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喜憂參半
“什麽!?!懷孕了!?!”,華妃手裏的茶盞就那麽不經意間落了地上,眼珠子圓瞪,下巴驚訝地快要掉下來。
不過,隨後,華妃也驚覺自己失態,忙手足無措地理了理發髻,神色間也略帶尷尬。
“還……還真是好運氣……”,華妃神色落寞,苦澀一笑,兀自說道。
“娘娘……”,大宮女冬青上前想要勸說些什麽。
華妃卻抬手製止。
“你什麽也不用說,我都明白!”,華妃訕訕然笑道,笑完,臉色卻是又慘白,嘴角的苦澀愈演愈烈。
“娘娘,您別這樣……”,冬青擔心地想要再上前說些什麽,可話一出口,眼淚就順著留了下來。
華妃見冬青這樣,倒是臉上的苦澀變成了冷笑。
“哭什麽哭,有什麽好哭的!”,華妃冷冷一笑。
冬青聽見這話,倒是哭得更厲害了。
“娘娘,您別這樣說,您要是心裏苦,您就說出來,奴婢聽著呢,說出來,會好一些的”,冬青淚眼婆說地說道。
華妃此時已經整理好情緒,嘴角的冷笑也漸漸淡了下去,隻是麵無表情地自嘲一笑。
“好了冬青,到了這個地步,我要是還看不清楚形式,那也就不必再後宮裏混了!”,華妃說道。
“一轉眼,本宮就進宮七年了,今年,辰澤七年,又是大選之年,這宮裏,從來都是花無百日紅,想要活地好,長長久久地好,就必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就必須要知道,什麽人,是不能得罪的!”,華妃神色恍惚地自嘲一笑,
是啊,在後宮裏,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就必須要忍,就必須要熬。
花無百日紅,後宮三年一大選,誰都不會一直得寵多久,若是沒有子嗣,沒有地位,下一次新人進宮的時候,就徹底失去希望了。
“娘娘,咱們也不必擔心,不管怎麽樣,皇上心裏,還是有娘娘的,每個月,都能來兩個日子,這後宮,有這待遇的,可是不多,再加上,咱們還有二皇子,眼下二皇子,往前也就要四歲了,也快要啟蒙了,又豈是這些新人能夠比的!”,冬青笑盈盈地勸道。
如今,後宮,高位妃嬪上的幾位,其實,都挺得寵的,皇上也幾乎每個月都會寵幸幾個日子,剩下的,倒是沒個日子。
偶爾也召幸幾個,有時候忙,就直接在主位娘娘宮裏了,底下的,也就輪不上了。
所以,相對而言,這些有地位,有子嗣的,寵愛,都是比較穩定的。
華妃粲然一笑。
“好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就不想了”
“去讓奶娘把琰兒領過來,本宮再教他識幾個字!”,華妃笑道。
這些年,自從華妃收養了二皇子齊恒琰,幾乎是把二皇子當成了心肝,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原本身子最弱的齊恒琰,竟然被華妃養得和正常的孩子差不多,也是能跑能跳的。
華妃之所以還在受寵,皇上之所以將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未嚐不是因為這個。
想想也是,不過是後宮的一個痛失愛子的可憐女人罷了,如今,又將自己其他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捧在手心精心撫養,於情於理,齊弘燁都該給她幾分體麵。
畢竟,理論上,如今,她也算是二皇子的生母了……
這廂,冬青見自家主子緩過勁兒來了,這才笑著道。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說完,便是頭也不回地下去了。
和華妃的哀傷淡定不一樣,容妃得到消息,先是一愣,隨後,便是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半天不讓人進去服侍。
就在香月急得不行的時候,容妃卻忽然將門打開,神色和往常無異。
“好了,不用著急了,本宮沒事”,容妃說完,和往常一樣,臉上表情帶著淡笑,往隔壁的暖閣走去。
看望二公主去了!
香月呆呆地愣在那裏半晌,看了看自家主子,又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真的沒事嗎?”,忍不住喃喃自語。
再一抬頭,卻見容妃已經陪著二公主,母女二人說說笑笑。
香月心裏再一次狐疑,難道,之前的都是假的?自己看錯了,還是說,都是自己的錯覺。
不管了,隻要自家主子好好的,想那麽多幹什麽!
香月甩了甩頭,將剛才的一切拋之腦後,又繼續幹活去了。
而德妃這裏,得到消息之後,卻沒有多大的反應。
隻是麵上冷冷一笑。
“這有什麽好稀奇的,後宮裏就數她承寵最多,懷孕不過是早晚的事兒,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嗎?”,德妃冷笑道。
“娘娘,皇貴妃娘娘本來就有了三個孩子,而且,如今三皇子聰明伶俐,很是招人喜歡,奴婢聽說,皇上在長樂宮時,還專門教導三皇子讀書認字,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連咱們大皇子都沒有這種……”,德妃身邊的張嬤嬤上前,一臉不悅地說道。
沒想到,德妃卻是眸子一轉,眼神犀利地望著張嬤嬤。
“嬤嬤也算是宮裏的老人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想必你比本宮清楚,這話,要是今兒從這裏傳了出去,咱們,可是都沒有好果子吃!”,德妃冷冷一笑。
張嬤嬤在德妃的鹹福宮,可是極有體麵的嬤嬤,平日裏,鹹福宮的事,上上下下都是一手抓。
德妃也很尊重她,沒想到,今日,遇到這事,德妃娘娘的態度,卻是這樣強硬。
當下,張嬤嬤身子一頓,心裏一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德妃娘娘恕罪,奴婢多嘴,德妃娘娘恕罪,奴婢多嘴!”,張嬤嬤神色惶恐地說道。
德妃臉上的怒意卻沒有消減半分,依舊冷笑著說道。
“嬤嬤隻管這樣說,可是嬤嬤想過沒有,當初要不是皇貴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救瑞兒,現在我們母子,隻怕早已陰陽相隔……”,德妃說完,眼底便滑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那種可能,那種場景,隻要想一下,都無比痛苦,可怕……
而現在,她的瑞兒終於平安長大,與這個相比,別的,還有什麽好重要的。
“可是,娘娘,大皇子畢竟是皇長子,這是娘娘不得不考慮的!就算是娘娘不在乎,別人,也未必不在乎,娘娘……”,張嬤嬤跪著,深深叩了一個頭。
“張嬤嬤!”,德妃惱羞成怒,恨鐵不成鋼地喚了一聲,說著,身子還忍不住站了起來,臉上一臉痛苦,一臉無可奈何。
“娘娘!”,張嬤嬤像是認定了某件事一般,雷打不動般堅持著。
“老奴說話雖然不中聽,惹怒了娘娘,可是這件事,娘娘就算是將奴婢攆出去,奴婢也還是要說!”,張嬤嬤一臉的強硬。
還沒等德妃再說什麽,張嬤嬤又繼續說道。
“娘娘!”,張嬤嬤又重重地喚了一聲,像是要喚醒德妃娘娘一般。
“皇貴妃娘娘如今在後宮中已位同副後,膝下已經有三皇子,聰明伶俐,如今又懷孕,要是再生下皇子,皇貴妃娘娘難保不會對那個位置動心,到時候,大皇子的處境,就危險了!”,張嬤嬤神色堅定,言語鑿鑿地說道。
德妃聽完,也愣了愣。
這個問題,自己也不是沒想過,可是,自己雖然出身卑微,可瑞兒他還算是聰明好學,而且,皇上對自己兒子,一直都很滿意,自己的瑞兒,可是自己的驕傲。
齊弘燁對這個大皇子,一開始確實抱著很大的希望,後來,見大皇子雖然拚盡全力在學,可功課始終都沒多大長進,這才知道,大皇子資質可能就是這樣。
後來,漸漸地,齊弘燁心思也少了,再加上政務繁忙,所以,也就將皇子們的功課擱置了下來。
對大皇子,沒有希望,也就沒了失望。
不過,作為父親,他當然不會說,有空的時候,依舊會查問大皇子的功課,隻是逼得不那麽緊了,自然也沒有更多的期望。
每一次查問功課,齊弘燁怕傷了兒子的自尊心,便是隻挑一些簡單的問,然後再滿意地鼓勵一番,每一次,大皇子心裏都很激動。
原來,自己的功課,並沒有先生說得那麽差。
久而久之,後宮裏也都知道了,大皇子聰明伶俐,皇上也很看重。
想到這裏,德妃背後不禁一涼。
“不,不會的,她不是那樣的人!”,德妃神色恍惚,喃喃地說道。
張嬤嬤聽了,心裏更是焦急。
“娘娘,奴婢相信,皇貴妃娘娘是個好的,若是一般的蠅頭小利,奴婢斷不敢懷疑什麽,可那是儲君之位,太子之位,娘娘,您就敢保證,皇貴妃娘娘,真的一點都不動心嗎?”,張嬤嬤又接著說道。
見德妃似乎已經被說動,張嬤嬤又乘勝追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最後這一句話,算是徹底說在了德妃的心坎兒上。
她對儲君之位,倒是沒有太大的念想,隻是,自己的瑞兒,畢竟占了個皇長子的名頭,所謂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她不在乎,不代表皇貴妃不在乎,到時候,萬一,她將自己的兒子,視為眼中釘該如何是好。
以她的手段和能力,想要自己兒子的命,那才叫神不知鬼不覺。
“不!不!絕不可能!”,德妃情緒激動。
“我出身卑微,儲君之位,我從不敢肖想,我隻要我的孩兒平安,若是她連這個也容不下,那本宮,也不會坐以待斃,哪怕是拚了這條命,也要保住我的瑞兒!”,德妃眼神犀利,語氣堅定地說道。
“莫說娘娘,就是老奴,也絕對不會看著娘娘和大皇子受委屈!”,張嬤嬤神情決絕地說道,與此同時,眼神中,還帶著幾絲狠厲。
……
長樂宮,蔣如怡還沒醒過來,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
和睡著了一般,蔣如怡一直到第二日早上才正常醒來。
一覺醒來,蔣如怡隻覺得渾身乏力,整個身子,就如同生了場大病一般,縹緲無力。
聽到動靜,初柳和碧蘭還有翠縷三人都興奮地跑了進來,就連琛兒和琮兒,甚至平兒,都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蔣如怡一臉狐疑,天啊,發生什麽事了嗎?怎麽一個個都是一臉緊張的,可是,氣氛也不緊繃啊,好像,每個人臉上,還多多少少帶著喜色。
“怎麽回事?!你們!”,蔣如怡艱難地開口,由於睡得太久,嗓子顯得有些沙啞。
初柳一聽,忙去倒茶。
碧蘭則是笑著上前問東問西。
“娘娘,您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是不是渴了?初柳姐姐去倒茶了!”,碧蘭笑嘻嘻地說道。
說著,初柳端著茶走了進來。
“娘娘,您先喝點兒熱茶潤潤嗓子!”
蔣如怡接過茶杯,喝了點兒熱水,溫溫潤潤的水流,如同清泉一般,滑過幹燥冒火的喉嚨。
就好像幹涸的大地上,下了一場春雨一般滋潤。
“怎麽樣,娘娘,好些了吧!”,碧蘭笑道。
一旁的琛兒見母妃醒來,忙小腿兒勤快地往前跑。
“母妃!母妃,您要生小弟弟了嗎?嬤嬤說,您馬上要生小弟弟了,小弟弟在哪裏?”,琛兒閃爍著大眼睛,一臉興奮地說道。
琮兒倒是不著急,小大人兒似的,上前和琛兒辯解。
“嬤嬤說了,母妃是太累了,妹妹,咱們還是讓母妃好好休息吧,不然,小弟弟就不肯出來了!”,琮兒像一個小大人似的,像模像樣地說道。
平兒則是怯弱地站在一旁,想要上前,又有些不敢的意味。
“哥哥……!真的會有小弟弟嗎?”,平兒小心翼翼地問。
小臉兒上帶著溫馨和期待,又好像有些怯弱。
看得蔣如怡一臉的心疼,可是,她們嘴裏說的,小弟弟,到底是什麽情況。
初柳和碧蘭他們為什麽會一臉緊張,連三個孩子也是,難道,是自己……?
月事!對了,自己這個月的月事怎麽還沒來,難不成,懷孕了?
正想著,章太醫提著藥箱子,和翠縷一起走了進來。
翠縷見自家主子醒來,於是就上前說道。
“娘娘,昨晚章太醫在這裏守到很晚才回去,今兒一大早,就趕過來了!太醫,您快些看看,我們娘娘身子可還有不妥?”
“是!”,章太醫說完,便上前去給蔣如怡診脈。
蔣如怡也不著急,心裏已經知道了大概,所以,就不著急擔心了。
不一會兒,章太醫果然起身,抱拳道。
“娘娘身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胎兒很健康,娘娘之所以會暈倒,主要是受了刺激,情緒有些激動,再加上這段時間身子過於勞累,這才會導致氣血不足,以後,娘娘小心調養著便是!”,章太醫神色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