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夾河灘（一）

  幾天的浪漫過去之後，兩個人發現，他們手裏僅剩200多塊錢了。


  他們在這個處在河灘上的小縣城找到一間出租房住下來。


  “平日在家在學校，我身上從來沒有少過五千塊錢。可惜銀行卡被我媽收去了，上麵有四萬多呢。” 劉中懊悔地說。


  “現在說這個有啥用？還是看看下一步怎麽辦吧，總會有辦法的。”李玉笑笑，拍一下劉中的手。


  “我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劉中表態。


  “房租一天10元，生活費水電費一天20元，手裏這200多元錢隻能花一個星期，況且還要買日常生活用品，像牙膏衛生紙什麽的。我看，明天咱們倆就出去找活幹。”李玉說。


  “中，我也能幹活。”劉中躍躍欲試。


  兩個人第二天出去找活幹，跑了一天，不少單位都說鬧經濟危機，不用人。兩個人誰也設有找到事情。


  第三天同樣沒有找到。


  第四天，李玉對劉中說：“我們找不到活，就撿破舊廢品吧。城東有個垃圾山，每天清早五點垃圾車運垃圾，有好多東西撿到手就可以買錢。”


  “我聽你的。”


  兩個人當下花十元錢買了兩個小鐵耙子，準備了兩個蛇皮袋，睡到夜裏四點起床，帶上工具朝城東走。


  來到垃圾場，卸完垃圾的貨車剛剛離開，一群人就蜂擁過去爭搶撿刨廢品，比上戰場打鬥還激烈。


  一天下來，兩個年輕人掙了72塊錢。


  撿到第五天，劉中堅持不下去了，他腰酸背疼，胳膊腫脹。早上不想起床，飯也吃得少。


  李玉讓他在出租屋裏休息，自己一個人去撿廢品。


  晚上，當李玉拖著疲憊的身子返回住處時，劉中看著李玉數錢，不時哀聲歎氣。


  每當這個時候，李玉就給他講道理，講自己動手掙錢的意義，講勤勞的好處，講苦盡甜來的例子。


  劉中聽後連連點頭，表態次日也要去撿廢品。


  由於有李玉的說教與帶領，劉中在短短十天內就發生了變化，漸漸變得勤快起來，勞動的鍛煉也使他身上有了力氣。


  兩個人撿了半個月垃圾，由於廢品收購站一再壓低收購價格，兩個人的收入越來越少，於是，他們就想另外去找掙錢門路。


  恰在這時，有人介紹到夾河灘上割曬幹草能賣錢，而且收入也高，兩個人就動身去夾河灘上割曬幹草。


  夾河灘是河道中間的灘地，兩道河水夾一片灘，叫夾河灘。


  這是一天的下午，李玉和劉中帶上新買的繩子、被褥、鏟刀，走了三十裏路來到了黃河的一個渡口。


  河床很寬，河對岸的景物被一層青色的煙霧所籠罩，黃河激流集中在河道中心線南側，河麵連著灰蒙蒙的天際。


  一條木船停泊在岸邊一條東去的河溝裏，從木船的船頭伸出一塊寬一尺半的長木板，乘船的旅客每人交上五元錢，然後一個個沿木板上了船。


  開船之前，一輛牛車的主人卻犯了愁：拉車的白耳朵黃牛看見混濁的水流在木板下旋轉，怎麽也不肯上船。


  牛主人又打又罵：“駕……操你八輩奶奶，不上去還能放你不成？”


  船上的乘客來自四麵八方，不少是上夾河灘割草的農民，聽到罵聲，都笑了。


  劉中上前幫忙，他提議將牛的眼睛蒙上。


  “好主意，可去啥地方找塊布？” 牛主人問。


  劉中對李玉笑笑，脫下上衣，包住牛頭。


  “哎呀，你這衣服要弄髒的。”船主人說。


  “沒關係，上船要緊，來，我牽你趕。”劉中用襯衣遮住牛眼睛，牽上牛在原地轉幾圈，在牛辨不清東西南北方位時往木板上拉。


  牛看不見河水，跟著牽它的劉中朝前走，當牛的四蹄踏上船板時，全船的人發出一陣歡呼。


  牛主人衝劉中伸出大姆指。


  開船了，滿船人歡笑歡呼起來。


  船進入一條稍寬的河道，船主人推著船舵，七八個精壯的小夥子與劉中一起拉起補有上百個補丁的船帆。


  “船乘八麵風一一”船主人喊。


  “走遍南北東一一”扯帆人喊。


  “嗨呀，清早起來露水多呀一一”


  “大小姐趕路打濕腳呀一一”


  “要問姐姐哪裏去呀一一”


  “南莊去補大鐵鍋呀一一”


  號子聲伴著陣陣笑聲在大河上空回蕩，船離岸越來越遠，河堤上的樹變小了，河鴨子展開雪白的翅膀拍打著水麵哇哇亂飛。


  沒有多長時間，劉中和李玉就與船主人他們熟悉了。通過交談，李玉與劉中知道船主叫海伯，他的兒子叫四輩。這一老一少對劉中的助人為樂很有好感，連連誇小兩口長得漂亮，聰明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