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僵持
齊弘燁的臉色極為難看,太後則是一臉的胸有成竹。
身邊的顧雨凝更是一臉的嬌羞,臉上的紅暈,在燈光底下,散發出極其誘人的光澤。
如天仙一般完美精致的臉蛋,讓她自己對自己也是十分有信心。
想想也是,這可是太後精挑細選上來的,和蔣如怡抗衡的人物,不管是才藝貌,都絕對不輸皇貴妃。
而且,不管是家世還是容貌,外表看來,都比皇貴妃好一些。
這姑娘又是個溫良恭謙的。
在大齊這樣的封建社會裏,這樣的女子,做齊弘燁的繼後,那是綽綽有餘的了。
太後見氣氛有些尷尬,齊弘燁也不說話,隻是一臉陰沉,眾妃嬪臉色也不好看。
便是給顧雨凝使了個眼色。
顧雨凝會意,忙大大方方地起身,走上前。
“臣女顧雨凝,給皇上請安,給皇貴妃娘娘請安!”,顧雨凝提著裙擺,步履款款,上前給皇帝齊弘燁請安。
齊弘燁的臉色更黑了。
大殿裏安靜地出奇,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一句話都不敢說,眾人雖對太後心裏憤恨,很是不滿,可最終,也不敢說什麽。
“平身吧!”,齊弘燁淡淡地說道,臉上的表情,黑得嚇人,眼裏的蕭殺之氣不經意間蔓延了出來。
“多謝皇上!”,顧雨凝又是一臉的嬌羞,然後便是落落大方行了一禮,隨後便轉過身,朝著蔣如怡也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太後則更是一臉的喜滋滋。
“雨凝這孩子,就是懂事兒,瞧瞧這通身的氣派,這身段兒,這模樣,這家世,皇帝,哀家相信,雨凝這孩子,一定能夠勝任皇後之位的”,太後笑得一臉燦爛。
蔣如怡則是滿心的諷刺:太後這樣的做派,也難怪連朔親王都不把太後放在眼裏了,要不是太後還有些用,恐怕,朔親王早就不顧及這個所謂的母後了。
大齊皇朝,奉行的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後又是皇上所謂的‘嫡親’的生母,太後在自己五十壽宴上提出這樣的話,齊弘燁也不好拒絕。
要是拒絕了,說不定,隔日就會傳出,皇上齊弘燁,為了皇貴妃,連太後的話都敢忤逆,連太後看中的人,都敢拒絕。
這要是被有心人再一傳,一攪合,齊弘燁這多年來保持的孝順的名聲可就毀了。
而且,不光是齊弘燁,就連蔣如怡,那名聲,可就可想而知了。
皇帝為什麽要拒絕太後,就是因為皇貴妃啊,這皇貴妃那就是不孝,那就是魅惑君主。
“皇帝,你覺得怎麽樣?!”,太後依然笑意盈盈的。
那模樣,那語氣,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篤定。
這樣的場合,但凡皇帝有一點兒孝心,就應該無條件接受,對於燁兒,太後還是很有信心的。
齊弘燁沒有說話,所有人都繼續尷尬著。
沒有人注意到,蔣如怡身後,抱著平兒小公主的泰嬤嬤,一臉狠毒的眼神。
泰嬤嬤臉色極為陰沉,所以,泰嬤嬤一直都不肯抬頭。
心裏卻是悲憤交加:總有一日,總有一日,她一定要讓這個老妖婆血債血償!!!
泰嬤嬤抱著平兒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齊弘燁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話,大殿上會一直這麽尷尬下去,索性就開了口。
“母後說的是,顧姑娘的確貌若天仙,兒臣也確實後位空懸,隻是,立後乃是國家大事,豈能這樣草率決定!”,齊弘燁冷冷一笑,麵上卻是極為尊敬的說道。
太後說的是立後是皇家家事,可齊弘燁卻拚命往國家大事上麵扯。
後宮不得幹政,就連太後也不例外。
果然,太後一聽,臉色就變了。
“燁兒,哀家做了這麽多年的太後,難道燁兒還不相信母後的眼光,還是說,燁兒覺得,哀家給你選的這個媳婦,比不上你的皇貴妃!”,太後說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坐在一旁,麵無表情的蔣如怡。
這會兒,蔣如怡雖然臉上一臉雲淡風輕,可藏在袖子裏的手,卻是早已緊緊攥在一起。
不算長的指甲,已經刺進肉裏。
可蔣如怡並沒有覺得疼。
這個時候,自己連一句話都不能說,要是齊弘燁同意,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麽幾年的成果,都將要付之東流。
到時候,自己的孩子,就是庶出。
而且,大齊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定例:有皇後,就沒有皇貴妃。
也就是說,一旦齊弘燁答應,蔣如怡將由一個皇貴妃,重新降為貴妃,顧雨凝為皇後。
直接一進宮,就死死壓了她一頭,新官上任三把火,顧雨凝自然會第一個拿齊弘燁最寵愛的皇貴妃來開刀。
而且,顧雨凝身後,還有皇太後做支撐。
到時候,就算是自己有手段,那恐怕也會重新陷入無休止的後宮爭鬥漩渦中。
想到這裏,蔣如怡不敢再往下想。
這個過程,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蔣如怡如同朽木被掏空了靈魂一般。
時間一點一點滑過,齊弘燁也陷入了沉默。
這個時候,要是為了皇貴妃,而直接拒絕太後的話,恐怕,過一日,京城裏直接就傳開了,也許他是皇帝,沒有人敢說什麽,可是皇貴妃呢?
齊弘燁一時間,腦子就那麽昏昏漲漲的,很想逃離這一切……
良久,齊弘燁思索了一番,才重新開口。
“兒子不敢忤逆母後,可皇後乃是一國之母,母儀天下的人,兒子不能這般輕易答應,再者,立後本是國家大事,還請母後給兒子一定的時間”,齊弘燁認真而恭敬地道。
太後聽罷,臉色還是不甚滿意。
皇帝這麽說,不是相當於在這麽多人麵前,打她的臉嗎?
自己可是一早就誇下海口的,如今這樣,讓太後的臉麵往哪裏放。
“皇帝口口聲聲說孝順哀家,難道就是這麽孝順的嗎?難道,哀家連選一個自己滿意的兒媳婦都不能嗎?還是朔兒聽話,哀家說什麽就是什麽,你瞧瞧現在的王妃多賢惠,你再瞧瞧……”,太後說到這裏,便是戛然而止,眼神卻是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蔣如怡。
那意思,還不就是說,你看看朔兒多聽話,哀家選的兒媳婦多好,你再看看皇貴妃,除了會讓哀家生氣,還會幹什麽。
一番話,說得朔親王妃得意洋洋,眼神裏的諷刺和不屑,似乎是要溢滿大殿。
蔣如怡心裏更是冷笑:要不是這老太婆對皇帝還算有幾分養育之恩,她早就上前收拾了。
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她都沒受過這樣的侮辱……
到了此時,蔣如怡才深深地感覺到,以往別人說的那些老話,有多麽的有道理。
後宮的女人,是不能依靠皇帝的,是不能依靠皇帝的!!!不然會死的很慘!!
虧她還自詡在皇上齊弘燁的心裏有幾分地位,可到頭來,結果不還是這樣。
他猶豫了!
猶豫著要不要娶這一位******做皇後嗎?還是猶豫著怎樣做才顯得更加無辜一點。
蔣如怡不知不覺間,在心裏,就演繹了一番被皇帝拋棄的戲碼。
都說愛情中的女人智商為零,現在想想,還真是,多年以後,蔣如怡每每想起來當年和齊弘燁一起經曆的這些事,心裏都會生出無限感慨。
氣氛就這麽僵持著,顧雨凝還是這麽一臉羞紅地坐在那裏,時不時抬頭,給齊弘燁送送秋波。
水汪汪的大眸子裏,都是柔情蜜意,仿佛要滴出水來。
太後等了一會兒,終於不耐煩了,開口便道。
“既然皇帝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哀家也知道,你這孩子從小就臉皮薄,有些話燁兒也未必說得出口,再者,燁兒你從小就最是重情重義的,哀家也明白,皇貴妃跟了你多年,又撫養著幾個孩子,你多疼她一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這後位空懸,總也不是個事兒,都說蔣家世代書香,禮儀教養最是周全,皇貴妃向來又最是賢德大度,這立後之事,皇貴妃應該不會反對的吧!”,太後一臉笑意,笑容燦爛地說道。
此話一出,底下的人心裏都有一種什麽東西破碎了的聲音:壞了,看看太後介紹的這個女人,就不是什麽善茬。
要是這個女人做了皇後,那她們的好日子,恐怕也到頭了。
這下,就連原來不滿蔣如怡,怨恨蔣如怡的人,也開始懷念當初的美好了。
而與此同時,顧雨凝羞紅了臉,迅速低下了頭,外表看著,像是嬌羞地不敢抬頭,其實,她是為了掩飾她那一張滿是得意驕傲的表情,以及那野心勃勃的眼神。
哼,皇貴妃又怎樣,敢和她搶奪皇上的女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有了皇後的寶座,收拾起這幫女人來,那就容易多了。
顧雨凝正在低著頭,心裏狂熱地意淫著。
大殿上忽然響起一個堅定而渾厚有力的聲音。
“不可,這件事,朕不同意!!”,齊弘燁忽然站起身,臉色漆黑無比,渾身的氣氛驟然冰冷。
眼底竟然還隱隱約約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殺氣。
太後對自己有恩是沒錯,可現在做這些,未免也太過猖狂了,難不成,還當自己是以前那個任人搓圓捏扁的傀儡皇帝不成?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蔣如怡也站起了身。
“太後娘娘,這件事,臣妾也不同意!!”,蔣如怡猛然站起身,言之鑿鑿地說道。
隻見蔣如怡一身紅色鳳袍(因為隻有皇後才有資格穿正紅色,皇貴妃最多隻能紅色,雖然顏色接近,可終究不是正紅),站在大殿之上,渾身上下竟無一絲一毫的懼怕,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特有的,從容不迫而又不卑不亢的氣勢。
就連太後,也微微楞了一下。
齊弘燁和蔣如怡顯然都被對方的舉動驚到了,雙方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彼此。
‘沒想到齊弘燁原來還是護著自己的’
‘原來,她還是在意自己的’
齊弘燁內心忽然一陣莫名的得意,剛才的氣惱,不知什麽時候,煙消雲散了。
太後反應過來,正要發作的時候,齊弘燁卻是再一次上前道,這一次,齊弘燁明顯有底氣多了,態度也堅決多了。
“顧姑娘天姿國色,氣質溫潤,賢良大方,母後好眼光,隻是,兒子雖然後位空懸,可兒子暫時還沒有要立皇後的打算,還請母後收回成命,也請顧姑娘見諒!”,齊弘燁言之鑿鑿地道。
雖然態度恭敬,可語氣裏的強硬,還是讓太後感覺肺都要氣炸了。
可皇帝是一國之君,這裏又是自己的壽宴,眾目睽睽,太後自然不能朝皇帝發作。
這是,立在一旁的皇貴妃,就顯得格外礙眼。
“哼!皇貴妃好度量,還真是夫唱婦隨啊!”,太後看著蔣如怡,冷冷諷刺一笑。
蔣如怡心裏感激齊弘燁呢,幸好他說的是自己還沒有立後的打算,想想,要是齊弘燁說點兒啥關於自己的,那自己的名聲,以後的日子,還有自己的幾個孩子,不知道以後會在流言蜚語中變成什麽樣的麵目全非。
蔣如怡聽見太後這話,心裏忽然一陣怒火就躥了上來。
太後這個老妖婆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當初,自己也真是手賤幹嘛要救她,直接說自己不會醫術,讓她乖乖見閻王去多好,也不用再這裏興風作浪了。
可想歸想,蔣如怡麵上卻是淡淡一笑,氣質不卑不亢。
“太後娘娘過獎了,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要夫唱婦隨,一切以皇上的意思為主!!”,蔣如怡氣質得體大方地說道。
這下,太後直接鼻子都要氣歪了。
蔣如怡忍不住瞄了一眼上邊此時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顧雨凝,心裏一陣得意。
就算是自己是皇貴妃又這樣,別人都欺負到自己頭頂上來了,難不成還要當縮頭烏龜?
“你……!!”,太後氣得抓狂,臉色鐵青,看向蔣如怡的眼神也如同刀子一般犀利,要是自己能動彈,她恨不得立刻上前,把蔣如怡撕成碎片,那才能解除自己的心頭之恨。
忽然,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太後腦子裏忽然萌生出一個方法,隨後,白眼兒一翻,便緩緩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