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一波三折
“誰說的,文淵何時敢埋怨姐姐?”
蔣如怡的話音剛落,一個清俊硬朗的聲音從外頭翩然而至,緊接著,一個漆黑色勁裝玉帶錦冠的男子,含笑而來。
原本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五官,此時竟滿臉的柔和,滿麵都是春風般的笑意。
蔣文淵走上前來,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耶律楚韻身上,見她臉色還是有些微微發白,整個人弱柳扶風,依然是一副病態,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滑過幾絲說不出的心疼。
隨後,目光才又重新轉向蔣如怡,原本正要說些什麽,隻是,蔣如怡卻忽然笑道。
“好了,玨兒睡了這半天了,也該醒了,我過去看看!”,蔣如怡識趣地走開了。
此時正是上午,玨兒早上用了早膳,和奶娘玩兒了一會,就睡了,這會兒想來,也該醒了。
蔣如怡離開後。
耶律楚韻坐在原本蔣如怡坐的地方,蔣文淵一把上前,抓住耶律楚韻的手。
“你做什麽?”,楚楚臉一紅,連忙就要抽回手。
“讓我看看你的傷?”,蔣文淵一臉心疼。
他雖然****過來,可他一直都不敢看,這幾日紗布除去之後,他一直想看一看,可是,到底是尋不到機會。
如今,他終於可以看看了。
“太醜了,不要看!”,楚楚說罷,低下了頭,臉上有些訕訕。
可她如何能夠掙脫蔣文淵的力氣,所以,蔣文淵還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隻見手腕上,新長出來的嫩肉還是粉色的,結痂也沒有完全脫落,還是紅紅的,不過,相對於之前有鐵環時候的觸目驚心,已經算是好了太多太多了。
耶律楚韻也沒有再躲,隻是看著自己的雙手,眼淚再一次滑落。
“若不是皇後娘娘悉心照料,我這雙手,隻怕已經廢了,不過,現在,皇後娘娘依然叮囑,說雙手不能用力!”,耶律楚韻也沒有扭捏,擦了擦眼淚,隨後大大方方地說道。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我從來不敢奢望,會有人願意對我好!”,耶律楚韻淚眼婆娑。
從小,她的母親地位低,又早早去世,所有人都欺負她,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對她好。
蔣文淵感覺喉嚨被什麽堵塞了一般難受,隨後伸出那雙溫厚的大手掌,輕輕地揉了揉楚楚的頭發。
“你放心,以後,隻要有我在,就再也沒人敢欺負你!”,蔣文淵一雙眼鏡,目光如炬,這句話,雖然不及山盟海誓一般轟轟烈烈,可不知為什麽,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一般,就那麽忽然,鑽入人的心底。
耶律楚韻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狠狠地點了點頭。
……
不過,事情永遠沒有想象地那般順利。
蔣文淵幾次三番進皇上的內宮,這件事,早已在後宮和京城裏,傳得沸沸揚揚。
“縱然是皇後娘娘的親弟弟,可也不能不講規矩,皇上的內宮,那可都是娘娘們住的地方,蔣文淵一個男子,如何能隨意進出,這未免也太不和規矩!”
“是啊,有什麽事,不能一次說清楚,還用得著三天兩頭跑內宮去說?”
“難道,真的是看上了某位後宮的娘娘,以進宮探視為借口,找機會私會去了?”
這件事,說什麽的都有。
原本是芝麻綠豆一般的小事兒,經過千百張口的轉達,演變,最後,說什麽的都有,幾乎不堪入耳。
所以,沒幾天,蔣文淵終於忍不住,想來宮裏,接耶律楚韻出宮。
不過,蔣如怡卻是有些遲疑,蔣文淵哪裏肯相讓,當即便道。
“姐,你不知道外麵都傳成什麽樣子了,要是我再來,我可就要成千古罪人了!”,蔣文淵一臉無奈。
他什麽都不怕,就怕別人拿著這件事兒做文章,在他看來,自己娶不娶妻,娶誰為妻,都和外人,沒有一絲關係。
“你想把她接走,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有更好的去處嗎?萬一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怎麽辦?你們的婚事,要如何辦?”,蔣如怡愁眉不展。
蔣文淵啞口無言。
蔣如怡當即道。
“不如這樣吧,回頭,我和皇上商量一下,不如,就認她做個義妹,封個郡主,然後讓皇上賜婚,趕在年底之前,把婚事辦了”,蔣如怡眨了眨眼。
這辦法,雖然有些不和規矩,可也總算讓耶律楚韻有了個身份,也不會讓人再做猜疑,其他的。
蔣文淵一臉的遲疑,這樣的話,楚韻就不得不更名換姓了。
蔣如怡也有些為難。
“這主意,到底是委屈了楚楚姑娘,可這也沒辦法,不這樣,外麵的話,隻會越傳越難聽!”,蔣如怡一臉無奈。
蔣文淵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
齊弘燁自然同意。
所以,不多時,便辦了聖旨,昭告天下,封了林音郡主。
雖然是更名換姓,可這兩個字,均是出自她原來名字裏的一部分,所以,也還是比較容易接受的。
封了郡主的同時,皇上還直接賜了婚,這一下,倒是直接解決了兩件大事。
這最高興的,莫過於蔣家,蔣夫人。
蔣家
張姨娘自從張家出事,差點兒被牽連之後,消停了好一陣子,也不敢對蔣夫人不敬。
隻是,在聽說了皇上親自給蔣文淵賜婚,還是皇後娘娘的義妹林音郡主,之後,張氏忍不住扁了扁嘴。
“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野姑娘,以為封了郡主就能爬上枝頭做鳳凰?沒準兒是後宮哪個沒被皇上寵幸,卻被蔣文淵看上的女人,就這樣一賜封號,就改頭換麵了?說到底,還不是搞破鞋”,張氏絮絮叨叨,一臉不屑地說道。
身邊的丫鬟臉色大變。
“主子,這話要是傳了出去,那可是大罪!”
“哼?傳出去,這話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傳出去,就是你這個賤蹄子在害我,我要是有什麽事兒,你隻會比我更慘!”,張姨娘冷冷笑道。
那小丫鬟渾身哆嗦,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哼!她的女兒是皇後,我的女兒,不也就快是皇後了?她可是為南華生了三個皇子啊,南華隻有三個皇子,都是我的女兒生的,哼!”,張氏一想到這些,就忍不住得意。
“將來,我的兒媳婦,也一定不能比他差多少,起碼,也得是個高門大戶家的小姐!”,張氏擦燦爛一笑。
“主子,咱們家三少爺,今年也年滿十五了,這親事,隻怕,您也要定下來了吧”,丫鬟笑盈盈地巴結道。
這滿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蔣文清小小年紀,剛剛弱冠,就得了秀才的功名。
再有兩三年,就要考舉人,再然後,就是進士。
到時候,就算不憑借皇後娘娘的名頭,也能在京城中站住腳跟。
再加上老爺的喜愛,自己的生活,完全不會比夫人差,如今,在蔣府中,她也是這麽自居的。
“親事?那是自然,我早就暗暗相看了,隻是,還沒碰到合適的,我家文清相貌堂堂,又是皇後娘娘的弟弟,更是南華將來皇後娘娘的親弟弟,又有功名在身,這一般的官家小姐,那肯定是不行的!”,張氏一臉迷之自信地說道。
“那是自然,最關鍵的是,咱們家的三少爺,可是老爺最喜歡的,大少爺雖然讀書刻苦,早年也得過功名,可自從成了親,有了孩子,就再也無心讀書,最後,還不是被老爺打發了去管鋪子和田莊,二少爺又是習武,老爺自然不指望什麽,如今,咱們三少爺,天資聰穎,小小年紀便有功名再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老爺最喜歡的,就是咱們三少爺了!”,那丫鬟馬屁拍的溜溜兒響。
張氏聽得那叫一個舒服啊。
當下就脫下了手腕上的一個鐲子,塞給了那小丫鬟。
“這個賞你,你給我好好盯著正院,有什麽風吹草動,馬上來稟報!”
“是,主子!多謝主子賞賜!”
……
此時,正院
“文淵,你老實告訴娘,那位林音郡主,到底是個什麽人家的孩子?”,蔣夫人高興之餘,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她也看出來了,自己兒子這麽多年,遲遲不肯娶妻,隻怕,就是喜歡這個女子。
隻是,到底是什麽人家的女子,讓他這樣惦記,這麽多年,都還不敢說?
恐怕,不是那麽簡單吧……
蔣文淵臉色很是為難,不過,一陣糾結之後,還是把全部真相,都告訴了蔣夫人。
“什麽?耶律……”,蔣夫人聽罷,隻覺得兩眼一黑,身子一沉
“娘……!”,蔣文淵一把上前,跪了下去。
“娘!楚楚她是好姑娘,您會喜歡她的!”,蔣文淵跪了下去。
蔣夫人一臉不可置信,她實在難以接受,自己的兒子,竟然喜歡上一個亡國公主,而且,那個公主,還是之前北藩的,若是別的國家,倒也罷了,可那北藩,自己的兒子,差點兒命喪於此啊。
蔣夫人揉了揉額頭,一臉痛苦。
蔣文淵急得滿頭大汗。
是夜,蔣夫人屋裏的燈,過了三更,才熄滅。
蔣夫人雖然難以接受,但無奈,皇上已經賜婚,還封了郡主,無論如何,她都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所以,這件事,也隻能這樣不了了之。
蔣大人自從蔣文淵習武之後,父子關係就變得有些微妙,雖然,蔣老爺沒有反對,可也沒有大力支持,倒像是放任自流的態度。
這件事,蔣老爺自然沒有過多反對。
不過,深夜的這個重磅消息,還是好巧不巧地,被張姨娘打聽了去。
第二日一大早,張氏就得了這個消息。
“什麽?亡國公主?還是姓耶律?”,張氏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
“主子,千真萬確,奴婢聽地真真兒的!”,那丫鬟壓低了聲音,得意地笑道。
張氏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張氏笑得花枝亂顫。
“可是,主子,難道,咱們還能阻止不成,再說了,皇上能賜婚,就說明,皇上也是知道這件事的,要是傳出去一點半點兒的,皇上聽了不高興,隻怕,還要追查的!”,小丫鬟提醒道。
張氏卻是冷冷一笑。
“皇上不高興,可這件事,要是讓京城的百姓們知道了,我就不相信,皇上還真能堵住這天下悠悠之口,我就是要大肆宣揚,不僅如此,我還要做地滴水不露!”,張氏冷冷一笑。
張家是自己的娘家,可是皇上說抄家,一點兒都不含糊。
她是深宅婦人,當然沒有能力給皇上添堵,可這麽一點兒謠言,她還是能散播出去的。
將來,說不定,老爺一生氣,這蔣家的家產,就是她們母子的了。
想到這裏,張氏更加得意,俯身對著小丫鬟耳語了一番。
……
果不其然,不出半月,京城裏就流言四起。
雖說一個姨娘成不了什麽大事,可八卦人人都愛看,尤其是關於那些高門大戶內宅陰私之事,那更是京城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若有一兩分傳出來,隻怕,經過千萬張嘴口口相傳,最後也會變了味道,更何況……
蔣如怡聽到碧蘭說這件事的時候,臉色瞬間陰沉了不少,連懷裏的玨兒都嚇得不敢吱聲。
“娘娘……郡主的身份,整個天下也沒幾個人知道,如何會……!”,碧蘭一臉惱怒地說道。
蔣如怡發覺懷裏的玨兒一臉小小的不安之後,便驚覺自己的失態,渾身放鬆了不少,然後笑著,親了親玨兒柔嫩的臉蛋,將玨兒抱給奶娘,這才轉身回來。
此時,經過腦子裏的千回百轉,蔣如怡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宮裏知道這件事的,除了咱們幾個,就是皇上身邊的人,而且,都是心腹,不可能是從宮裏傳出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家裏!”,蔣如怡冷冷地道。
“娘娘,您是說,咱們家?可是……,這麽隱秘的事,蔣大人最多也就和夫人講,或許,連夫人都不一定知道,別人又怎麽可能?”,碧蘭又是一臉不可置信。
蔣如怡卻是淡淡一笑。
“怎麽不可能?你可別忘了,隔牆有耳!”,蔣如怡眸中幾絲寒光閃過。
碧蘭見自家主子那般神色,心裏也有了計較。
“難道……這件事,被人聽了去??”
此刻,碧蘭腦子漸漸開始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