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庶務
盡管是蔣如怡再三推脫,可到最後,這宮務,還是落到了自己頭上,後宮裏,除了自己,也就隻有德妃了。
幸好,皇上還說了,要德妃和容妃一起幫襯著,不然,蔣如怡還真不知道,這個年,該怎麽過。
這一日,二人都聚集在長樂宮,準備為過年的事情做準備。
“蔣妹妹,其實這些說難也不難,就是有些繁瑣,若是妹妹不嫌棄,姐姐可以教你!”,德妃笑著說道。
“那敢情好,姐姐少不得要忙碌了!”,蔣如怡笑著說道。
說完,又轉過頭,朝著容妃笑著說道。
“容姐姐,聽說,你一直將你宮裏上上下下,打理的一清二楚,這一次,卻是不能再躲懶了!”,蔣如怡笑道。
三人一邊說笑,一邊叫了內務府的管事來,安排著過年的事宜。
“啟稟三位娘娘,皇上說了,今年是個災年,過年的時候,一切從簡,禮節上說的過去就行了!”,蘇公公一臉恭敬地傳了皇上的口諭過來。
幾個人也笑著應了。
自從皇後事發,皇上就有意無意地表露出,要蔣如怡代掌鳳印的意思。
可蔣如怡一臉惶恐,雖說,權利是個好東西,可是,一旦你特別想要,一旦你貪圖上了,那你就完了。
還不如順其自然,暫時管理宮中庶務還可以,代掌鳳印,就免了吧,說不定哪一天,自己的禍害就從天而降了。
不僅如此,蔣如怡還特地吩咐了長樂宮上上下下,不可過於驕縱,言談舉止,皆要謹慎。
若是發現有誰,仗著自己是長樂宮的人,就仗勢欺人,一旦發現,立刻亂棍打死。
這樣一來,長樂宮上上下下,紛紛行事謹慎,就連一向善於挑刺兒的太後,想要找事兒,都無從下手。
壽祥宮
“這個女人,真是心機深沉,竟然連一點兒錯處都拿捏不到,哀家就不信了!”,太後目露寒光。
都是這個女人,要不是她,魏家又何曾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流放?!嗬嗬,一想到自己族裏人正在那個暑熱不堪的地方忍受疫病蠻荒之苦,她這心裏,就跟貓抓似的。
“曹嬤嬤!”,太後終於忍不住心氣,喚曹嬤嬤進來。
“太後娘娘!”,曹嬤嬤一臉恭敬地朝著太後行了一禮。
“把朔親王妃召進宮來,看看她有什麽辦法?”,太後一臉陰沉著說道。
曹嬤嬤應聲而去,很快便是回來了。
見太後心情不好,便是從廚房端過來一碗人參雞湯。
“太後娘娘,您先消消氣,保重身子要緊,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曹嬤嬤勸解道。
“什麽辦法,真是沒用!”,太後怒吼道。
自打太後娘娘醒過來以後,脾氣是越來越差了,雙腿不能動,有小宮女進來按摩,也被太後趕走了。
現在,太後每日裏也不能下床,隻是半倚在軟榻上,動不動就發脾氣。
曹嬤嬤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隻得私下裏,拚命讓人去給太後請大夫,尋名醫。
很快,朔親王妃就撫著肚子,走了進來。
“臣妾給母後請安,母後萬福金安!”,朔親王妃恭恭敬敬行禮。
太後抬眼看了一下,便是喚人進來看座,隨後又將所有宮人都遣了下去。
“哀家的名醫有消息了嗎?哀家的腿,難不成真的再也好不了了?”,太後略帶著焦急的語氣問道。
現在,她是一眼也不想看到齊弘燁了,所以,每次來,也都是拒之門外,連帶著,連後妃也不肯見。
更別提蔣如怡了,所以,現在太後能依仗的,也就隻有自己的親兒子和兒媳了。
“母後別急,王爺已經讓人去遍尋天下了,臣妾也聽說了,蘇杭那邊的名醫很是多,王爺定會找到好的,母後您的腿,也一定能夠醫治好的!”,朔親王妃一臉恭謹地說道。
太後聽了,也隻是一臉無奈地擺了擺手。
想到遠在嶺南的弟弟,太後忍不住又感慨。
“也不知道,你舅舅他們怎麽樣了?當時,定國候為什麽不出麵,滿朝文武,當真沒人敢出麵嗎?”,太後仍然不死心地問道。
定國候,可是朔親王妃的娘家,也是王爺的嶽家,說起來,也都是親戚,為什麽這麽大的事,就沒人幫襯一把,難道……
難道,齊弘燁真的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嗎?
太後這麽一問,朔親王妃也是一臉惶恐。
“回稟母後,這件事,外頭人實在是不知情,等已經知情的時候,已經晚了,當時,臣妾隻聽說,皇後娘娘犯了事,被皇上拘謹了下來,可誰知道,會是這樣的事……”,朔親王妃急急地說道。
見太後依舊一臉狐疑,王妃又忍不住補充道。
“當時,父親是想幫舅舅的,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想要幫助舅舅的,可是皇上下了死令,求情著,同罪論處,如今,刑部三司都是皇上的人,百官不敢小覷,這才沒人敢站出來的!”,王妃臉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其實,不管有再多理由,這會兒在太後這裏,都是理虧的。
太後見了,眼神疑惑地在王妃臉上停留了半晌,最後才不得不移向別處。
“好了,哀家也沒有怪你!”,許久之後,太後終於是歎了一口氣,說出了這麽一句。
朔親王妃也鬆了口氣。
要知道,當時的情況,百官就算是再有意見,頂多也就是在背後動作,誰敢真的和皇上硬碰硬,別說三司是皇上的人,就說現在,京裏兵權。
有九成都在皇上手裏,而且,鎮守大齊四方的軍隊,兵權,也有六成在皇上手裏。
剩下的四成,華妃的娘家驃騎大將軍占一成,定國候占一成,兵部尚書陸其占一成,剩下一成,在鎮南候手裏。
剩下的六成兵力,全在皇上手裏,那可都是握在手裏的,硬邦邦的勢力。
太後仔仔細細在心裏盤算著……
朔親王妃走後,曹嬤嬤進來伺候,太後忍不住歎道。
“看來,當初,還是哀家太心軟了,都說哀家害了成德啊!”,太後一臉無奈。
現在,她多番打聽,也打聽不到魏家的消息,據說是全家流放了。
魏家上下可是兩百多口人呐!都這會兒還沒個消息,她怎麽能不著急。
“再去打聽,務必要沿途都仔細尋找!”,太後一臉焦灼地道。
“是,太後娘娘!”,曹嬤嬤一臉謹慎地答道。
……
因為今年是災年,再加上皇後又出了這樣的事情,百官再也不敢提什麽大宴群臣之類的了,都一個個老老實實待在家裏,該怎麽著,還怎麽著。
而宮裏也是一切從簡,換了桃符,吃了除夕宴之後,這個年,也就過去了。
蔣如怡在德妃和容妃二人的幫助下,總算是安排地妥妥當當,沒有出什麽大錯。
大年初一這一日的祭祖,也顯得冷冷清清,太後癱瘓在床,皇後又沒了,所以,也隻是由皇上領著後宮眾妃嬪,去給祖宗上了香,也就結束了。
拜完了祖宗,過了初一,這個年,也就徹底過去了,不過,蔣如怡期待的,不是除夕,也不是初一,而是初二。
“初柳,快去看看,我娘她到了沒有!”,蔣如怡一臉興奮焦急地等著。
蔣夫人沒有誥命,所以,隻有大年初二的時候,才能進宮看望,所以,這一天,蔣如怡時特別期待的。
初柳應聲而去。
蔣如怡又吩咐一旁的碧蘭。
“你快去小廚房看看,裏頭的東西,可還有好的,快快做了,小庫房裏給母親挑的東西都包好了嗎?還有沒有缺的?”,蔣如怡一臉地激動。
碧蘭應了一聲,笑著離去。
“娘娘,別著急,夫人就在路上呢,一會兒就到!”,翠縷上前,給蔣如怡換了一杯茶,笑著說道。
翠縷不提還行,一提,蔣如怡又坐不住了。
心裏更加著急,她都多久沒見母親了,自然是思念至極。
蔣如怡覺得,等得大概有十幾個時辰那麽長,其實才一個時辰。
外頭終於有了動靜。
她現在是貴妃,還不能上前迎接,隻好坐立不安地在宮裏等。
“娘娘,蔣夫人到了!”,初柳的聲音響了起來。
“快請進來!”,蔣如怡喚著身邊的碧蘭。
片刻後,蔣夫人終於款款而來,走上前,先是恭恭敬敬地給蔣如怡行禮。
“臣婦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萬福金安!”,說著,蔣夫人跪了下來,給她磕頭。
不知為何,蔣如怡鼻子一酸,眼淚就要落下來,蔣如怡隻好拚了命地忍住。
“母親快請起!”,蔣如怡哽咽地說道。
行過禮,蔣如怡便讓宮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則是和母親一起進了內室,母後二人說起了悄悄話。
“娘,您可來了,女兒等得都急死了,就怕您不來!”
蔣夫人上上下下將女兒打量了一番,最後,才露出稍稍放心的表情。
“娘這不是來了嗎?”,蔣夫人慈和地笑道。
見自己女兒氣色紅潤,身量也秀長了不少,和以前比,倒是更有神韻了,蔣夫人自然高興。
蔣如怡這才笑著道。
“娘在家裏還好吧,爹爹怎麽樣?家裏一切都還好吧?”,蔣如怡問道。
“好!好!”,蔣夫人笑著道。
“文淵呢?他還好吧,學業怎麽樣了?過了年,文淵也有九歲了吧,想來,也應該懂事了吧!”,蔣如怡笑著說道。
蔣夫人一聽,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良久,這才歎了口氣。
“文淵這孩子,倒是把你爹氣得不輕,你爹花了好大功夫,請來的先生,文淵這孩子硬是不肯學,非要鬧著習武,把你爹氣得……”,蔣夫人一臉愁容地說道。
“你也知道你爹那個脾氣,總是覺得,習武就不好,還總說什麽,一介武夫,粗魯莽撞,沒有教養,現在,文淵和你爹,勢同水火,為娘夾在中間,也是為難……”,蔣夫人說到最後,還重重歎了口氣。
蔣如怡也有些發愁,這古代人很是奇怪,習武的看不起習文的,覺得他們整日之乎者也,一股酸腐的味道,一點兒都不像男子漢大丈夫。
而習文的,自然也看不起習武的,整日舞刀弄槍,粗野魯莽,毫無教養可言,殊不知君子就該彬彬有禮。
正所謂,相看兩厭。
所以,蔣老爺對自己唯一的兒子要習武這件事,真是氣得要吐血了。
不過,蔣如怡倒是沒有多想。
“習武和習文都好,隻要文淵肯學,讓他去學便是,若是強求,也怪沒意思的,總之,不管如何,都是為咱們大齊效力,為皇上效力,娘還要多勸勸爹爹,多看開些!”,蔣如怡笑著勸慰自己母親。
“你爹一開始還管管,後來,被氣得不行,索性也不管了,你弟弟這個逆子,還真就不回家了,最後,你爹拗不過,隻好給他請了個練武的先生!”,蔣夫人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眶。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這麽一個兒子,老爺還整日在自己麵前說,有這個兒子,還不如沒有,怎麽生了個這麽不孝兒子,對不起祖宗等等……
一想到這些,蔣夫人心裏就難過。
“娘……您就別傷心了,文淵他也不小了,既然他是個有主意的,那咱們就依著他又如何?總比那些個不思上進的要好上許多吧!”,蔣如怡強笑著勸道。
誰知,蔣夫人又紅著眼圈兒,道。
“你哪裏知道,你弟弟他真是……前些日子,你爹好不容易給她請了個先生,跟著習武,誰知,才過了一個月,就遞了辭呈,說是教不了了,要另請高明!”,蔣夫人一臉失望地說道。
“你知道你爹那個脾氣,又是將你弟弟給教訓了一頓!唉……”,蔣夫人越說越傷心,最後,直接用帕子拭淚。
蔣如怡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培養孩子,當然是首先要以孩子的興趣為主了。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沒有之一。
對這句話,蔣如怡一直深信不疑。
“文淵的先生,為什麽走了?他不是想習武?爹爹不也給他請了先生?”,蔣如怡疑惑地問道。
蔣夫人這才止了淚。
“文淵的先生說,這個孩子太厲害,他教不了,可是,他一個九歲的孩子,哪裏就厲害了,一定是文淵這孩子,把先生給氣走了!”,蔣夫人又繼續拭淚。
唉,自己好不容易生了個嫡子,為什麽會是這樣啊,看看大姨娘劉氏生的兒子,現在,學業已經大有長進了。
先生不止一次誇獎他聰明伶俐,懂事好學,可是自己的兒子……
簡直就是一個小魔王……
蔣夫人越想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