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諷刺
第二日,蔣如蘭早早起身,因是歇息了一夜,頭上的傷口似乎不那麽疼了,蔣如蘭臉色也好了很多。
“小姐,按道理,咱們用了早膳,就得去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初夏一邊給蔣如蘭梳妝打扮,一邊小心翼翼地提醒。
蔣如蘭眼裏盡是不情願,可是再不情願,這一次,她也不敢再倔脾氣。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再說了,她還要和她的好姐姐打好關係呢,不然,怎麽利用呢?
想到這裏,蔣如蘭神色緩了緩。
“好,待會兒咱們就去!”
用過了早膳,領著初夏到了長樂宮正殿,蔣如怡也是剛剛起身,小宮女見她們過來,便將她們引至正殿,讓她們在此等候。
由於昨兒來的時候,情況特殊,再加上天色也有些晚了,所以,沒來得及細看正殿的裝扮。
今兒來到了這裏,蔣如蘭一邊等待,一邊打量長樂宮的正殿,隻見絨毯鋪地,金紗扶牆,雕梁畫棟,琳琅滿目,金碧輝煌又不失清麗雅致。
尊貴大氣中又帶著幾絲隻屬於女子的婉約的秀氣,所有的所有,都是她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的富麗。
蔣如蘭不由得,看直了眼,看蒙了頭,世界上,竟會有如此奢華的地方,恐怕,神仙的居所,也不過如此了吧。
蔣如蘭看得如癡如醉,心裏還一邊想著,什麽時候,自己也能住上這樣的地方,這樣一想,心裏的野心也就漸漸膨脹。
再一次確定了自己想要進宮的想法。
隻有那個穿著龍袍,氣宇軒昂的男人,才能給自己這一切,隻有他能配得上自己。
就這樣想著,蔣如蘭連皇貴妃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還不快給皇貴妃娘娘問安”,一旁的初夏小聲提醒。
雖然聲音不大,可還是將正在癡心妄想憧憬未來的蔣如蘭給拉回了現實。
當下,蔣如蘭連想也來不及多想,就跪了下來。
“臣女給皇貴妃娘娘請安,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蔣如蘭強壓下心裏的不甘心,不服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
看著眼前這個和她同父異母,長相神似的妹妹,蔣如怡微微一笑。
“起來吧!”,蔣如怡淡淡說道。
說完,又吩咐碧蘭,去給蔣如蘭端了一個椅子。
而蔣如蘭,也偷偷打量著這個長姐!心裏則更是不服氣。
自己什麽都比她好,無論是長相,還是才藝,女紅,她蔣如蘭哪裏比她差了。
從小,蔣如怡學什麽,她就也跟著,拚命地學什麽,她就是想要證明,自己比她強,可是,到最後呢。
這些努力,還不是什麽用都沒有,一個庶出的名頭,就把自己壓得死死的。
喘氣的機會都沒有,到如今,她已經貴為皇貴妃,後宮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兒。
而自己,還在為了能夠留在宮裏,而苦苦哀求……
見了她,還要這樣,卑躬屈膝地下跪!
想到這裏,蔣如蘭的眼底,忍不住滑過幾絲惡毒和恨意。
她發誓,總有一天,她要讓蔣如怡搶走的東西,十倍百倍地償還回來。到時候,她一定要親眼看著,蔣如怡這個賤 人,跪倒在自己腳下,苦苦求饒……
蔣如怡見神色呆滯的蔣如蘭站在那裏,似乎在想些什麽,眼眸裏還一陣一陣地閃爍著狠戾的光芒。
蔣如怡不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諷刺……
這時,碧蘭上前道。
“蔣二小姐,這是皇貴妃娘娘賞賜的,您快坐下吧!”
也許是碧蘭昨晚聽了那些話,所以,說話的語氣裏,都帶著幾分鄙夷和不屑。
蔣如蘭又怎麽會聽不出來,當即心裏的怒火‘騰’地一下就上去了。
臉色微微發白,嘴唇死死地咬住,強行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能發作,不能發作。
為了以後的榮華富貴,現在就算再怎麽委屈,也要忍……
深呼吸一口氣,蔣如蘭迅速掩去眼底的狠厲,臉上重新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姐姐……”,蔣如蘭嬌嬌柔柔地喚了一聲,就地跪了下去,兩行淚水與此同時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美麗的大眼睛裏盡是委屈和無助。
蔣如怡嚇了一跳。
那個模樣,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估計也會憐惜一番吧,更別提蔣如怡這個親姐姐了。
要不是見了她剛才麵露凶光的模樣,蔣如怡大概真的要被這可憐兮兮的假象給騙過去了。
不過,既然對手演技這麽高,她又怎麽能輸呢,當即,蔣如怡便麵露心疼。
“二妹,別這樣,初柳,碧蘭,快扶二小姐起來”,蔣如怡一臉擔憂地說道。
“是!”,二人應下,動作迅速,很快將蔣如蘭安置在了椅子上。
“姐姐!您是不是惱了我了,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的情況……”,蔣如蘭坐了下來,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可還沒說幾句,眼淚就開始嘩嘩往下掉。
蔣如怡便是擺了擺手。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既然受傷了,不好立刻出宮,皇上就讓本宮先照顧你,你就在這裏安心住下,等你的傷好了,我讓人親自送你出宮,到時候,誰也不敢說什麽”,蔣如怡裝出一副和藹的樣子,笑吟吟地說道。
她能裝作病美人,自己當然也能裝作好大姐啊。
蔣如蘭一聽,病好了就要讓自己出宮,還是要出宮啊,不由得心裏猛地一緊,麵上卻是勉強維持平靜。
“多謝姐姐!”,蔣如蘭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又繼續說道。
蔣如怡也沒有多說,隻是略微囑咐了幾句,就以她身上還有傷的緣由,將她打發走了。
畢竟,對著一張戴著麵具的臉,蔣如怡實在沒什麽心思。
由昨晚的對話,和今日蔣如蘭的表現來看,她主要是想打親情牌,自己還是要好好防備著才是。
尤其是齊弘燁那邊,更應該防備,於公於私,蔣如蘭都不能進宮。
到了晚上,初柳回來了。
“娘娘,您要奴婢打聽的事兒,奴婢都打聽清楚了!”,初柳壓低了聲音,在蔣如怡耳邊說道。
蔣如怡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娘娘,奴婢打聽了,二小姐進宮之前,的確和朔親王妃接觸過,而且,還不止一次,看來,這次的事情……”,初柳的話,呼之欲出。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都是誰的手筆。
果然,蔣如怡的眼神黯淡了幾分,隨後便很快恢複犀利。
“繼續盯著,一有狀況,馬上來報!”,蔣如怡冷冷吩咐道。
初柳一聽,應下自去不提……
這廂,蔣如蘭的偏殿裏。
“哼!她有什麽了不起的!”,蔣如蘭惡狠狠地說道。
“小姐,您可小聲點兒!”,初夏一臉惶恐地勸道。
“小聲點兒,我就是要大點兒聲,她算是什麽姐姐,她不就是怕我進宮了,她的地位不保嗎?哼!怪不得她那麽好心地想要在皇上麵前裝好人,其實,就是不想讓我入宮!”,蔣如蘭麵色猙獰地說道。
說完,對著鏡子,看著裏麵,一張和皇貴妃神似的一張臉,自信滿滿地說道。
“要不然,你以為,她真的那麽好心嗎?說好聽了,幫我養傷,其實呢,就是不想讓我見到皇上,她就是怕失寵,她就是心虛!”,蔣如蘭惡狠狠地說道。
“小姐,奴婢求求您,小心些吧!”,初夏哭喪著臉勸道。
蔣如蘭大概也知道些分寸,自己想了想,最終算是閉上了嘴。
“好了好了,不說了!”,蔣如蘭一臉無趣。
“既然住在宮裏,咱們就要想想別的辦法,現在,她懷著孕,沒辦法服侍皇上,隻要皇上再來長樂宮的時候,那就是我的機會啊!”,蔣如蘭癡癡地想著,算計著。
晚上,在蔣如蘭的命令下,初夏披了一身夜行衣,就偷偷溜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包東西。
“主子,您……,您真的要用這種東西嗎?奴婢求您不要用!”,初夏帶著哭腔勸解道。
她身為奴婢,也知道,這種東西,是不能隨便亂用的,不對,是根本不能用的,一旦和這個沾染上半點兒關係,別說是後妃的位子了,就連性命,都難保……
當初的皇後娘娘身份貴重吧,背景勢力夠硬吧,可被查出這件事之後,不還是被皇上冷落了好長一段時間。
最後,還是太後出麵,才將這件事馬馬虎虎給遮掩過去了。
蔣如蘭卻是不以為意。
“你知道什麽?王妃說了,這不是藥,無色無味,也沒有那種藥作用那麽大,隻是會讓人情動,眉眼昏花而已,到時候……”,蔣如蘭想到這裏,眼神就花癡地笑了。
腦海裏不斷腦補著皇上將她當成姐姐的樣子,是不是也會那樣的溫柔,那樣的……
初夏看到這裏,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好了,自家主子好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會有這種……
出格的想法!!
“主子,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歇息吧!”,初夏硬著頭皮勸道。
蔣如蘭被拉回現實,心裏很是不爽,不過總算沒有發作,由宮人伺候著,梳洗了一番,便是帶著美夢,上床歇息去了。
……
過了半個月,眼見要辦中秋宴了,齊弘燁那邊卻下了另一個指令。
“今年的中秋宴會,務必辦得盛大些,正好南華的使者打算回程,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為南華使者送行!”,齊弘燁淡淡地說道,眉眼裏帶著幾絲疲勞。
蔣如怡聽完,皺著眉頭,想了片刻,才想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就是那個,前段時間,一直鬧著要和親的南華國?還沒有走嗎?”,蔣如怡小心翼翼地問道。
剛剛沐浴完,換上一身鬆閑褻衣的齊弘燁,閉著眼睛,一臉享受地躺在鋪了涼席子的軟塌上。
“一國的使者,出使另一個國度,隻要不是特別緊要的事情,按道理來說,都會待上兩三個月,以示尊敬的,然後,由東道國領著,看一看當國的大好風光,南南北北逛一逛,這才算圓滿”,齊弘燁慵懶地說道。
蔣如怡則是坐在他的頭邊,拿了一塊柔軟的棉布,仔仔細細地為他擦拭濕漉漉的頭發。
反正朝堂上的事兒她聽聽也就算了,所以,也就沒有多問,隻是淡淡地道。
“臣妾明日會和德姐姐和容姐姐一起商量著,看看再添些什麽!”,蔣如怡淡淡地道。
見齊弘燁很享受的模樣,蔣如怡嘴角便是微微勾了起來。
良久,齊弘燁才開口,喃喃地問道。
“你那妹妹,頭上的傷勢怎麽樣了,想必,也該大好了吧!”,齊弘燁淡淡地問道。
蔣如怡一聽,心裏‘咯噔’一聲,手上的動作也微微停頓,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
“好得的確差不多了,臣妾正想著,過完中秋,就送她出宮,老在宮裏這麽住著,也不是個事兒,父親母親那邊,想必也該擔心了!”,蔣如怡一臉坦然地笑道。
齊弘燁上下打量了一番蔣如怡的神色,最後,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眸子以及平和的笑容上。
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這件事就不告訴她了。
那一次,還真是把自己嚇一跳,自己正和蘇全德走著路,冷不丁地,蔣如蘭就在前麵冒了出來,還一味地獻媚,恨不得貼在自己身上。
還有一次,是蔣如蘭也是假裝偶遇,然後還在他麵前,假裝暈倒,直直地想要往自己身上倒,要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就撞上了。
對於這樣一個女人,齊弘燁沒來由的,從心底,趕到厭惡。
這些事,蔣如怡也是事後才知道的,不過,齊弘燁不說,自己也沒有辦法,那樣做,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索性裝作不知道,愛咋咋地。
二人正沉默著,忽然有小宮女來報。
“皇上,皇貴妃娘娘,蔣二小姐說是有很重要的事兒要求見!”,小宮女恭恭敬敬地稟報。
蔣如怡和齊弘燁,二人不由得,相互對視一眼。
“不見!”
“讓她先回去吧!”,
二人相視了幾秒鍾後,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
“是!”
而外頭的蔣如蘭聽了,心裏卻是堵得很,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