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誣陷
蔣夫人不做虧心事,行的正坐得端,坐在那裏,除了有些怒氣騰騰之外,也還算理智冷靜。
“那……也有可能是心情鬱結所致,再加上,飯菜不合胃口,所以……”,張姨娘雖然話音畏畏縮縮,可那話裏話外的意思,還是因為上一次蔣夫人懲罰之事,這才導致了兒媳婦流產的。
蔣如怡更是冷冷一笑,心情鬱結?嗬嗬,沒話說了,就說心情鬱結?
“那本宮怎麽聽說,姨娘在父親的院子裏鬧個不休,究竟是何緣由,姨娘能否前前後後將事情都說一遍?”,蔣如怡將手中的茶盞送入嘴邊,然後這才笑道。
張姨娘渾身震了一下,但隨後卻咬了咬牙。
將蔣夫人克扣份例的事情說了出來,話裏話外的意思,還是說,這次流產,和蔣夫人有關。
蔣如怡也不著急,依然一步一步地,裝作不知道一般,細細地問道。
“那……母親為何要克扣姨娘的份例,據本宮所致,母親從不克扣份例,姨娘是否可以說說?”,蔣如怡又接著問道。
張姨娘被問得啞口無言,再往下說,可就是那些醜事了,難不成,就說,自家兒媳婦,仗著懷孕,就胡作非為,將府裏庫房裏的東西都搜羅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不,不能說,可是,皇後娘娘在問,怎麽辦?
張姨娘心思急速翻轉:眼珠子在眼睛裏滴溜溜地轉,想了一圈兒,也沒發現可以讓自己底氣十足的理由,索性就低下頭,不再說話。
張姨娘一言不發,蔣夫人又不屑理會他,蔣老爺更是在一旁不做聲,明顯是不想管。
蔣如怡見時機差不多了,這才起身,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
“不管怎麽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現在最要緊的,是三弟妹的身子,本宮特意帶了宮裏最德高望重的章太醫,來給弟妹把把脈!”,蔣如怡說道。
隨即,不由分說地,就起身往外走。
蔣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後,也站起了身,蔣老爺本不想去,隻是,女兒畢竟是皇後,他怎麽也不能撒手徹底不管,所以也跟著起了身。
三人就要往張姨娘的院子去,張姨娘一看事情不對勁,連忙小跑到眾人麵前,攔住了去路。
“皇後娘娘、老爺、夫人,老三媳婦已經看過大夫,吃了藥歇下了,這會兒隻怕剛睡熟,大夫還特意叮囑,病人需要靜養……”,張姨娘急切地說道,眼神卻飄忽不定,像是在極力掩飾什麽。
蔣如怡不動聲色,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心裏更加肯定,張姨娘和朱氏心裏有鬼。
“姨娘這是說的什麽話,章太醫來都來了,看看也無妨,三弟妹還年輕,這種事可不能忽視,還是讓章太醫看看吧!”,蔣如怡又笑道。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請的也是京城有名的大夫,還是專司婦科的,她現在喝了藥,身子也還好,而且……三少爺還在屋裏陪著她!”,張姨娘又急急地說道。
細細看去,腦門兒上都是汗。
蔣如怡心裏早已有了個大概,隻怕……朱氏有鬼。
要麽就是根本沒有小產,要麽……就是根本沒有懷孕。
“再說了,章太醫是何等尊貴,德高望重,老三媳婦何德何能!”,張姨娘又說道。
蔣如怡卻也順著話說道。
“就是因為德高望重,才應該珍惜啊,好了,初柳,帶章太醫過去!”,蔣如怡說著,不由分說地繞開張姨娘,繼續往前走。
張姨娘急得滿頭大汗,可要是老爺夫人,她還敢上前去阻攔,可皇後娘娘,她是真的不敢啊!
張姨娘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眼看著眾人越走越遠。
要是被章太醫診斷出來,老三媳婦根本就沒有懷過孕的話……那可救慘了……
想到這裏,張姨娘一咬牙,眼睛一閉,“撲通”一聲,朝地上倒去,接觸地麵的那一刻,她還是皺了皺眉,真疼啊!!
“不好了,姨娘暈過去了!”,跟在張姨娘身邊的小丫鬟尖聲喊道。
蔣如怡走在最前頭,心知這是張姨娘的把戲。
哼!裝暈?這招也太爛了吧,而且,她確定這樣能攔住她們的腳步?
“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扶張姨娘回自己的院子,等會兒太醫來了,正好可以一起把把脈!”,蔣如怡轉過頭厲聲嗬斥張姨娘身邊跟著的小丫鬟。
……
眾人行至張姨娘的院子,為了避嫌,蔣老爺隻在正廳坐了,蔣如怡也不想往裏去,便命人將張氏抬入正廳側麵的廂房裏。
這時,初柳已經領著章太醫進來了。
蔣老爺見章太醫進來,忙起身見禮。
“賤內的病,有勞章太醫了”,問候完,蔣老爺客氣地道。
“蔣大人不必客氣!”,章太醫也客氣地回應。
隨後,蔣如怡就讓泰嬤嬤,領著章太醫進了內室。
原本在內室床上躺著的朱氏,一聽是個什麽太醫,心裏就顫抖起來,可她又不敢出聲,隻好就這麽閉著眼睛,硬著頭皮,不敢動。
丫鬟們早已放下簾帳,泰嬤嬤狀似輕柔地從裏頭將朱氏的手拉了出來,蓋上真絲帕。
章太醫也不墨跡,立刻就四指並攏,覆上朱氏的脈搏。
此時,躺在簾帳裏的朱氏,緊張的渾身都是汗,可是又不敢出聲。
心裏卻對婆婆破口大罵,說好的萬無一失呢,這就是所謂的萬無一失?這究竟是哪裏來的太醫。
……
章太醫把完脈,又換了另一隻手,閉上雙目,細細地把脈。
一刻鍾後,章太醫從內室出來。
“太醫,我這兒媳婦怎樣?”,蔣夫人上前,客客氣氣地問道。
章太醫看了看在坐的諸位,然後笑道。
“府裏的少奶奶身體康健,就是肝火有些旺盛,不過也沒什麽大礙,待老夫開兩副藥,疏散疏散就好了!”,章太醫笑嗬嗬地道。
不過,隨後,他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太對,一般,診斷出病人沒什麽病,家人不是應該都很高興嗎?
可是……
章太醫從眾人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高興。
“太醫,我兒媳婦剛剛小產,難道……”,蔣夫人一臉的不可置信,又進一步問道。
蔣老爺也是一臉震驚,隻有蔣如怡,依然麵色淡淡,坐在那裏,似是早已心有成竹的模樣。
“小產?”,章太醫一臉狐疑。
“蔣大人莫要說笑了,尊夫人並無小產的脈象,更無懷孕的痕跡,隻是肝火有點兒旺盛!”,章太醫再一次強調。
蔣夫人和蔣老爺愣住……
章太醫站在那裏,也有些無措,他在宮裏,在宮外公卿侯府,內宅之事,他還是知道的。
隻是……
“有勞章太醫了,想必是之前哪個不懂行的大夫胡亂診治的,既然沒事就好,張夫人還在隔壁廂房,有勞章太醫了,初柳……”,蔣如怡大大方方笑道。
蔣夫人和蔣老爺這才反應過來,尷尬一笑,附和地點了點頭。
初柳領著章太醫去了廂房。
不多時,章太醫複又出來。
“皇後娘娘,夫人的身體並無大礙,想必是怒極攻心,這才導致的暈厥,隻要以後不動怒,心平氣和,也就好了!”,章太醫又客氣道。
“不用開藥方嗎?”,蔣如怡問道。
“不必,夫人這是心病,還需要慢慢保養!”,章太醫又道。
蔣如意點了點頭。
“初柳,泰嬤嬤,送章太醫回宮吧,有勞章太醫了!”,蔣如怡很是客氣。
“皇後娘娘言重了,老臣告辭”,章太醫朝著蔣如怡行禮,然後又對著蔣老爺點了點頭,這才退了下去。
前麵,章太醫一走,蔣老爺這邊,“啪”一聲,把茶盞猛地摔倒了地上。
“老爺!”,蔣夫人一驚。
“張氏,逐出蔣府,朱氏……,就在院子裏好好反思吧!”,蔣老爺聲音冰冷。
嗬嗬,婆媳兩個,一個裝懷孕,裝流產,另一個裝病,還真是會裝啊,這丟人,都丟到外頭去了。
蔣老爺隻要一想到這些,就怒不可揭。
“父親!”
“老爺!”
蔣夫人和蔣如怡幾乎是異口同聲。
逐出府?也太便宜她了,到時候,她可就是自由身了,她兒子文清還在,自然不可能不管親娘,補補貼貼的就不說了,而且,馬上就要分家了,到時候,她又可以理所當然地住進去。
當她的老太太,婆婆,母親。
有丫鬟,有婆子,伺候著,照樣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舒坦。
這也太便宜她了。
而蔣夫人不同意,則是因為要是把張姨娘趕出去,指不定外頭人會怎麽看待他們蔣府,更甚者,會有人傳她容不下家裏的姨娘。
大半輩子都過去了,她可不想老了,還要落下個這樣的名聲。
蔣老爺此時卻是氣急敗壞,他是讀書人,極重視臉麵和家風,如今,除了這樣的事,還讓太醫都看了笑話。
這口氣,要是出不來,那是會憋壞的,而且,這家風,不整也不行。
“怎麽?我連打發一個妾室的權利都沒有了嗎?”,蔣老爺氣得臉色鐵青。
裏頭的張姨娘也是嚇得渾身發抖,她究竟是被什麽豬油蒙了心啊,居然會招惹到皇後娘娘,隻是,這麽多年了,皇後娘娘幾乎沒回來過,這個時候怎麽……
蔣夫人急急地將理由說了出來。
“老爺,這讓外人如何看待妾身,如何看待老爺你啊!”,蔣夫人勸道。
蔣老爺想想也是,腦中略略思索一番,這才道。
“既然不能趕出府去,那就送進家廟吧,為祖宗祈福,為蔣家祈福,為文淵祈福,就這樣吧!”,蔣老爺做了最後的讓步,說完,便一甩袖子,大步離開,一刻鍾都不想待似的。
這一次,自然是沒有意見了。
而廂房的張姨娘,忽然覺得腦袋一懵,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這次,是真的不知道了。
……
家廟,是每一個大戶人家都設立的,和家裏的祠堂連在一起的,獨 立的一個院落,幾乎是與世隔絕,平日,一般不會有人去,很是荒涼,送進那裏的女人,這輩子,幾乎沒有再出來的可能,等同於死囚。
每天,會有下人,把門開一條縫,送飯進去,剩下的時間……,其作用,和冷宮差不多,不過,比冷宮會稍微好那麽一點點。
……
時間過得真快,不過,蔣如怡回宮的時候,還不到掌燈時分,天也還沒完全黑。
晚膳的時候,齊弘燁問起,蔣如怡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齊弘燁。
“這個懲罰比較好,既保全了麵子,又整頓了家風!”,齊弘燁笑道。
“皇上什麽時候關心起臣妾的家風了!”,蔣如怡不以為意地道。
“朕什麽時候不關心?怡兒莫要冤枉!”,齊弘燁微微一笑。
蔣如怡微微抬眸,燭光下,某人的側臉,說不出的迷人。
“咳!好餓,初柳,去擺膳吧!”,蔣如怡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吩咐初柳。
初柳應是,退了下去。
“也不知道珞兒那邊怎麽樣了”,蔣如怡沒來由地來了一句,像是在掩飾自己的尷尬。
齊弘燁也不點破,隻是笑道。
“今兒早上不是還告訴你,他們一切都好嗎?”,說到最後,齊弘燁忽然湊到蔣如怡麵前,窺探她的表情。
“哦!對對!”,蔣如怡有些不知所措,將頭埋得更低了。
齊弘燁的臉越來越近,蔣如怡的臉微微有些發燙。
“我……我去看看晚膳怎麽還沒好,對了,皇上有一次說想吃幹煸黃花魚,正好今天有,臣妾去給皇上做一道!”,蔣如怡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齊弘燁的身邊。
一直走到廚房,蔣如怡的臉還在微微發燙。
真是丟死人了,自己都是四個孩子的媽了,還害羞?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誰讓某人長了一張完美精致的臉,沒事兒長這麽帥做什麽,真是禍害人!!恩,就是怪他。
蔣如怡調整了下心態,然後這才步態安然地進了廚房。
黃花魚洗淨,瀝幹,蔥薑蒜醃一下去腥味,期間,調醬料,準備麵醬,起油鍋,預熱,幹炸。
一係列動作,蔣如怡做的極其熟練,再加上有廚娘的幫忙,更是順暢。
不多時,一道幹煸小黃魚就做好了,外酥裏嫩,色澤金黃,剛端上桌,香味兒就溢滿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