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土地

  苦日子有時是一筆財富。


  劉中與李玉過著苦累的日子，她們做了幾個月的小生意，賣了幾個月的蔬菜。


  本來賣蔬菜還是能賺一些錢的，能保證吃喝開銷。可突然來了個“城市規劃大搬遷”，入秋以後，菜市場因為城市改造道路加寬被拆除，菜市場要搬到東市郊。這樣一來，劉中和李玉就無菜可賣了，他們的賣菜生意就做不成了。


  生意無法做了，李玉她們手裏的錢也快花光了。


  做不成生意，李玉就想別的辦法。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她時時刻刻盼望能盡快掙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有一天，她在一張小報上看到了一條廣告，說附近村莊有一片被撂荒的土地要出手承包。


  種地？來自農村的李玉眼睛一亮。


  她對土地是熟悉的，對種莊稼是熟悉的。


  她對土地有一種發自本能的由衷的熱愛。


  她仔細看廣告，劉中則在一旁看手機玩遊戲。


  看廣告的同時，李玉甚至想起了一篇散文裏的一段話，就找出那本書，不由得小聲念起來：“……當你坐在飛機上，看著我們無邊無際的像覆蓋上一張綠色地毯的大地的時候；當你坐在汽車上，倚著車窗看萬裏平疇的時候；或者，在農村，看到一個老農捏起一把泥土，仔細端詳，想鑒定它究竟適宜於種植什麽穀物和蔬菜的時候；或者，當你自己隨著大夥在田裏插秧，黒油油的泥土吱吱地冒出腳趾縫的時候，不知道你曾否為土地湧現過許許多多的遐想？想起它的過去，它的未來，想起世世代代的勞動人民為要成為土地的主人，怎樣鬥爭和流血……嗬！這寶貴的土地！不事稼穡的剝削階級隻知道想方設法地掠奪它，把它作為榨取財富的工具，而親自在上麵播種五穀的勞動者才真正對它具有強烈的感情，把它當做命根子，把它比喻成哺育自己的母親……我們熱愛土地，我們正在豪邁地改造著土地，使它變成一片錦繡。當你這麽思索的時候，大地上的紅土黑土，黃土白土，仿佛都變成感情豐富的東西了，它們仿佛就像古神話中的‘息壤’似的，正在不斷變化，不斷成長，就像是具有生命一樣……幾千年來披枷戴鎖的土地一旦回到人民手裏，變化是多麽地神速啊！……沙漠開始出現了綠洲，不毛之地長出了莊稼……幹嗬幹嗬，向土地奪寶，把我們所有的土地都利用起來。一定要用我們這一代人的雙手，搬掉落後和窮困這兩座最後的大山……讓我們捧起一把泥土來仔細端詳吧！這是我們的土地嗬！怎樣保衛每一寸的土地呢？怎樣使每一寸土地都發揮它的巨大的潛力，一天天更加美好起來呢？黨正在領導和率領著我們前進。青春的大地也好像發出巨大的聲音，要求每一個中國子民都作出回答……”


  李玉念完了，劉中笑著問李玉：“你念的是誰寫的文章？一定是個大官吧？一會坐飛機看地，一會兒坐汽車看地，一會兒又赤腳走進地裏插秧，他對種地可真是重視。他有一句話說得最好：土地，就是莊稼人的命根子；泥土，有我們多少豐富深厚的情感，別人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劉中，你一直在聽我念？”


  “你念的內容好，念書的樣子好看，搖頭晃腦像一位老學者。你以後要多念書，你念書我想聽。”劉中羨慕地說。


  “劉中，你懂的還真多，搖頭晃腦地讀書，這就叫投入感情，不這樣念還體會不到作者的真諦呢。”李玉說。


  “陣地？寫書人是打仗的？”劉中奪過書看：“作者秦收？”


  李玉又好氣又好笑：“劉中，是秦牧，大散文家。你快別鬧笑話吧，我還想寫一首詩。你不要幹擾我好不好？”


  “好，好，你寫吧，我還玩我的手機。”


  “你也應該多看書。”


  “好吧，我看書。”劉中順手拿起一本書。


  劉中看書，李玉又仔細地逐字逐句地看那則廣告。


  “誠招土地承包商。因多種原因，現有60畝土地急需對外承包。有承包意向的單位與個人，請與本月27日之前，來本處報名，30日參加競包……”


  下麵是聯係人的姓名、手機號碼與地址。


  李玉熟悉土地，種地本就是她的祖傳老本行。她決定報名承包。


  可是，能不能有較大的收入，她心裏並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