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劉嬪 1
“那主子您可要小心了,奴婢總覺著,這宮裏處處都透露著不安全,奴婢這幾日夜裏都睡不安穩!”,經曆了這些,初柳都有些心悸了,每日裏出現在蔣如怡身邊的時間更多了,恨不得寸步不離地跟著。
蔣如怡聽了,倒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有了這事兒,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敢惹我了,你大可放心”,蔣如怡倒是心大,笑得開懷。
“可不是嘛,段貴人被打入冷宮,麗妃娘娘成了劉嬪,降了位分不說,連封號也撤了,雖說沒有連累到大公主什麽,可皇上去看大公主的次數少了許多”,翠縷站在一旁,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什麽叫撤了封號,麗妃本就是從一品妃位,這可是規定,其他的位分沒有封號啊,降為劉嬪,這不就比我還低?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蔣如怡暗自笑了笑。
想到麗妃,哦不,現在改叫劉嬪了,想到劉嬪自從進宮以來對自己肉體乃至精神的折磨,蔣如怡這一刻隻覺得暢快,有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感覺。
“那可不,都是報應,這些人心思不正,就該有這些報應?!”,翠縷也笑道。
一時主仆幾人又說起碧蘭的腿。
“主子您就放心吧,碧蘭這幾日雖然臥床,可每日裏也過得暢暢快快,給主子出了口惡氣,她怎麽不高興?而且,有您給開的方子,吃的藥,抹的藥,一應俱全,還有咱們小庫房裏補血補氣的藥材,吃的比主子您還多!”,初柳笑道。
蔣如怡一聽,當即也放下了心。
“叫她安心養傷,小庫房裏有什麽好藥材,人參當歸燕窩什麽的,盡管吃,等她好了,還得上來伺候呢,我身邊可不能缺人少人的”,蔣如怡吩咐道。
主仆幾人又說笑了一番,初柳見天色也不早了,便是叫人擺膳了。
這廂蔣如怡還沒開吃,卻隻聽有人來報,皇上駕到!
蔣如怡忙起身迎接。
“怡兒別起來了,快坐下,你身子不便!”,齊弘燁語氣溫和地說道。
一邊說,一邊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將正要起身的蔣如怡按了下去。
“多謝皇上!”
“皇上可用了晚膳沒有?”,蔣如怡笑著問道。
“不曾!”,齊弘燁看起來心情不是太好,可對蔣如怡說話的語氣還是那樣極盡溫柔。
蔣如怡似乎也察覺到了,當即心裏悸動了一下,言談舉止卻是更謹慎了,生怕一個不小心……!
許是察覺到蔣如怡的不安,齊弘燁臉色緩和了幾分,笑著開口道。
“怡兒不要擔心,這兩日前朝的事情頗為繁忙,後宮又……,讓怡兒受委屈了”,齊弘燁說到這裏,眼底滑過幾絲歉意。
“皇上國事繁忙,臣妾受這點兒委屈有算得了什麽,臣妾隻盼著皇上好,隻盼著能給皇上誕育子嗣,隻要平平安安的,臣妾就知足了!”,蔣如怡滿眸溫柔地說道,那單純的小臉,再加上閃閃的黑水晶一樣的眸子,別提有多可人。
這話雖然聽著有些矯情,可卻是她心裏話,她確實想平平安安的。
至於受委屈,她心裏還是想起雞皮疙瘩:什麽受委屈不算什麽,那是沒到時機,等將來有機會,她一定會讓那些人都血債血償?她不是病貓,能任人宰割,更不是聖母,能大度原諒。
她是在等,等一個可以一網打盡的機會,這後宮啊,還是要沉得住氣。
果然,齊弘燁聽見這話,眼裏的心疼更多了,一把將蔣如怡摟在懷裏。
“怡兒!”,齊弘燁喉頭動了動,卻是沒再說話。
這一晚,齊弘燁陪蔣如怡安安穩穩睡了一覺……
時間一天天過去,碧蘭腿上的傷很快好了,因為好藥材加上臥床休息,竟是沒留下半點兒後遺症,可這疤痕,倒是結結實實留了下來。
不過好在在大腿上,誰也看不到,時間一長,也就慢慢淡了。
這日一大早,蔣如怡用過早膳,見天氣尚好,就想出來走走。
“初柳,容姐姐身上的傷怕好得也差不多了,雖然讓****派人過去瞧,可我這心裏,終究還是過意不去,今兒難得的好天氣,我得過去看看”,蔣如怡說道。
“既是這樣,那奴婢去叫人準備暖轎,一連幾場秋雨下來,外頭如今冷得很!”,初柳說著,便讓人去準備了。
容妃那些日子被皇後關起來,出來的時候身上卻是帶著傷的,皇上那樣生氣,恐怕也有這樣一部分原因吧。
一時蔣如怡坐著暖轎來到鍾粹宮,見到了躺在床上正逗弄嘉慧的容妃。
“容姐姐!”,蔣如怡上前,欲語淚先流。
“怡兒,你身子不便,又跑來做什麽?”,容妃見狀,也艱難地起身,一邊讓奶娘將嘉慧抱了下去。
蔣如怡紅了眼眶,看了一眼在繈褓中睜著大眼萌萌的小粉團,心裏更是愧意橫生。
“容姐姐,都是我連累了你,嘉慧也跟著受苦!”,蔣如怡好容易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妹妹,你我又何須說這些,倒是我,一時大意,竟讓人有了可乘之機,那碗藥,幸而你沒喝下,如若不然,我這輩子還有什麽臉見你”,容妃也紅了眼眶。
“到底還是姐姐你提醒了我,不然,我可就真喝了”,蔣如怡擦了擦眼淚,嘟著嘴說道。
倒是逗得容妃也跟著笑了起來。
“怡兒莫不是說笑?我雖然什麽都不懂的,也知道那味道不對的,你精通醫術,又怎麽會聞不出來,說到底,她們還是太蠢了,以為我端給你,你就一定會喝?”,容妃說到這裏,冷笑了一聲。
也是,就算容妃不提醒,以蔣如怡的謹慎,那碗湯,也絕對到不了肚子裏的,又何況容妃提醒她了。
“倒是那個段貴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竟有了這樣糊塗的想法,也是我大意了!”,容妃說著,一臉愧意。
“姐姐又要管理一宮事務,又要照顧嘉慧,自然忙不過來,姐姐也不必太自責,幸而咱們都沒事!至於段貴人,姐姐若是不解氣,可以去冷宮關照關照她”,蔣如怡擦幹眼淚,晶亮的眸子裏還閃爍著幾絲得意。
容妃見了,笑著無奈搖了搖頭。
回去的時候,蔣如怡讓人拿了大毛的披風,自己披上,倒也不覺得冷。
“不走宮道了,難得出來一回,讓轎子拐到禦花園吧”,蔣如怡一臉期待興奮地道。
她自己都不記得,有多久沒來過禦花園了,而自己的身孕還不到六個月,也就是說,還有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她都處於這種行動不便的狀態。
所以,她才這麽想趁著這個機會,出來晃一晃,哪怕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好啊。
轎子緩緩走進禦花園的青石路上,蔣如怡時不時將簾子掀起來,看看外頭的景色。
雖然將近十月底,外頭也一天冷似一天,可禦花園裏的菊花還沒有敗完,依舊開得熱熱鬧鬧的,蔣如怡看了,心情很是愉悅。
隨後索性挑了簾子。
“主子,您看那邊,沒想到今年這樣冷,菊花還開得這樣好,真是霜打都不敗呢”,翠縷活潑地走在前頭嘰嘰喳喳道。
蔣如怡看了,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性子活潑,和碧蘭倒是挺投緣,自己這麽些日子沒出過門,看來不光是自己憋悶得慌,這些宮人,大抵也憋壞了。
蔣如怡順著翠縷的手望去,果然瞧見一大片新開的菊花。
金燦燦的太陽一照,各色各樣的菊花顯得尤為精神,眼色煞是好看。
“沒想到都快十一月了,菊花還開得這樣好,真是難得!”,蔣如怡也興奮地歎道。
說著,蔣如怡忍不住讓人將轎子放了下來,順著青石磚走了下來。
因為出門,蔣如怡特意穿了一雙平底布鞋,又舒服又不用擔心會滑到。
這會兒太陽很好,也沒什麽風,倒是暖和得很,再加上蔣如怡身上也穿了大毛的披風,裹得很嚴實,因此,也不用擔心凍著。
“這花兒實在是好!想不到蔣妹妹也喜歡。”
一個尖利刻薄的聲音不經意的從身後傳了過來,蔣如怡一怔,轉過頭,這才發現,是已經降了位的劉嬪。
以前她見她還要行禮,現在確實不必了,蔣如怡就那麽定定地站在那裏,眼裏帶著幾絲防備。
初柳和翠縷更是一臉謹慎地往前走了幾步,不讓劉嬪靠的太近。
“給劉嬪娘娘請安!”,初柳和翠縷行禮。
隨後,劉嬪身邊的錦繡也跟著上前給蔣如怡行禮。
“惠嬪娘娘萬福金安!”
雖然都是嬪,可惠嬪畢竟是有封號的,有封號的和沒封號的,到底還是不同的。
“劉嬪,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還真是有緣?!”,蔣如怡嘴角掛著幾分冷淡的笑。
“惠嬪可真是好福氣,福大命大啊!”,那樣都弄不死你,還真是和蟑螂一樣討厭,當然,這話,劉嬪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托劉嬪的福,我這孩兒是好好的,讓劉嬪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蔣如怡冷笑道。
如今她在後宮,也算是有了底氣了,也不是任人踐踏的,以前她可以忍氣吞聲,可是現在沒有必要了,她當然要為自己爭一口氣。
“你……惠嬪妹妹這話說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以前的那些事,是我不好,對不住妹妹,如今,我卻是看明白了,不如我與妹妹做一筆交易如何?”,劉嬪強忍著自己心裏的心高氣傲,舔著臉有些低聲下氣地對蔣如怡說道。
以前她還能將皇後作為靠山,可皇後現在自己都保不住自己了,可見惠嬪在皇上心裏的地位有多重,自己斷斷不能得罪惠嬪,所以,盡管內心看不起惠嬪,可為了生存,她不得不?
這大概是最恥辱的事情了吧,以前那樣心高氣傲的一個人,最後竟然……
而蔣如怡卻是冷笑一聲,絲毫不領情。
“交易?什麽交易,我可不感興趣!我如今的生活已是最好,每日裏保養著身子,好好養胎就行”,蔣如怡冷笑著拒絕。
劉嬪狡猾,她可不想和劉嬪做什麽交易,沒得惹一身騷。
“難道你就不想你的好姐妹過的好一點兒嗎?柳貴人可還在我手裏,我雖然已經不是重華宮的主位,可我依舊是嬪,我照樣有辦法讓她難受,讓她生不如死!”,說著,劉嬪眼裏閃爍著冰寒的冷光,語氣裏也帶著些許篤定。
而蔣如怡一聽柳貴人,心裏猛地沉了一下,可麵上卻是不露聲色。
見蔣如怡有所動,劉嬪呻然一笑,繼續說道。
“雖說段貴人心裏有鬼,可柳貴人卻是個坦蕩的,我讓我宮裏的張貴人和許美人挑撥你們的關係,可始終收效甚微,這個女人,整日無欲無求地窩在宮裏,好像根本找不到縫隙一般!”,劉嬪說道最後,還有些氣急敗壞。
“哦?是嗎?”,蔣如怡腦子裏轉得飛快,心裏雖然擔憂,可表麵上卻還是做出來了一副漫不關心的模樣。
“那是自然,原本我想著,若是能將你們挑撥開,也能對付你了,可我最終還是沒成功,倒是段貴人自己送****來,蔣如怡,你說我是該羨慕你呢,還是該嘲笑你呢?”,劉嬪忽然笑道。
“嗬嗬,深宮之中我自身尚且難保,又有何本事去關照別人,劉嬪怎麽想,似乎和我沒多大關係?”,蔣如怡冷笑著,淡淡說道。
“你果真不在意?那可是你昔日的姐妹!”,劉嬪見蔣如怡刀槍不入的樣子,一時有些氣急。
“劉嬪你要如何,隻管如何便是,與我無關,這後宮裏的感情,你也見了,誰又會相信呢?”,蔣如怡冷笑著,望著眼前的劉嬪。
不是她冷血,而是她不能表現出重視的意思,不然,非但救不了柳貴人,還會將自己的把柄露出來,到時候,劉嬪隻會拿柳貴人要挾自己,進而得寸進尺。
蔣如怡這一招,無疑是高明的。
“蔣如怡,你真冷血,你不怕我把你這話告訴柳貴人,你想想,她會不會恨你呢?”,劉嬪咬牙切齒道。
“我似乎已經說過了,劉嬪你要如何,就如何便是,不必與我打招呼,時候不早了,我懷了身孕,吃的比較多,這會兒又餓了,就不陪劉嬪了,先走一步”,蔣如怡說完,便帶著初柳和翠縷,坐著暖轎,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