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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千裏姻緣

  第455章 千裏姻緣

  看著眼前自己這個灰頭土臉的弟弟,蔣如怡一陣好笑。


  “你怎麽知道,她在這裏!”,蔣如怡一邊笑,一邊和蔣文淵一起走了進去。


  蔣文淵此時哪裏顧得上聽姐姐說話,整個心,都撲在屋內了。


  “姐姐醫術高明,這件事又隱蔽,皇上必定會讓姐姐照顧楚楚,這還用猜嗎?“,蔣文淵心不在焉地答道,當下,恨不得腳下生風一樣,衝進屋內。


  隻不過,最後,還是被一臉無奈地蔣如怡攔了下來。


  “你先收拾一下你自己,另外,待會兒你見了她,別衝動,也別待太久,不然對她身體不好”,蔣如怡交待著。


  蔣文淵這才發現,自己騎著千裏戰馬,從接到消息,就一刻不停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現在的模樣,有多麽狼狽。


  “姐姐說的是,是文淵魯莽了”,蔣文淵低著頭道。


  蔣如怡親手給弟弟擦了擦臉,然後這才道。


  “進去吧!”


  說完,自己自顧自地離開了,還吩咐人,不許打擾。


  ……


  蔣文淵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兒。


  黃昏的陽光不算刺眼,可她仍舊蒙著眼紗,身上蓋著薄被,手腳怕不透氣被感染,若依被留在外麵。


  那鐵環以及鐵鏈,也第一時間,映入了蔣文淵的眼簾。


  隻見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腳步有些遲疑,不敢上前。


  “楚楚,是你嗎?”,蔣文淵喉嚨哽咽,聲音微顫。


  這些年,她到底都經曆了什麽?鐵鏈子?床上,竟然有這麽多鐵鏈子,還有那血肉模糊的手腕,腳踝,脖子,甚至連床的中間,也從腰間的地方,拉出來一條。


  “你……”,床上的女子此時已經清醒,吃了些東西,已經好了許多。


  此刻,顯然也聽出了來人,隻是,這麽幾年過去了,他的聲音,他不敢分辨,更不敢認。


  “你是誰?”,楚楚有些遲疑地道,索性口齒還算清晰,神智也清明。


  “我是文淵啊,楚楚,我……我來晚了……”,蔣文淵再也忍不住,一把上前,抓住那女子的手腕。


  “啊……疼!”,楚楚痛得一聲驚呼。


  蔣文淵嚇得連忙鬆手,眼睛又一次,近距離地看到了楚楚手腕上的傷。


  血肉模糊,鮮血還不斷地從傷口處流出來。


  “楚楚……”,蔣文淵隻覺得,一時間呼吸困難,心裏如刀剜一般,一陣陣的痛,讓他幾乎要抽搐。


  當年,整條箭從後肩穿臂而過,他都沒眨一下眼,現在……這種痛,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承受。


  “我來晚了!”,蔣文淵痛得直咬著牙,千言萬語,隻憋出這麽一句話。


  楚楚卻忽然笑了,臉頰的兩個酒窩,還是那麽明顯,還是那麽可愛。


  “一點都不晚,隻要你能來,什麽時候都不晚!”,楚楚甜甜地笑著。


  他就知道,他一定會來,他一定會來救她的。


  看,這不是,讓她等到了嗎?


  想到這裏,楚楚的笑容裏,竟然還夾雜著幾絲驕傲和自豪。


  忽然,一滴淚,落到了臉頰,熱熱的,滾燙滾燙的。


  楚楚忽然止住了笑容。


  “你怎麽哭了!”,楚楚下意識地,要伸手去夠什麽。


  卻被文淵一把止住。


  “乖,別亂動,我沒哭,剛才一隻蟲子飛到我眼裏去了!”,蔣文淵故作淡然地說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壓抑自己的情緒的,他隻知道,此刻,如果再多說一個字,他的情緒,就會山洪暴發,再也抑製不住。


  所以,他隻能忍,幸好楚楚蒙著眼紗,看不見,不然,一定會驚異於蔣文淵的表情。


  “那就好!”,楚楚臉上的笑容又恢複了。


  “那位姐姐果真沒有騙我,她告訴我,我一醒來,就能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果然,我一醒來,就見到了你,隻可惜,我現在還不能親眼看見你!”,楚楚小聲地說道。


  要是能摸一摸也好啊,隻可惜,她的手不能動。


  蔣文淵再一次紅了眼眶,隻是,這一次,眼淚怎麽逼也逼不回去了,索性就讓它流個痛快吧。


  不知過了多久,蔣文淵的情緒終於稍稍平息,這才又道。


  “那個姐姐,是我姐姐,是我的親姐姐,也是你姐姐”,蔣文淵的語氣,故作鬆快。


  倒是讓楚楚又是一臉驚喜。


  “真的嗎?真好!

  隻是,此時,若是蔣文淵能看見的話,會發現,楚楚的眼神裏,一片憂傷。


  親姐姐,那麽好的親姐姐,可是,她曾經,也有好多親姐姐啊。


  她以為,姐姐們會疼她,可是,卻不想,她如今這樣,卻是姐姐們害的。


  提起姐姐,她的心裏,隻有辱罵,怨恨和惡毒。


  “好了,你好好休息,再睡一覺,我明日一大早,再來看你”,蔣文淵此時已經是一臉柔和,溫聲說道。


  楚楚果然是一臉不舍。


  蔣文淵隻好又道。


  “相信我,我以後,每天都來看你,都來陪著你,怎麽樣?”,蔣文淵這次的語氣,一臉寵溺,一臉嬌哄。


  “果真?”,楚楚一臉驚喜。


  “果真!”,蔣文淵堅定有力地回答。


  楚楚這才笑了起來。


  蔣文淵深深地,一臉寵溺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便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


  正殿,蔣如怡這裏。


  “楚楚的眼睛怎麽了?”,蔣文淵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蔣如怡正坐在窗前,手裏拿著一本醫書。


  “她的眼睛常年不見光,在陰寒的地牢裏,如果猛然見光的話,可能會瞎,所以,黑色眼紗,她還要再多戴一段時間,慢慢來,這樣對她的眼睛傷害是最小的!”,蔣如怡一邊說,一邊在軟榻上給蔣文淵讓了個位置。


  蔣文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過,眼神裏的焦躁,已經少了幾分。


  “她的手腕……”,蔣文淵又開口問道。


  蔣如怡自然知道,他要問什麽,當下,不等文淵說完,就道。


  “她現在全身最大的傷口,就是這幾個鐵環戴著的地方,長進了肉裏,強行去除的話,傷口麵積那就太大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讓她身上的傷口先長好一部分,等其他傷口長好了,這鐵環處的傷口才好進一步處理!”,蔣如怡深深皺眉說道。


  的確,這太棘手了。


  “那她性命可能保住?”,蔣文淵此刻隻覺得腦中一片嗡嗡作響。


  剛才蔣如怡的話,立時讓他想起了那張明明蒼白,卻在看見他來了之後,依然笑得開心的臉蛋。


  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手晚腳腕上更是深可見骨,森白駭人。


  可她還是笑得那樣開心,還那麽甜。


  她有多疼?他不知道。


  他現在恨不得,立刻把這些疼痛,十倍百倍地加注到自己身上,隻想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她。


  現在他腦子一片混亂,別的他都不管,他現在,隻要她活著。


  蔣如怡看著一臉慌亂,手足無措的弟弟,心中一片了然。


  這麽多年了,不管發生天大的事,他都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就連前陣子,麵臨那樣的名聲,他都不曾在意,更不曾皺眉。


  可見,現在,他是徹底慌亂了。


  蔣如怡淡淡笑了笑。


  “你放心,她這些傷,都能治好,不會危及性命,隻不過,這傷疤,總是會留下一些的,不過,還好都是皮外傷,她才十八歲,好好保養兩年,那些受傷的地方,長出新的肌膚,傷疤也就自然消失了……”,蔣如怡安慰似的說道。


  蔣文淵聽罷,這才心中大定。


  隨即,姐弟二人又寒暄了幾句,蔣文淵這才出了院子。


  不料,卻剛好碰見過來用晚膳的齊弘燁。


  齊弘燁見他眼眸中,一副熊熊燃燒的怒火的模樣,自然知道,他要幹什麽。


  當下,就攔住了他的去路,又將他重新拐了回去。


  蔣如怡見二人一同進來,心中自然明了,當下便吩咐小廚房擺膳,把空間,讓給他倆。


  蔣如怡則是領著宮女,抱著玨兒,去後花園納涼去了。


  “娘娘,那個楚楚姑娘,您不醫治了?您怎麽一點兒都不著急?”,碧蘭一臉狐疑地說道。


  蔣如怡笑了笑。


  “她這又不是生病,醫治什麽,她這是受傷,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每天給她換藥,保證飲食上的營養,這樣,她的傷口才能快速結痂!”,蔣如怡笑道。


  說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又道。


  “記得吩咐小廚房,虛不受補,那些大補的東西不要用,隻多燉些雞湯燕窩排骨的好,對骨頭好!”,蔣如怡淡淡地吩咐。


  碧蘭點了點頭。


  而這廂,齊弘燁和蔣文淵,在一起用膳。


  “你現在想殺了他,朕可以理解,但是朕倒覺得,殺了,未必解恨!”,齊弘燁雙眸微眯。


  殺人是最痛快的死亡方式了,那對於齊弘朔來說,也太便宜他了。


  “皇上,臣怎麽可能會那麽輕易讓他死,就算是您想殺了他,我也不會同意!”,蔣文淵雙眼微眯,寒光乍現,讓人膽寒。


  齊弘燁淡淡一笑。


  “我並不想多說什麽,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齊弘朔,我今日,就全權交給你了!”,齊弘燁緩緩開口。


  “你我兄弟,我不與你客氣,不過,齊弘朔,怎麽處置,全憑你,你也不要和我生粉!”,齊弘燁擲地有聲地道。


  用的是‘你’而不是‘朕’。


  蔣文淵此時,眼眸中全然一片光華,喉嚨微動,頓了一會兒,這才道。


  “皇上這話從何說起,為了救楚楚,您幾乎出動了全部的隱探,暗衛,雖然最後還是一無所獲,但這份恩情,文淵銘記在心,如今,楚楚找回來了,皇上您卻說對不住文淵,您若再說這話,文淵倒真的和您生份了”,蔣文淵當即起身,抱拳彎腰道。


  身為一國之君,做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說對不住自己,他蔣文淵,何德何能,有此兄弟。


  齊弘燁臉上的陰霾終於少了些,伸手將蔣文淵撈了起來。


  “說好了不生分,快吃飯吧,這件事,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時!”,齊弘燁道。


  是啊,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一時,又算得了什麽。


  隻不過,唯一的不同就是,自那一日起。


  監牢裏,竟然有人給齊弘朔治病了,而且,上一次大刑,在他生死邊緣的時候。


  那技藝高明的禦醫就會把他救活,然後,傷好,痊愈。


  然後,再一次大刑,仍舊是瀕臨死亡。


  如此反複,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齊弘燁,你有本事,給老子來個痛快啊,你還說我,你才是天下,最陰狠卑鄙到底的人,哈哈……有種,給老子來個痛快啊”


  若說一開始,他還不明白他們的意圖,那現在,他卻十分明白。


  齊弘燁就是想這樣玩他,卻不玩死他。


  每日裏,好吃好喝供著,禦醫伺候著,可挨打的時候,那可真是,上天入地皆無門啊。


  那些負責看守牢獄的管事,一個個冷笑。


  “你還敢自稱老子,這麽多年了,第一個見這樣的人,敢提著名道著姓地罵皇上,我看,你才是真的不想活了吧!”,那牢頭冷笑道。


  “老子就是不想活了,你有本事,弄死我啊?來啊,往這兒!”,齊弘朔滿嘴是血,一臉惡狠狠地說道。


  那牢頭兒又冷笑。


  “弄死你?可沒那麽便宜,上頭的命令,就是讓你活著,讓我們好好伺候你,哈哈哈……!”,牢頭兒說完,就優哉遊哉離開了。


  任憑齊弘朔如何嘶叫,都沒有人再搭理。


  你叫?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更沒用的。


  ……


  八月十五,中秋宴即將來臨。


  後宮內,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不過,表麵上雖然和諧,可暗地裏,也是暗潮洶湧的。


  皇上明明回來了,卻三天兩頭往冷宮那裏跑,眾妃嬪都很疑惑。


  “我隻見過,這得寵的會失寵,還從來沒聽說過,這失寵的,還會複寵!”,王麗妃笑盈盈地看著張貴妃,說道。


  這話的意思,都很明顯,就是在諷刺張貴妃,原本,兩人身為婕妤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對付過。


  如今,一個萬千寵愛,一個,隻是失寵的王麗妃。


  如今,王麗妃看著張貴妃要失寵了,那心裏,自然是是得意萬分。


  張貴妃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你……!”,張貴妃一臉抓狂。


  不過隨即反應過來,便笑盈盈道。


  “這失寵得寵,最重要的,是一個寵字……可是,有的人嘛,進宮這麽多年,正兒八經的寵,一次都沒有呢?”,張貴妃又一臉得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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