幾個還未完成的劇本,您要看嗎?”管家端詳著老人的神色,把信物和劇本整齊的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隨後便退了下去。
老人拿起那串水藍色的手鏈,緩緩放在自己懷中,淚水沿著腮邊緩緩流下,帶著幾分哽咽呢喃:“女兒啊,你這一輩子受了這麽多的波折,委屈也不肯向爸爸來服個軟,咱們爺倆竟然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暗自啜泣半晌,老人才把手鏈放下,打開茶幾上的劇本細細看著起來。
這孩子和她母親當年一樣,醉心於這些個影視藝術,老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深邃的目光透過這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活潑清純的獨女。
他從小安排女兒學習各類商業知識,一直把她當做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奈何她除了攝影之外什麽都不愛,甚至還一意孤行地報考了B市大學的影視藝術專業,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鞭長莫及,無法約束。
快要畢業之時,她已經為女兒安排好了公司裏的一切,並且還為她找了一個商業上有往來的世家公子做交往對象,孰料這個逆女竟然看上了一個一窮二白的傻小子,還懷了孕,一起之下他便與她斷絕了父女關係。
沒想到那個雨夜的分離竟然會成為永別!
他來到B市之後去顧穎之的墓地看過,照片上的女兒已經失卻了當年的活潑無憂,唯獨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和當年一樣,清澈。
放下手中的劇本,老人朝樓上望了一眼,悠遠的目光凝滯著,這孩子和她母親一樣苦,才流過產便離家出走,定是受了什麽了不得的委屈,安心,一切有外公為你做主,定不叫旁人輕易欺了你去!
二樓的主臥房裏,一盞橘色的夜燈散發出陣陣暖人的光亮,偌大的臥室裝點的格外精心,既有日式的幽靜,又有中式的典雅,光是床頭那鐵藝台燈便能看出價值不菲。
顧怡長長的扇形睫毛不住翕動著,緩緩睜開雙目,映入眼簾的便是這般富麗堂皇典雅非凡的裝潢擺設,輕輕撫弄著依舊有些眩暈的額角,環視四周,她明明記得自己在墓園的後山暈倒,她怎麽會在這裏?
掀開被角,看著身上已經換好的真絲睡衣,顧怡表情僵住,一股涼意在心中緩緩升起。
她拉開窗簾一角,向外望去,一片燈火通明之中滿是車光人影,想要不聲不響的出去恐怕是沒有那麽容易。
她正向外聚精會神的看著,們突然“吱呀”一聲被從外麵打開,顧怡被下了一跳,猛地瑟縮著身子向後退了兩步,警惕的看著門外的來人。
幾個年輕的姑娘見她醒了站在窗邊也是嚇了一愣,一個走到她的身前,好生勸哄:“小姐,您剛醒,身子還虛,受不得風,怎麽能在窗邊久待,快到床上躺著。”
另一個則向樓下跑去,一麵跑一麵念叨:“小姐醒了,老爺,小姐醒了!”
顧怡看著她們麵善,沒多做糾結便坐回到床上,細細打量著立侍在身前的幾個女孩,她們都穿著一樣的藍布碎花衣衫,梳著高高的馬尾辮子,聯想著這間房內價值不菲的擺設古玩,不難猜想,她們都是這家人家的女傭。
略微一頓,顧怡試探著問道:“這是哪裏?”
一個丫頭立刻乖巧的上前:“這是咱們顧家在B市安置的宅院。”
“顧家?”顧怡皺眉,不解的看著身前人,聽她的意思這不過是在B市安置的臨時住處,想必這戶人家在別處也有類似的宅府,好大的手筆!
顧怡正暗暗驚歎著,就被那丫頭下麵的話弄的越發丈二摸不著頭。
那丫頭理所當然似的回答:“就是小姐您的母家啊!”
“我的母家?”顧怡重複著那丫頭的話,無奈的笑道:“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母親是孤兒,又哪裏有什麽母家,至於父親就更不用說,張啟山那個匹夫要真是有這麽好的家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田地。
“她們說的沒錯,你是我顧家的女兒。”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從門外走來,親昵的看著她。
“您是?”在老者的灼灼目光之中顧怡實在無法安坐,便起身略略鞠了一躬,柔聲道:“您可能是認錯人了。”她也說不清是為了什麽,總覺得和眼前的老人之間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老人和煦一笑,把手中的聯係遞給她道:“這條鏈子是不是你的?”
水藍色的貓眼石在燈光下閃著幽暗的藍光,格外動人,顧怡看著觸手冰涼的鏈子,立刻緊緊握住,解釋道:“這是家母留給我的遺物。”
“你的母親是不是叫顧穎之?”老人繼續追問,和藹的麵容上滿是疼寵之意。
顧怡訝然,訥訥地點了點頭,疑惑道:“您是怎麽知道的?”
“她是我的女兒,我是你的外公啊!小怡!”老人深邃的眉目中略有淚光,情緒激動地抱住身前失而複得的外孫女,長歎一聲:“總算是讓外公找到了!”
“外公?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顧怡僵直著身子,不知該如何回應一個麵目可親的老人的擁抱。
老人從伸手,管家便遞給他一個已經泛黃的本子,他當著顧怡的麵翻開,解釋道:“你看,顧況,顧穎之,到了你這裏剛好是家譜上這個怡字啊!還有這條貓眼石手鏈,這是咱們顧家的家傳之物,名貴非常,做不得半點假啊!”
“你真的是我的外公?可是我為什麽不曾聽母親說起您?”顧怡接過族譜,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都是真的,在和母親相依為命二十幾年之後,突然冒出一夥人來認親,這也未免太突然了些。
老人原本欣喜的笑容僵在臉上,歎了一口氣道:“她是怪我,當年一定要禁錮她,不讓她決定自己的生活。她怕你也向她一樣,承受整個顧氏的重壓,所以一直躲著我。”
老人拉著顧怡坐在自己身邊,細細向她講述著當年的事情,言語間滿是後悔之意。
半晌過後,顧怡總算是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淚水也不住的順著臉頰滑落,她真替自己的母親不值,為了張啟山那樣一個人渣便放棄了原本和美的一切……
“外公!”顧怡回抱住身旁的老人,激動的淚水順著腮邊流下,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老人顫抖著,雙手在她的悲傷輕輕愛`撫,柔聲安慰:“好孩子一切苦難都過去了,以後外公會保護你,再也不讓你受任何委屈,嗯?”
顧怡靠在老人懷中點了點頭,一股溫暖在心底緩緩綻開,在這個世上除了母親她竟然還有一個外公,久違的親情溫暖將她團團包圍住,這或許便是血脈相連的奇妙,即使之前沒見過麵也能融洽地在一起相處。
一旁的女管家和幾個傭人們看著他們相認都暗暗擦淚,這些年老先生為了找回自己的女兒,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在得到大小姐死訊之時險些厥了過去,不顧身體非要千裏迢迢趕到B市,親自找回大小姐留下的一條血脈。
眼下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小怡,告訴外公,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你母親是怎麽去的?還有你怎麽會流產還一個人昏倒在那種冰天雪地了?”老人撫著她的發頂,言語間滿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切之情。
“我媽是心髒病複發去的,張啟山在其中起了催化作用。”顧怡哽咽著訴說著當年的事情。
經過這麽多年生活的打磨,她不是一個脆弱的人,可是麵對著親人,卻怎麽也無法雲淡風輕的回溯之前那段痛心疾首的往事。
“哼,那個敗類,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老人家也失控似的猛拍了一個床頭的小幾,枉費當年穎之一心一意對他,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卑劣小人!
絮絮地說過自己和母親那些年的生活,顧怡便停了下來,雙手絞在一起,細細的摩挲著。
老人家卻一點也不放鬆對她的追問:“你和伊家那小子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怎麽讓你一個人去那種荒僻的地方?還有啊,你剛小產,要好好保證自己,外公這裏什麽都有,可要給你補回來才行。”
“我和他之間已經過去了。”顧怡見躲不過去,便訥訥地說了這麽一句,不願再讓老人為自己操心。
“是不是他欺負你,對不起你的?”老人家銳利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不依不饒的問道。
“沒有,是我的問題。”顧怡苦澀一笑,他和靈兒本來就是一對,現在正主來了,自己這個替代品離開也是正常。
老人見她不願多說也不強求,隻是徑自歎氣,他這女兒和外孫女都是天香國色,隻可惜這情路卻總是不順。
“老爺,伊曳正四處打探小姐的消息。”他們正絮絮嘮著家常,外麵敲門進來一個高瘦的男子,沒頭沒腦地匯報了這麽一句話。
“把他的人馬支開,不要找到這裏便好。”老人隻這麽一句,手下便領會了他的意思,隨即出去。
顧怡卻緊捂著胸口,半晌喘不過氣來,不是說好的要放下,怎麽自己在聽到他名字的時候還會如此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