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告 別

  告 別


  就在李玉正獨步大街徘徊不定之時，突然，一輛黑色桑塔納轎車“唰”的一下馳過來停在她的身邊，教導處的工作人員李琪搖下車窗玻璃並用急切的口氣招呼她上車：“李玉，快上車，快……”


  李玉上了車，卻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轎車出校門向北駛去，細雨綿綿，車窗前的刮雨器上上下下像兩隻舞動的手臂。


  李玉輕聲問：“李老師，咱們這去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李琪看著車燈照亮的前方，說：“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劉中跟宋慶麗打架的事怎麽處理的？劉中在哪裏？” 她試圖從李琪這裏打聽到劉中的消息。


  “還能怎麽處理？事情匯報到苟副書記那兒，因為他還想讓苟孬留在學校，就采取了‘高姿態’。因為苟孬留在咱們學校不在家裏，他當父親的省心。於是，苟副書記就與關玲通了電話。苟書記說：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吃虧占便宜都不追究了。再怎麽說，也是我們的人去學校打架，幹擾了教學秩序……等等。隻是派出所要履行什麽手續，暫時還不打算放劉中。我看派出所他們是想讓學校拿一筆錢出來……怎麽樣，你臉上的傷還疼不疼？我看你的嘴、眼睛還腫著……”李琪對李玉的遭遇頗為同情。


  “好多了，隻是這個樣子無法白天上街。” 李玉苦笑了一下。


  “是的。聽說關申董事長通知你離開學校？”


  “嗯。”


  “真快……手段真狠……你準備去哪裏？”


  “還沒有想好。”


  “如果你暫時沒有地方去，就暫時住在我二嬸家裏吧，現在隻有我二嬸一個人在家。我二嬸的家在向陽街白沙胡同136號，院門前有一棵大楊樹。你先在那裏住幾天，等養好了傷，你再出來找工作。”李琪熱心交待。


  “這太好了……謝謝你。”


  李玉知道了劉中的下落，更是擔心他。


  李玉想：“劉中為了我與宋慶麗等人打架，這更加證明劉中愛我。”


  於是，劉中的愛此時成了對李玉的最大安慰。


  因此，她急於想見到劉中的心情更加迫切。


  轎車來到市中心醫院停車場，兩個人下了車，直到這時，李琪才告訴了李玉實情：馬應春校長由於在關玲家裏精神受到嚴重刺激，心髒病複發，同時誘發幾種並發症，被送到市中心醫院。中心醫院診斷後經過一番搶救，馬校長的病情稍微穩定下來，中心醫院就建議馬校長轉到更好一點的醫院。現在，學校馬上要送馬校長去北京治療。由於關玲封鎖消息，學校的老師們都不知道。而李玉，是馬應春校長臨走前指定必須要見的人。這樣，關玲才讓李琪去學校接李玉的。


  一聽說馬校長要去北京治病，李玉的心尤如插上一刀，她差點癱坐在地上。


  李琪把她扶穩，拉她朝前走。


  兩個人快步進了醫院大門，這樣，李玉不但看見門診樓前停著一輛依維柯轎車，一群人正圍著車說什麽，而且還看見車燈明滅閃爍，似乎馬上要開動。


  李琪忙說：“快，馬校長已經上車了，車快開了，你跑快點……”


  李玉也看見車在移動，她渾身來了一股子力氣，百米衝刺般向前跑去。


  “馬校長一一”她喊了一聲。


  此時車門已經關上，給馬應春送行的有關申、朱好善夫婦、石潤霞、關玲與保姆桂花及關玲的司機等十多個人，沒有關秀。學校會計關巧梅在車上要隨車去北京。


  李玉的喊聲驚動了他們，朱校長認出是李玉，招呼司機停車。校長夫人拉開車門，說：“李玉，快上去，馬校長一直在等你，差點就見不上你了。”接下來又悄聲對李玉說，“先不要把你被辭退的事告訴馬校長。”


  “嗯……”


  李玉衝上車，見馬校長躺在一張單人床上，她麵容蒼白，嘴唇幹裂，兩眼腫脹，喘氣很吃力。


  兩名醫護人員將馬應春的身子墊高，李玉跪在病床前，叫一聲“馬校長……”，失聲痛哭。


  馬應春認出李玉，臉上浮現出笑容。她伸出手握住李玉的手說：“李玉老師，別哭，不哭，啊？總算見到你了，你傷得不輕，先養傷……你的性格我……喜歡，隻要不放棄，就會有希望的……前途總是光明的，多受些挫折就當是多經受一些考驗吧……我這一回可能是徹底垮了身子了……回北京也好，因為我的家在北京……如果我能闖過這一關，能活下來，我還會回來的，我相信咱們還會見麵的……”


  李玉哭著說：“馬校長，我等你，我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