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羊馬灘

  李玉講起“種地經”，一套一套的。


  劉中為李玉的講話鼓起掌來。


  幾個雇工也被李玉的精彩講演吸引住了……


  他們表示，要跟李玉大幹一番。


  說幹就幹，次日早上五點多鍾，李玉就起床了。天上不見星光，樹葉在嘩嘩作響，這證明刮起了風。


  李玉一一叫醒她的員工，吃過李秋萍做的早飯，就帶他們來到幹活地點。


  半個小時後，兩部挖掘機和四輛大卡車也先後來到作業地段。


  劉中給司機一人送上一包煙，很快，機聲隆隆，改造大窪地的戰鬥就打響了。


  一團團的發臭的汙泥被挖出來，裝上卡車，又被運到大窪地裏。


  幾名雇來的員工分頭指揮這些來來往往的車輛。


  他們不怕苦累，三個員工加上劉中一共四個男人，個個光膀赤背奔來跑去吆五喝六，腥臭的河泥，汗濕的皮膚，油亮的前胸和禿光的腦袋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團團黑油油的泥塊像一灘灘黑金鋪撒在窪地上，這一切在空曠的大平原上顯示著大幹的激情，這個場麵叫人看了異常感動。


  一個路過的老農民看了這番景象，感慨地說：“此種地人真有眼光，看樣子那河泥壯著呢，要是整塊地都鋪蓋一層，我敢打賭，畝產千斤都能突破。此種地人是大專家呢，一腦袋全是種地經，東大窪在這樣的人手裏，非變樣不可。”


  六天過去了，大窪地開始耕種。而羊馬灘也開始墾荒。


  開工前一天，李玉和劉中來到羊馬灘察看地形。


  通往羊馬灘荒地，隻有一條蜿蜒曲折的泥窪路。走在枯草遮過腳踝的泥路上，看著四周布滿的沙石荊棘，劉中泄氣地叫出聲音：“天哪，這塊地要是能開出來，不把人累死是不會拉倒的。這也太難啦。”


  劉中對羊馬灘沒有信心是有根據的。


  眼前的羊馬灘雜草叢生，灌木片片，這些還不算啥，鏟掉或燒掉即可。可怕的是地裏時隱時現大如冬瓜、小如鋼珠的無數個石塊。而羊馬灘中間的“亂葬墳”更是讓人毛骨忪然。


  何為“亂葬墳”？據說這一片墳地裏埋的屍骨均無名無姓，有二十幾個因饑餓而死、後來就埋在這裏的逃荒的外地難民；有兩個被打死的土匪，還有羊馬河水從上遊衝下來擱淺在河灘上的屍體。這些亂葬的屍體當然沒有棺木，也不可能深埋。與其說亂葬不如說亂扔，亂丟。因此，在這裏，死人的白骨隨處可見。夜晚，有人說常常能看到不少鬼魂打著燈籠亂跑，而鬼的哭聲叫聲與笑聲，更是被不少村裏人模仿得千奇百怪，惟妙惟肖。


  還有不少有關亂葬墳的傳說。


  據說某年某日某一天夜晚，月光朦朧，風吹樹叢，樹叢形狀千奇百怪。一個外地人走路誤入這裏，走哇走哇卻怎麽也走不出來，走了半夜還在原地轉圈。正著急看見一人走在他前麵，就問：“大哥，去大吳村怎麽走呀？”那人轉過身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不緊不慢地說：“去大吳村呀？先讓我梳梳頭，我跟你一塊走。”說著，此人把長滿亂發的腦袋從肩頭上摘下來，放在膝蓋上伸出五個長如竹筷尖如錐子的手指梳抓頭發。外地人嚇得拔腿就跑，一路狂奔，發現路旁有一座房子亮著燈光，就一頭撞了進去。屋內大坑上坐著十多個人，正開會的樣子。


  外地人喘著粗氣結結巴巴說：“鬼……我碰上鬼了，鬼呀。”


  一個老板模樣的人翁聲翁氣地問：“什麽樣子？在幹什麽？”


  “一頭亂發，能摘下自己的頭放在大腿上……”


  老板模樣地人說：“這個呀？我們都會。同誌們，表演一下給來人看看。”說著，他與另外一些人都從肩膀上摘下頭放在大腿上梳理起來。


  外地人當場嚇得暈到……


  李玉自然也聽到了這個傳說，可她並不害怕。


  “李玉，這片地還是不開荒吧，石頭多，樹樁難刨，還有墳……” 劉中一臉的驚慌害怕，哆哆嗦嗦地說。


  “再難會有愚公難嗎？他要搬兩座大山呀。”李玉壯起膽子說。


  “李玉，咱驚動鬼魂，毀了鬼的住地，鬼不報複咱們？”劉中又問。


  “這是迷信，世界上哪有鬼？誰真的見過鬼？” 李玉反問。


  “我總感到害怕，小時候聽大人講鬼故事，都與什麽‘亂葬墳’有關。”劉中說。


  “害怕沒有用，這麽大一片地荒在這裏，是咱種地人的恥辱。想過好日子就不能怕這怕那。鬼是人變的，隻要咱們對他們好，他們是不會欺負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