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立威
“什麽事兒,妹妹請說!”,德妃眼眸閃了閃,也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移了過去。
“我那弟弟,今年也有十歲了,舊年裏,不是被皇上做主,去了習武場嗎,我想著,我弟弟和大皇子,是一樣的年齡,大皇子在習武場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遇到過,可知道我那弟弟如今怎麽樣了?有沒有些消息?”,蔣如怡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問道。
德妃聽罷,眼睛微微閃了閃,思索了一番,這才說道。
“瑞兒下學回來的時候,頂多會和我一起吃一頓飯,學堂裏的事兒,並不會多說,至於習武場的事兒,我卻是更不知道了,瑞兒大部分時間都在學堂裏!”,德妃眉目一皺,說道。
“哦……”,蔣如怡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原本想著,德妃應該會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可是,沒想到,連她也不知道。
見蔣如怡神色落寞,德妃也一臉歉意。
自己兒子漸漸大了,比以往也努力了許多,自己如今除了用膳的時候能見到,旁的時間,想見一見,也是真難。
所以,關於這些事,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如這樣吧,回頭,我讓瑞兒留意些,看看有沒有蔣家的孩子在!”,德妃一臉誠意地說道。
蔣如怡見德妃這樣,知道是有些為難了,當下便搖了搖頭。
“沒事兒,不用啦!姐姐不用冒這個險”,蔣如怡勸道。
作為一個後妃,胡亂打聽前朝皇子們的學習,甚至是習武場裏的事,那可是要壞規矩的。
……
送走了德妃和容妃,蔣如怡坐在窗戶邊發呆。
過完年這麽久了,母親也沒有再進宮,文淵也越來越大了,若真像是母親說的那樣,性子有些桀驁不馴,在皇家習武場裏,難免會闖禍。
當年,自己走的時候,文淵才三歲,如今,一轉眼,就是一個十歲的大孩子裏,光聽母親說,也沒有見過麵。
她終究拿捏不準,文淵到底現在變成什麽樣了,她可是整個蔣家的希望,是母親後半輩子的依靠。
絕對不能長歪!!
罷了,還是回頭向皇上打聽一下吧。
想著想著,蔣如怡忍不住一陣煩躁。
“初柳,你去看看小廚房做的鯽魚羹做好了沒!”,蔣如怡心不在焉地吩咐道。
既然心情不好,那就來點兒好吃的吧。
初柳應聲而去,蔣如怡將手掌放在小腹上,煩躁的心情才漸漸平複下來。
“孩子,你來的還真是時候!”,蔣如怡忍不住喃喃地道。
往前,進了六月,就要張羅著選秀。
這是大齊最最不可違逆的規矩,就算是自己有滔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逃脫,到時候。
自己皇貴妃的位分,這選秀的大任,可謂是當仁不讓,嗬嗬,自己親手給自己的老公選小老婆。
想一想,都有些惡心呢。
如今,這個孩子的到來,剛好給了自己一個理由。
到時候,自己完全可以推脫,身子骨不好,胎像不穩,太醫叮囑需要靜養。
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推出去,到時候,不管是太後也好,還是什麽人也好,都絕對不會有理由責怪自己什麽。
反正,就算是責怪,那也隻敢背後說說,反正,大體上說的過去就行了,誰會和自己糾結這個。
要不然,難道自己懷著孕,還要給老公選小老婆,傻子才做呢,何苦難為自己,關鍵還有孩子。
正想著,初柳走了進來。
“娘娘,鯽魚湯做好了,正熱乎著,奴婢給您盛了一碗,先涼一涼!”,初柳說著,就端著一隻小玉碗,拿著小湯勺,給蔣如怡盛了一碗。
“這湯可真香,聽小廚房的廚娘們說,這鯽魚可都是最最鮮嫩的,廚娘們隻將魚給洗淨了,放入清水中,細細地熬煮,隻放了蔥薑等調味料去除腥味,最後出鍋的時候,隻放了一點兒鹽巴,保留了鯽魚最最鮮美的味道,湯汁也都濃白了,娘娘,您可一定要多喝一些,最是滋補營養!”,初柳見主子臉色有些不太好,所以就笑盈盈地介紹著。
蔣如怡看了看,也被這鋪天蓋地的香味兒感染,伸手接過玉碗。
“那我可要嚐嚐了,要真和你說的那樣好,今兒小廚房的廚娘,都有賞賜!”,蔣如怡笑道。
“奴婢替廚娘們謝謝娘娘賞賜!”,初柳笑著應是。
蔣如怡噗嗤一聲笑了。
“你這丫頭,就這麽自信?”
初柳臉色明朗,笑著回道。
“那是自然,娘娘不信,可以嚐一嚐!”
“好啦,我喝就是了,要是真有你說的那麽好,我就把剩下的這些,都賞了你,可好!”,蔣如怡笑盈盈地說道。
說完,就嚐了一口,果然,湯汁濃鬱,入口鮮美,香滑,那鮮美的味道,誘人地不像話。
蔣如怡說了笑話,嚐了美食,心情也好了些許。
這廂,蔣如怡剛剛用完晚膳,齊弘燁就進來了。
“皇上,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蔣如怡一臉驚奇。
齊弘燁則是一身疲憊,擺了擺手,讓她不要再行禮,蔣如怡也順勢站了起來,去給齊弘燁倒茶。
隻見齊弘燁則是歪在軟榻上,慵懶地說道。
“怡兒,不必忙了,過來陪朕坐一會兒!”
蔣如怡步履緩緩,給齊弘燁沏了一杯緩心寧神的蜜花茶,這才在齊弘燁身邊,淡淡地坐了起來。
“皇上,這是怎麽了?”,蔣如怡輕聲細語地問道。
這些日子,朝廷太平,國泰民安,並沒有什麽大事兒,值得齊弘燁這麽煩心的事兒,更是少之又少。
齊弘燁愣了愣,考慮了片刻,最終才緩緩開口。
“南華前來提親,說是想要求娶公主,鞏固邊疆,結永和之好!”,齊弘燁淡淡開口。
可是,聲音卻是那麽的有穿透力,直直地穿透了蔣如怡的心髒。
“什麽?!和親?”,蔣如怡目瞪口呆。
大齊這麽強盛,還用得著和親?
“皇上,您答應了?”,蔣如怡急急地問道。
在她的印象裏,和親,隻有是兩國勢力差不多,關係也差不多,為了鞏固關係,這才會和親,當然,某些小國的皇帝,為了對自己已經臣服的國家表示衷心,將女兒送過去和親,求表誠心的。
當然,還有為了收服胡人或是蠻夷族的,但是大多數都是沒有用的,那些遊牧民族,並不稀罕女人,他們要的是糧食。
見蔣如怡這麽問,齊弘燁忍不住挑了挑眉。
“怎麽可能?!”,齊弘燁冷笑。
“南華比咱們大齊的嶺南還要窮,還要靠南,不僅如此,而且,由於天氣炎熱,各種疫病橫行,南華國多數時候民不聊生,而且,由於靠海,大部分的土地都是鹽堿地,不能耕種,八成百姓隻能靠打魚為生!”,齊弘燁說道。
蔣如怡還是第一次聽說,忍不住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大齊皇朝之外的世界,原來,還真的有別的國度。
蔣如怡吃驚地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腦子裏卻是已經快速理解,這大概和二十一世紀,現代的非洲,差不多吧。
貧窮落後,大多數地方,飲水都困難,食不果腹,民不聊生。
啊啊啊……原來,古代也有這樣類似於非洲的地方啊。
腦子裏的衝擊力太大了,蔣如怡緩了很久,這才終於接受。
其實,她很想問一問,南華的人是不是都很黑啊……不過,想了想,蔣如怡還是放棄了。
言歸正傳。
“皇上,那這樣,他們還敢求娶咱們大齊的公主,他們哪裏來的自信?!”,蔣如怡說著,不禁有些憤怒。
也許,是因為,她膝下也有一個女兒的緣故,隻有做了母親的人才會知道,那種地方,沒有一個母親,願意自己的女兒去那種地方。
簡直是無賴。
若是齊弘燁這一次答應了,那以後,周邊的那些什麽小國,都過來求娶公主,那可怎麽得了,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那也絕對不能同意。
齊弘燁挑了挑眉。
“誰知道,不過,朕怎麽可能會答應,別說宮裏現在沒有適齡的公主,就算是有,也絕對不可能嫁到那種地方去,所以說,和親的話,不過是癡人說夢!”,齊弘燁也冷笑著說道。
“為什麽好端端的,會想起來和親?難道咱們大齊,有求於他們?”,蔣如怡皺著眉問道。
齊弘燁喝了一口蔣如怡泡的花茶,然後淡淡地說道。
“那倒沒有,不過,南華那邊的使節說了,既然作為大齊的附屬國,又是給大齊進貢了這麽多年,咱們大齊,怎麽也該表示表示,剛好,南華的大皇子也已經成年,所以,這才起了和親的念頭”,齊弘燁道。
蔣如怡這才了然地點了點頭。
齊弘燁又繼續說道。
“那邊還說,大皇子是皇後所出的嫡長子,將來太子的不二人選,咱們大齊的公主,嫁過去,就是太子妃,就是將來的王後!”,齊弘燁冷冷說道。
蔣如怡從他眼睛裏,看出了些許嘲諷和鄙夷。
也是,作為一個父親,齊弘燁是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兒,嫁到那種地方去的。
蔣如怡也冷笑了。
“別說是王後了,就算是皇後,咱們大齊的公主,也不稀罕!”,蔣如怡冷冷一笑。
“琛兒有你這麽個母妃,也是個有福氣的!”,齊弘燁忽然表情一轉,哈哈笑了幾聲,然後便挑了挑眉,慵懶地打趣道。
蔣如怡一見,這麽嚴肅的事情,忽然被齊弘燁這麽惡搞,臉上忍不住羞憤不已。
“皇上,臣妾說的可是正經話!”,蔣如怡語氣忍不住加重了幾分。
齊弘燁見她小臉兒漲紅,這才伸手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這些事,一切都有朕!你就少操些心”,齊弘燁湊上前說道。
說罷,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柔地覆上了她的小腹。
“怡兒就好好歇著,再給朕生個白白胖胖的皇子,朕就高興了!”,齊弘燁一臉壞笑地說道。
蔣如怡直接暈死,麵前的這個人,變臉怎麽比翻書還快,剛才不還是一臉冷笑和諷刺嗎?
現在?一個大寫的……無賴!!
蔣如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免反駁道。
“要是個公主呢?”
“要是個公主,那就給琛兒再添一個妹妹,朕照樣捧在手心兒裏疼她!”,齊弘燁爽朗地笑道。
蔣如怡這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好啦!”,齊弘燁上前哄著。
……
第二日,和往常一樣,蔣如怡醒來的時候,身側的床鋪已經冰涼。
齊弘燁一大早就上朝走了。
梳洗一番,蔣如怡換上了家常的棉布衣裙,頭上隻用幾根白玉簪子綰了起來。
“初柳,你去打聽一下,這一屆,內務府裏,是誰負責甄選秀女”,蔣如怡慵懶地吩咐道。
“娘娘,現在才三月份,打聽這個,未免為時過早了!”,初柳忍不住麵露難色。
自家娘娘都懷孕了,還要操心這些選秀的事嗎?到時候,誰愛管誰管去,這樣做,未免也太委屈自家娘娘了。
所以,初柳才這樣說。
沒想到蔣如怡卻是淡淡一笑。
“好了,初柳,讓你去你就去,我沒事!”,蔣如怡一見初柳那打抱不平的表情,心裏哪有不明白的,當下,隻好淡淡說道。
無奈,初柳隻好應聲而去。
初柳走後,碧蘭和翠縷二人進來服侍。
蔣如怡倚在窗邊,慢慢地翻看著內務府的賬冊。
當看到王芳儀,張順儀和許貴人這三個人名字時,蔣如怡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三個人,微分不大,開銷可是一點兒不少,早就超出了份例的了。
腦海裏德妃的話就在這一瞬間,蹦了出來。
“現在不樹立威信,以後怎麽治理後宮,將來新人越來越多,什麽事,總歸要有個規矩緣法!”
也罷,殺雞儆猴看,也不錯,蔣如怡忍不住壞壞一笑。
“翠縷,你去,將這一本賬冊,和這一本規矩,拿給景仁宮的王芳儀那裏,以及重華宮的張順義和許貴人那裏,讓她們自己看著辦!”,蔣如怡冷冷一笑。
按照規矩,宮妃要是用了不合規製的東西,一來是要禁足,而來,也是要把那些東西吐出來的,不然,就要拿銀子。
“是,娘娘!”,翠縷很是高興,這樣的事兒,她最是在行。
主子這樣,不聲不響地,就立了威,實在讓人痛快,因此,翠縷應了一聲,就拿著賬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