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掛 念
關玲聽得饒有興趣，劉中隻好又接著往下講。
二姐得知自己打的是法院院長的爹，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她平時怕事，但事到臨頭，她隻好硬著頭皮應對。
“甭埋怨了，事情發生了，你看咋辦吧。”她看著弟弟。
“我也不知道咋辦。”弟弟哭喪著臉搖頭。
“買禮物，再賠情道歉，不中？”
“也隻好這樣了。”
二姐要去買禮品，突然有人喊二姐的弟弟：“楊鬆，院長讓你與你姐過去。”
二姐心裏一涼：得，連買禮物的時間也沒有了。
心裏七上八下的二姐戰戰兢兢隨弟走進院長辦公室，院長正打電話，院長爹頭上纏著白紗布，大大咧咧坐在沙發上，一見二姐，哼一聲轉過臉。
“好的好的，我處理一下私事，爭取九點趕到市裏。還要去北京？好的，我安排一下。”院長打完電話站起來問楊鬆：“這就是二姐？”轉過臉，“二姐，久聞大名呀。快坐，坐。”倒杯茶端過來。“今天把你請過來，隻想向你證實兩個問題。一，我爸咋天與你衝實時，有沒有提到我？說沒說他是法院院長的爹？”
二姐不敢坐，連聲說：“沒有沒有，要是提到你，說啥我們倆也不會打起來。這叫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呀。”
“這二，是不是我爸先動的手？”
“院長呀，甭管誰先動手了，橫豎都是俺的錯，俺向你賠罪吧，俺出錢吧，多少院長你說個數。”
“二姐你一定要說實話，到底誰先動手。”
“你爸推我一下，我用水舀砸了他……”
院長神色嚴厲起來，他衝父親大聲說：“爸，還不快點向二姐賠禮承認錯誤？”轉過臉：“二姐，看在我與小鬆是同事的份上，你就原諒他吧。要不是我今天去市裏開會，我會中午請客，陪二姐吃頓飯。”
院長爹沒料到兒子會這樣處理問題，但老人並不糊塗，他站起來說：“既是一家人，就不要客氣了，中午我替你請客，二姐，當時我太衝動，你別見怪。”
楊鬆見姐一直愣著，有點發急：“姐，院長和爹都向你認錯了，你咋不表態呀？”
二姐如夢方醒，一跺腳：“我不知道說啥好呀。”一指老人。“你也真是的，他們叫我二姐，你這麽大歲數也叫，我都不好意思了……”
屋內人都笑了。
劉中講完，擔心地看著媽，怕媽媽不喜歡這個故事。
關玲聽完，拍幾下手說：“嗯，不錯，有意思。還有，你的口才比過去流利多了，進步很快。”
劉中講完故事得到媽媽誇獎，高興起來。他問：“媽，你今天叫我來，就為了聽我講故事？”
關玲瞪兒子一眼，說：“當然還有別的事情。不過，你記住，即便沒有事情，你就不能陪陪媽媽嗎？你不能總是躲著媽。你現在是一所學校的領導。學校是什麽地方？是傳播知識的地方，你領導傳播知識的地方，首先要有知識。知識從什麽地方來？知識是學習得來的，不是先天就有的。學習知識要下苦功夫，要有恒心，耐心，決心，專心，不能三心二意。學習知識要吃苦，要多動腦子，多思考。我當年……關玲一見兒子就想給兒子講課，就想教育兒子。而劉中呢，一聽媽媽講課就頭疼，就耳鳴。
“媽，你不是常說我總是躲著你嗎？不想陪你嗎？為什麽呢，因為我一到你跟前你就開講政治教育課，一見我就講大道理。媽媽，我的好媽媽，你與爸爸的成功，不可能複製到我的身上，我可沒有你們那樣的雄心壯誌，也沒有你們的不怕失敗精神，更沒有吃苦受罪的準備，我就是我，你們是你們。我求你以後不要再上課了，你再講這些大道理我可能要崩潰了……”劉中做出痛苦萬分狀。
關玲見兒子呲牙咧嘴抽涼氣，長歎一聲，隻好住了嘴。
看到兒子不但不爭氣，而且“汝不可教”，關玲心灰意冷。
但她又能怎麽樣呢，她隻有通過給兒子找一個優秀的媳婦，來彌補兒子的無能、無所作為。
想到這個，關玲又來了精神。
“好了，媽下麵不講大道理了，媽給你講一件大事情。”
“什麽大事情？”
“相親。”
“相親？相誰？你是不是要給我找對象？我現在宣布，我心裏想的是李玉。”劉中挺了挺脖梗，直言不諱。
“李玉？李玉是誰？”關玲吃了一驚，她可從來也沒有想到兒子會自己找女朋友。
“一個農村女孩，特別好。我喜歡她。”
“你們怎麽認識的？”關玲緊追著問。
“在我外婆家認識的，一塊玩過。”
“她現在幹什麽？”
“不知道。”
“她父母幹什麽？”
“不知道。”
“她也喜歡你嗎？
“不知道。”
“你們現在有聯係嗎？”
“沒有。”
“你能找得到她嗎？”
“找不到。”
“是不是一麵之交？”
“是。我曾去外婆家找過她，她不在家，去外地打工了。找不到她我很難過，我真的擔心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我其實很想她……”說到此處，劉中的不大的眼睛裏閃出淚花，可見他對李玉的牽掛與思念之甚。
“荒唐透頂，無稽之談。一個你什麽都不知道的女孩，你喜歡？這不是做白日夢嗎？我告訴你，無論你說的這個女孩找得到還是找不到，她都不適合你。你的終身大事必須聽媽媽的，必須由媽媽做主。咱們這個家庭很特殊，你的另一半必須讓媽媽給你找。今天，媽媽就是讓你回來相親的。你必須聽媽媽的。”
顯然，關玲對兒子不找邊際的單相思大為惱火。她聲色俱厲，暴跳如雷。
劉中見媽媽發狠話，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恰在這時關秀走進來，提醒大姐：“姐，該說潤霞的事情了，你可是早就盼著這一天呢。”
關玲“嗯”一聲，瞪了兒子一眼，拍下手，發出讓石潤霞出現的信號。
關秀看到信號，讓石潤霞走出屋門。
石潤霞精心打扮一番，從房裏款款走出來。她故意走到劉中的房門前，裝出看牆上一幅彩色瓷磚畫的樣子。
她神釆飛揚，烏發披肩，模特身材，相貌美麗，氣質動人。加上她看彩色瓷磚畫的專注神態，顯得又年輕又清純。
關玲隔著玻璃門指著劉中問：“中兒，快看看院裏的這個女孩，認識一下這個姑娘吧，她可是一個好女孩。”
劉中看姑娘一眼，很快被石潤霞吸引，他點下頭，情不自禁地說：“我不認識她，蠻漂亮嗎。”
關玲從兒子看石潤霞的貪婪眼神中看到了希望，就介紹說：“石潤霞是正規師範大學本科畢業，父親是企業經理，母親是工廠領導，一家人都有文化，都是有身份的人。潤霞各方麵條件都好，能力出眾。她今年剛滿二十五歲，還沒有對象。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吧？”
劉中一笑，大大咧咧地擺下手說：“認識一下可以，僅此而已。”
“什麽‘僅此而已’？你們倆不但要認識，還應該單獨相處一下。聽話，今天你跟潤霞單獨在一塊好好談談，彼此加深一下了解，相互勾通一下。”關玲說。
劉中不明白媽話裏的意思，問：“為什麽要加深？”
“因為我準備讓石潤霞到華夏中學上班，協助你大舅管理學校。”
“是這樣……”劉中思考一會兒點下頭說：“那好吧。”
關玲見兒子點了頭，來到門口大聲說：“潤霞，你來一下。”
石潤霞笑著答應一聲：“來了。”快步走進關玲的客廳。
一見劉中，她臉上現出親切動人的微笑，客氣地與劉中打招呼：“劉中哥，你好，回來看媽媽呀？”
劉中近距離地望著精心化妝後的石潤霞，為如此美麗的女人感到有點吃驚，張著嘴說不出話，表情也有幾分不自然。
兩個人相互對視了十多秒鍾，石潤霞首先打破尷尬氣氛：“劉中哥，阿姨叫我來，是想讓我到華夏中學工作，你是學校領導，不知道你歡迎不歡迎。”
劉中吱吱唔唔不知道說什麽好，憋了一會兒竟說出這麽一句話：“我有事……”
“怎麽？你還有別的事情？忙什麽呢？”石潤霞笑著問。
關秀此時快步走進來說：“劉中，有別的事情先放一放，今天你的任務就是要好好跟潤霞在一塊談談。談一下個人情感，今後的打算，人生的規劃，學校的事情什麽的……都可以談。話題要廣泛。”
劉中說：“我真的還有事情，我要抓緊校服的定做……”
關秀說：“這事你甭管了，關於新校服的顏色、麵料、男女生不同的款式，價格等問題，我跟你大舅去征求一下服裝廠的意見。總之今天下午的時間，就是讓你們倆來進行個別接觸的，你們要好好了解，為華夏中學未來的發展奠定基礎……”
石潤霞說：“我許多情況都不太熟悉，以後還全靠劉中哥多幫助呢。”
關秀話裏有話地說：“潤霞，不能這麽說，應該互相幫助，共同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