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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遣散出宮

  第474章 遣散出宮

  齊弘燁雖然說得輕巧,可眾人聽著,卻是如同五雷轟頂一般。


  許多人臉色煞白,直接坐在了地上,而最開始點頭的那個女子,臉上可憐兮兮的神色一瞬間便成了惡毒的神色,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蔣如怡。


  與此同時,蔣如怡還接到了好幾道這樣如刀子一樣鋒利的目光。


  “皇上,皇上,不……不……!”,之前那帶頭的女子徹底慌亂了,連忙跪爬在地上,用膝蓋爬到齊弘燁的身邊。


  一把抱住齊弘燁的腿,剛才惡毒的神色已經消失不見,又換成了最開始的可憐兮兮。


  “皇上,奴婢一時被豬油蒙了心,這才做出這樣的事,奴婢知錯了,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開恩,奴婢願意出宮,奴婢願意出宮,奴婢不想去修行,不想去當尼姑,奴婢願意出宮嫁人!”,那女人一邊說,一邊搖晃著齊弘燁的雙腿。


  一臉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潔白如玉的麵頰,如同羊脂玉一般,讓蔣如怡這個女人見了,可忍不住憐惜唏噓一番。


  可惜,齊弘燁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還從來沒有食言過,這句話,當然也不可能。


  “蘇全德!”,齊弘燁喚了一聲。


  正在一旁,糾結著要不要上前拉開那女子的蘇全德,此時聽到喊聲,渾身猛地一個激靈。


  “奴才在!”,蘇全德上前。


  接到齊弘燁的眼神,蘇全德很快帶人,拉開了那女子。


  任她們怎麽哭喊,都無濟於事,這些人,注定是要進法華寺修行的。


  拉走之後,齊弘燁吩咐蘇全德。


  “跟法華寺的主持說一下,這些人,要好好看住了,既然說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貴,那讓她們好好給皇家祈福吧,這輩子,都不要再放出來了!”,齊弘燁一字一頓地說道。


  蘇全德臉色微變,不過,還是領命而去。


  ……


  這件事,很快在後宮裏傳開。


  之前領到銀子,一臉欣喜等著出宮的女人們,以及那些領到銀子,還不甚滿足,猶豫過要不要跟著去鬧一鬧的人,此時,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幸好咱們沒跟著過去,要不然,這一輩子,可就全毀了!”


  “可不是,曆朝曆代,隻有女人不得寵,會老死宮中的,哪裏會有不得寵的女人再放出來的道理,這樣百年難遇的皇恩浩蕩,這些人竟然還不知足,真是活該!”


  “就是,皇上不僅放咱們出宮,還給了整整一百兩的銀子,這要是在宮外,好幾年的吃喝都不用愁了,居然還敢去鬧!”


  “對啊,這後宮,誰不知道,皇後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她們不僅鬧,還跑到皇後娘娘那裏去鬧,這不是自己去找死嗎?”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連一開始有些不太情願的女子,如今都無比地慶幸。


  ……


  幾日的功夫,後宮的那批最底層的女人,終於被全部送出了宮。


  對於寶華寺那批女人,蔣如怡雖然心裏愧疚,可也無能為力,她不可能為了那些女人,讓齊弘燁食言。


  都是自找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所以,這件事過去了就過去了,蔣如怡也就很快拋開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也越來越熱,大齊江南的雨季也來了。


  涇河渭河兩大河流的水量,幾乎都達到了空前的高度,不過,幸好前些年修建的人工河道和堤壩足夠多,足夠結實。


  這才暫時沒有什麽危險,不過,老天爺的事兒,誰又能說得準。


  這不,自從進了六月,江南一連五封八百裏加急送入了皇宮。


  禦書房內,齊弘燁眉頭緊鎖,太子齊恒琮則是拱手侍立在側。


  “父皇,以兒臣之見,咱們大齊涇河渭河兩大河道的排水疏水網已經竣工一年零三個月,這個時候,可以開始啟用了!”,齊恒琮眼神篤定,目光灼灼地說道。


  而另一側,是工部尚書及手下的幾個官員,也就是負責江南排汛、修建人工河道網的幾人。


  聽聞太子這話,工部尚書宗大人立刻一臉謹慎地上前,抱拳恭敬地說道。


  “皇上,不可,涇河渭河兩岸,至少有四個人工河道是剛剛修建一年的,要等到那些泥漿全部風幹了之後,才能達到最結實的狀態,現在,微臣不敢保證!”,宗大人一臉謹慎地說道。


  而太子卻是皺眉。


  “父皇!”


  “那些河道已經風幹了一年多,兒臣也請教過前輩,說是可以使用,而且,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要是再不開放河道排水疏水,百姓們,隻怕要遭災!”,齊恒琮也同樣一臉正經地說道。


  ……


  今年的雨水,的確特別多,尤其是江南一帶,已經下了好幾場暴雨。


  齊弘燁眉頭緊鎖,目光緊緊地盯住麵前的一堆八百裏加急,放佛要用目光將那一堆書信盯出個洞來。


  室內一片靜謐,太子和工部尚書都是他的心腹,身擔朝廷要職。


  他們各執一詞,自然都有各自的道理,而其餘的人似乎也在等齊弘燁,來做最後的決定。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禦書房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氣氛壓抑地讓人冷汗直流。


  不知過了多久,齊弘燁忽然開口。


  “就按太子說的辦!”,齊弘燁一字一頓地說道。


  工部尚書宗大人剛要上前製止,想要說些什麽,齊弘燁忽然抬手,攔了下來。


  “什麽都不用說了,朕意已決,下去辦吧!”


  宗大人立刻止住了要說的話,他太明白,皇上從來不是優柔寡斷之人,更不是猶豫不決之人,做出決定的事,根本不可能會更改。


  所以,他便硬生生地把話吞進了肚子裏,隨即告退離開。


  太子齊恒琮卻像是有話要說似的,站在那裏,不肯離去。


  見室內沒有人,齊弘燁便道。


  “你是不是想問,明明宗大人和你都是朕的心腹之人,為什麽朕選擇了聽你的?”,齊弘燁語氣淡淡地道,聲音裏還透露著幾分剛毅。


  明亮的燭光映射在他的側臉,顯得那樣的冷峻和肅然。


  太子身形明顯一頓。


  他在群臣麵前,可以運籌帷幄,可以殺伐果斷,可是,在父皇麵前,他好像變成了透明的一般,父皇好像可以直接洞穿他的一切。


  太子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有些挫敗地點了點頭。


  齊弘燁看著燭光下,一臉挫敗的兒子,忍不住啞然失笑,隨即,攬了兒子的肩膀,在禦案前的龍榻上坐下。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比之父皇,那可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父皇當年在你這個年紀,可還是什麽都不懂的!”,齊弘燁一臉欣慰。


  齊恒琮原本還有些挫敗,可聽罷父皇的這些話,他忽然有些驚喜地抬起了眸子。


  “父皇,您說的可是真的?兒子真的比父皇……?”,齊恒琮眼眸裏有掩飾不住的意氣風發。


  齊弘燁淡淡地點了點頭。


  齊恒琮心中的灰敗頓時煙消雲散,隨即目光灼灼地問道。


  “那父皇為何這般相信我,畢竟,宗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按照從外邦傳來的法子,那些河道至少要自然風幹一年半的時間,才能正常啟用,如今,還差了兩三個月,若是最後關頭,出了問題,那豈不是……功虧一簣?”,齊恒琮一臉不解地問道。


  齊弘燁當即便笑了,隨即,又道。


  “那些修理河道之事,父皇雖然不懂,可那些官員,為了穩妥起見,根本不可能會同意開河道,相較於還沒有發生的危險來說,他們更珍惜的,是自身的性命安危,畢竟,若那河道出了事,他們首當其衝是要擔責任的!”,齊弘燁語重心長道。


  頓了頓,又接著說。


  “而琮兒你,卻是沒有考慮這些,你是把咱們大齊的老百姓,放在了第一位!”,齊弘燁又道。


  “所以,父皇聽你的!也相信你的判斷”,齊弘燁一臉自信地道,隨即,還在兒子的肩膀上砸了一拳。


  畢竟,江南連連下大雨,風幹一年半和風幹一年零三個月,根本沒什麽區別,可這暴雨還會接著下,按照江南的心腹送來的八百裏加急,若是再不及時疏水排水,隻怕,江南的百姓,就要全部遭災。


  到那個時候,隻怕後悔也來不及,百姓們一年的收成都落空,河道難以承受洪水的壓力被衝垮。


  百姓流離失所,朝廷撥款賑災,重修河道……


  雖然大齊兵強馬壯,國力繁盛,國庫充盈,這些並不是負擔,可人命卻是無比珍貴,話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


  所以,相較之下,開河道,就顯得尤為迫切。


  齊恒琮眼神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瞬間就璀璨無比。


  “父皇!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望”,齊恒琮隻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父皇想的,和自己想的是一樣的,沒想到,自己居然這樣得父皇重望,他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一定會大展宏圖。


  齊弘燁看著才不過十三歲的兒子,以及那滿臉的激動,心裏一陣欣慰。


  ……


  江南一帶,一進六月,暴雨就接連而至,百姓們紛紛擔憂,這麽多年沒經曆過洪災,是否今年會躲不過去。


  更甚者,還有的人家,已經開始著手要搬家,或是投親靠友,或尋找高地。


  那些年長的人,看著兩大河流,水位日益見長,最後一場暴雨過後,水位竟然直接和堤壩齊平,有的地方,甚至已經開始往外溢水,河麵比平常的時候,整整寬了兩倍還多。


  洪流巨浪,隨著雨後的涼風,翻卷著巨大的漩渦,急速穿梭而過,讓人看了止不住膽寒。


  有的離堤壩河道近的農田,竟然被直接淹沒,雖然還沒有大淹,可難免已經人心惶惶。


  涇河渭河兩大河流,都已經經不起哪怕一點點雨水,原來已經開放的幾條人工河道,雖然起到了疏通作用,可在大自然連連暴雨的情況下,還是如同雞肋。


  村村落落,家家戶戶,裏長村長等人,已經開始組織大家做好準備。


  “涇河要淹了,大家快點收拾東西跑吧!”


  “真是老天不開眼啊,這才過了幾年的好日子,就又要淹了!”


  “裏長,這人這麽多,高地這樣少,咱們往哪裏搬啊?”


  有的人已經麵露驚慌,畢竟,那洪水有多可怕,他們的記憶裏可是一清二楚,家破人亡,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百姓們一村一落,聚集在一起,惶恐不安,有的人則是一臉絕望著看著天上,越壓越低的烏雲。


  難道,這一場暴雨,又要來臨?


  “當初若不是皇後娘娘聰慧過人,怎麽也不可能會想到,人工挖河道這個法子,我們也不可能會逃過好些年的洪澇災!”


  “嗨,遠水救不了近火,離咱們最近的河道,還有成千上百裏之外呢,還是快跑吧!”


  ……


  就在江南所有的百姓,都在用自己微弱的方式,打算抗衡隨之而來的暴風雨和洪澇災的時候。


  皇宮內,一道聖旨,從天而降,八百裏加急,一夜之間,就傳到了江南。


  “皇上有旨,開河道!疏運河,防洪災!”


  ……


  “皇上有旨,開河道,疏運河,防洪災!”


  短短十幾個字的聖旨,一夜之間,一層一層往下傳,最後,連百姓們都口口相傳。


  一個個跪地高呼:“皇上英明!皇上天威浩蕩!”


  暴風雨來臨的前一天,工部駐守江南看管運河的朝廷命官和江南總督等,帶領兵馬,親自往運河盡頭而去。


  幾千人合力拉開洪閘,那一刻,混雜著泥土,已經渾濁不已的洪水,翻滾著,叫囂著,如同千軍萬馬一般,奔騰如河,河水衝刷著河道,翻卷而過,發出巨大了驚濤駭浪聲。


  而拍打翻滾出來的水珠,隨著風,直往臉上拍,眼前原本清澈的空氣,迅速被水霧沾滿,隻聞其聲,不見其景,但那驚濤駭浪般的聲音,還是讓所有的人膽邊生寒。


  第一條人工運河成功開啟……


  隨後,是第二條,第三條……


  烏雲漸漸越壓越低,明明是中午,天色卻越來越暗,直到最後,渾濁地看不清人臉。


  “快!一定要趕在暴風雨來之前,把十條河道全部打開!”


  江南總督一聲令下,數百人騎著戰馬,蒲公英發散似的,火速奔往江南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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