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不計較
到了太後宮裏,德妃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太後心情看起來不錯,見德妃過來,難得地沒有擺臉色。
想來,這還要感謝朔親王和親王妃吧,太後看到這一對兒金童玉女般的璧人,如何會不高興,就連自己,也不止一次想象著自己瑞兒將來娶王妃,自己抱孫子的情形。
一想到這個,她就有了動力,有了在深宮掙紮的動力。
到時候,自己的兒子再不濟也是個郡王,自己則是王爺的生母,王府裏的老夫人,再也不會有人給她臉色看,再也不會受委屈,再也不會……
“德妃,哀家給你的期限已經到了,你查出什麽來了?!”,太後坐在上首,臉色並沒有多難看。
“回稟太後娘娘,臣妾自是查出不少東西!”,德妃行了一禮,朝太後笑著說道。
太後聽罷,自然是露出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當下,德妃微微一笑,便是將自己查到的東西都說了。
包括在內務府抓到三個黑手,包括皇後派人帶了一包砒霜深更半夜出現在內務府被抓了個現行等等……
聽得太後直皺眉頭。
良久,太後皺著眉才緩緩開口。
“這麽說來?內務府的那三人還沒有親口招供?”,太後皺眉道。
“是,太後娘娘,這三人的確還沒有招供,不過……”,德妃又行了一禮,欠著身子說道。
不過,還沒等她說完,太後便是打斷了她。
“好大膽的奴才,這三個賤婢著實該死,居然敢在朔兒的婚宴上搞鬼,這樣一來,豈不是讓哀家遭人笑話!”,太後拍了拍手邊的茶幾,怒意衝衝,震得整個桌子都是晃動的,桌子上的茶水也灑了出來。
“曹嬤嬤,你說這樣的罪該處什麽刑?!”,太後不等德妃說話,又接著轉過頭問曹嬤嬤。
“這樣膽大妄為的奴才,自然是該遭鞭笞之刑,如若不然,如何能震懾住其他人”,曹嬤嬤自然明白太後的意思,當即開口便道。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愣是將德妃說得心裏冷笑連連:太後即便是想要保住皇後,也不該做的這樣明顯吧,既然這樣,那一開始,為何還要自己著手查。
“說得好,既是這樣,德妃,哀家命你將這三個奴才鞭笞,以做警示,至於皇後宮裏帶砒霜的那宮人,也鞭笞吧,敢在宮裏弄這種虎狼之藥,真是不要命了,要有沒有規矩!”,太後一臉冷笑說道。
“是,太後娘娘!”,德妃一臉恭敬地說道。
嗬嗬,在太後麵前,她除了恭敬,還能怎樣?!
“德妃,你這一次也算是治理不嚴,不過,看在你這一次找出幕後黑手的份上,也算是功過相抵了”,太後說完,看了看一臉恭敬的德妃,神色緩和了不少。
“臣妾不敢,這件事是臣妾治理不嚴,抓出黑手,是臣妾分內之事!”,德妃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一般,開口說道。
德妃這樣說,就等於親口承認了太後說的話,就等於變相地承認,這件事和皇後沒有關係,隻是那些奴才們做的。
可是,既然太後要保住皇後,她也是不能說什麽的。
從壽祥宮出來,回到鹹福宮,德妃走至內室,遣退了宮人,一個人一臉疲憊地歪在軟榻上。
“娘娘,既然太後娘娘都這樣說了,那咱們橫豎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畢竟,太後到底沒有把娘娘手裏的權利收回去,這也算是回報了吧!”,紫雲一邊拿著美人捶給德妃捶腿,一邊小心翼翼地勸道。
“嗬……我還能怎樣?都這樣了,我還能怎樣?”,德妃一臉絕望地想著太後那副嘴臉,心裏一陣冷笑。
不過,想到今日遇見朔親王和朔親王妃,德妃心裏就忍不住一陣思索,到了最後,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本宮倒是要看看,皇後能依仗太後到什麽時候兒?!”,德妃冷笑著說道。
這話卻是沒錯,太後漸漸老了,手裏的權力也會越來越少,精力也會越來越有限,而且,以太後對朔親王的寵愛程度來說,少不得要為朔親王謀劃一番,恐怕到時候,就沒皇後什麽事兒了吧。
“娘娘這話才是,靠太後,終究是長久不了了,到時候,皇後沒有子嗣,哪裏能和娘娘您比?!”,紫雲又笑道。
一番分析之後,德妃臉上的神色終於緩和過來。
蔣如怡這廂,還沒到用午膳的時候,齊弘燁倒是早早地來了。
“怡兒,今兒可有什麽好吃的?那個椒鹽羊肉,朕想念得緊!”,齊弘燁披著紫金九龍披風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還沒到午膳的時候兒呢,皇上可是來得早了?!”,蔣如怡笑著上前,一邊親自給齊弘燁解披風,一邊笑著說道。
“今兒折子看得差不多了,想了這兩日都沒過來瞧你,今兒便是過來了,朕瞧著,怡兒肚子似乎又大了些!”,齊弘燁見屋子裏沒外人,言語上也沒那麽多規矩了。
“皇上說什麽呢,就算是雙生胎,又哪裏有這麽誇張了!”,蔣如怡笑著嗔道。
中午,齊弘燁到底還是吃上了椒鹽羊肉,蔣如怡自懷孕以後,胃口大變,也不愛吃這些,隻是陪著吃了些清淡營養的吃食。
不過,就在蔣如怡和齊弘燁快要吃完的時候,段貴人卻是和柳貴人一起過來了。
“皇……皇上……蔣姐姐!”,二人一見齊弘燁也在,當即便是收斂了笑容,一臉緊張,磕磕巴巴上前行禮。
“快起來吧,既是來了,便是賜座吧,隻是這午膳吃的差不多了,倒也不好讓你們吃了!”,齊弘燁見是段貴人和柳貴人,想到這幾人和蔣如怡向來關係好,心裏也沒多想,便是笑著說道。
“多謝皇上!”,二人見皇上不甚在意,還賜了坐,心裏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段妹妹,柳姐姐,你們怎麽來了?可吃了飯?”,蔣如怡也笑著問道。
“姐姐唉,我們還沒吃飯,想著就是來姐姐這裏瞧瞧有什麽好吃的,我都不知道多久沒來討要吃食了”,段貴人大大咧咧開口便是說道。
蔣如怡不聽則以,一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最後卻還是吩咐初柳讓小廚房新做些吃食過來。
“你這丫頭倒是不客氣,馮姐姐,哦不,現在應該叫容姐姐了,容姐姐那裏的吃食還不夠你吃的,又巴巴地跑了過來!”,蔣如怡見她端著一碗清蒸蛋羹吃得香甜,忍不住嗔笑道。
“蔣姐姐你是不知道,容姐姐現在整日忙著照顧小公主,哪裏還有閑工夫做吃食,但凡去她那裏,少不得要給我鋪排一堆的活計,就連柳姐姐都不例外”,段貴人一邊吃,一邊說笑道。
柳貴人也是一樣,見蔣如怡待她一如從前那般親熱,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聽了段貴人的話,旋即便是笑道。
“妹妹,你莫要聽她胡說,不過是做了兩隻小鞋子罷了,你瞧瞧她,往後啊,咱們倒是不敢使喚她了”,柳貴人也是嫣然一笑。
這麽久沒有往來,柳貴人也覺得頗為歉意,如今好不容易麗妃的心思不在她這裏,她自然舍不得舊日的姐妹情。
見柳貴人這般說笑,蔣如怡當下也是笑道。
“咱們都不使喚她,我倒要瞧瞧,往後有了好吃的,她還有沒有臉過來吃,那臉皮,可不是要比那樹皮還要厚?!”,蔣如怡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二人吃飯。
三人有說有笑,就連齊弘燁坐在一旁聽了,也忍不住笑起來。
“你既是這麽愛吃,回頭朕少不得要賞你幾回禦膳了,若不然,指不定回頭怎麽編排朕小氣”,齊弘燁朗聲笑道。
這一番話,倒說的段貴人麵紅耳赤的,沒想到連皇上也這麽打趣她。
“皇上!”,段貴人羞憤得直跺腳。
齊弘燁見她這樣,當下隻是朗聲大笑,到沒有再往下說,隻是站起身,吩咐道。
“你們三個在這裏作伴兒倒是也熱鬧,朕還有些事,就先走了!”,齊弘燁說完,便是站起身往外走。
蔣如怡見了,忙拿上披風想要給他係上。
這時,沒想到,段貴人卻是快了一步。
“蔣姐姐你身子不便,這點兒小事兒還是讓我來吧!”,段貴人說完,就要將蔣如怡手裏的披風接過去。
蔣如怡聽罷,身子一震,下意識地和初柳對視了一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初柳便是上前笑道。
“貴人主子,這些事兒就交給奴婢們吧,主子您還在吃飯,快坐下吧!”,說完,也不等段貴人再說什麽,便是接過了蔣如怡手裏的紫金九龍披風。
和蘇公公一起,伺候著皇上穿上了披風。
齊弘燁穿戴整齊,轉過頭又吩咐蔣如怡。
“你們說笑歸說笑,且不可太過勞累!”,齊弘燁隻是這麽叮囑了一句,也不等蔣如怡回答什麽,抬腳便是離開了。
三人自然是起身行禮相送,也許是因為經常見麵,蔣如怡倒是沒覺得什麽。
倒是發現段貴人正一臉傾慕癡迷地望著那個漸行漸遠的紫金色身影,那個在陽光下帥的幾乎要發光的身影,可是,那種癡迷轉瞬即逝,還沒等她看清,就已經消失了。
等她回過神來,再看過去,就看到段貴人已經一臉天真地笑嘻嘻地起身了。
蔣如怡以為自己看花眼了,當下便是在心裏暗自嘲笑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懷孕了還是怎麽?自己竟然變得這麽敏感,竟然會這樣草木皆兵。
再轉過頭去看柳貴人,隻見她一臉平靜恭敬地跪在地上,眼底沒有一絲情緒。
“主子,快起來吧,您身子沉”,初柳走上來,將她扶了起來。
當下,蔣如怡看著段貴人和柳貴人用了飯,三人又免不了說笑一番。
“皇上對姐姐可真體貼,我聽說,當初,華妃娘娘懷孕的時候,皇上可是很少過去看她的”,段貴人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說道。
“這話也是你渾說的,我一個嬪位,哪裏能和華妃娘娘相提並論了!”,蔣如怡忍不住笑罵道。
“蔣妹妹說的是,段妹妹這話以後還是少說為妙,不然,若是傳了出去,別人隻當咱們不懂規矩的”,柳貴人臉上帶著些許凝重。
倒是段貴人,嘟著嘴,低著頭,有些不情不願的應了。
三人正說著,這時初柳卻是走了進來。
“主子,您該喝藥了,章太醫說,您胎像有些不穩,這段時間,一定要加強保養”,初柳說著,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過來,朝著蔣如怡說道,一邊說,還一邊故意擠了擠眼。
蔣如怡初聽這話,覺得有些狐疑,自己什麽時候兒胎像不穩了,章太醫又什麽時候兒給自己開安胎藥了,初柳這是在說什麽話。
不過,見初柳這幅表情,想必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蔣如怡當下隻是下意識地應了,又照著初柳的話往下說。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蔣如怡語氣裏有些想要掩蓋的意思,接過藥碗,就要把初柳打發走。
看那樣子,隻讓別人以為她有什麽事兒瞞著人呢。
果不其然,段貴人一聽這主仆二人的對話,登時就瞪大了眼睛,故作好奇地問道。
“蔣姐姐,不是說,你的胎像很穩嗎?這又是怎麽回事?不是說不用喝安胎藥嗎?”,段貴人說著,還做出一副恨關心人的樣子。
蔣如怡這下算是有點兒明白初柳的用意了,當下就伸出手,捂著段貴人的嘴。
“好妹妹,這事兒原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所以也沒讓人知道,皇上對這一胎期望很大,我不想讓皇上失望,所以便是瞞下了這個消息,妹妹也別亂說,隻當不知道!就當幫姐姐一次了”,蔣如怡做出一臉驚恐又擔憂的模樣說道,語氣裏還帶著些許請求。
段貴人看了看蔣如怡的表情,又瞟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藥汁,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頓了頓,當下便是拍著胸脯保證道。
“這是自然,姐姐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姐姐放心,這件事兒除了咱們幾個,再不會有旁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