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路上

  第二天，接到老太太打來的電話，李玉劉中兩個人帶著簡單的行李，按照老太太提供的路線，踏上了去學校的道路。


  兩個人坐了半個小時的公交汽車，下車後，要步行十幾分鍾。


  通向學校的一條土路不寬且直，路兩旁楊樹葉子在風中嘩嘩啦啦作響，像唱一首浪漫的情歌。


  下了土路踏上一條小路，走了幾分鍾，不遠處有一道高坡。


  登上了高坡，展現在李玉和劉中眼前的秀美風景簡直像一幅山水畫。小山上秀竹叢叢，果園片片。濃綠的枝葉間隱隱約約露出一個個鮮亮紅豔的大蘋果。山丘下的一片平地上，座落著幾十幢紅磚紅瓦平房，平房四周簇擁著繁花與果樹，偶爾從敞開的窗口飄出來的彩色窗簾，宛如鳥兒的大翅膀在展翅飛舞。


  村莊西邊一條小河像一條發光的玉帶蜿蜒遠伸，注入北麵那條浩蕩的大河裏。小河上幾座水泥小橋都裝上了潔白如玉的欄杆，河岸上葦草茂盛，一群白山羊在低頭吃草。


  天空碧透湛藍，幾朵浮雲從天際悠悠飄來，一群鴿子撲閃著雪白的翅膀從頭頂掠過，留下的哨音動人心弦。


  秋風送來繁花與瓜果的香味，片片甘蔗，塊塊菜園，座座紅房，叢叢秀竹，簇簇野花，清清流水，潔白的羊群，豐收在望的莊稼……這如詩似畫般的田園風光讓李玉和劉中心馳神往，欣喜異常。


  “這裏真美，咱們就在這個地方住一輩子吧？”李玉說。


  劉中“嗯”了一聲，扯開嗓子高唱起來：“在這裏一輩子我也住不煩，我要在農村幹他一百年……”


  “你唱的是豫劇《朝陽溝》的段子。”李玉說。


  前麵是一條小河，河上有一座小木橋。來到小橋上，兩個人扶欄遠眺。河水在陽光下緩緩流淌，微波細浪翻動出閃閃爍爍的光亮，發出夢囈般的低語。


  萬物在溫馨柔嫩的空氣裏生長，新的生命在夢鄉中孕育。李玉沉醉在鄉村這和諧美好叫人熏然怡悅的氛圍裏。廣袤的原野吹來的芬芳的風輕拂著她的麵龐，她望著湛藍的睛空出神。


  河水流向的遠處是一座城市，城市的喧鬧隨風朝這邊漫延。


  她想：從打工進城那一天起她就羨慕城市，希望過城市生活，永遠離開農村。可近兩年來，在城市漂泊的她，從城市中得到了什麽呢？回首往事，一幕幕惡夢不堪回想，一場場恥辱傷心欲絕。她兩眼溢出淚水。


  倒是這靜謐的小鄉村，給她帶來了幼時美好的回憶。


  過了小橋是一條潔淨的水泥路，沿路出現一條小溪，溪水流向村外，匯成一個像一麵鏡子似的碧潭。潭兩邊長滿蘆葦，葦梢的白羽毛像少女透明的白紗巾在迎風飄擺。


  潭水微波蕩漾，一群白鵝黃鴨在水麵上遊動，幾個村姑在水邊洗衣服。隔很遠就能聽見她們捶衣的響聲與談笑聲。


  繞過潭水，下了一道不高的河堤，眼前是一條小徑，這條小路被綠樹掩映，如同一條水靈靈的深綠色帶子，七折八彎由河堤一直伸到一座果實累累的果園前麵。果園座落在一座小山上。遠看，這座小山絢麗多彩，到了近前，更像是走進了一個五彩世界。


  翻過山丘，穿過果林，眼前漸漸開闊，綠樹叢中閃出一個潔白的大院，院中央的旗杆上飄動著國旗，還能聽到學生們齊聲朗誦課文的聲音。


  這熟悉的情景讓李玉劉中一下子想起了往日在華夏中學的生活。於是，兩個人都有了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興奮與激動。


  “到學校以後，咱們就是做飯的，每天做飯賣飯，你怎麽能實現你當教師的夢想呢？”劉中疑惑地問。


  “先幹後勤，一步一步來，我年底就可以參加教師資格證考試了，我相信一定能考上。有了證書，我就可以當教師了。在華廈中學，我隻是一個代課教師，是馬應春校長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品嚐到了為人師表的幸福與快樂……你不是經常說，隻要不放棄，隻要腳踏實地，總會有成功的那一天嗎？”李玉神情堅定地說。


  “當然，我說的話肯定不會錯。可就是不知道現在馬校長的身體情況怎麽樣了。”


  “我正在想辦法聯係馬校長，我在夜裏好幾次都夢見了馬校長……她對我影響太大了，她可以說改變了我的一生……”說到此處，李玉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劉中也低聲抽泣不止。


  “我幾乎是把馬校長當作親大姐看待的。在學校，她最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