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驚喜
初柳和碧蘭在門口守著,相互望去,這才發現,彼此的眼圈兒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紅了。
而此時的蔣如怡,卻是抱著母親,哭得稀裏嘩啦,縱然不是絕對真正的母女,可到底十來年的母女情分,如今分開也將近三年,說不思念,那是假的。
而且,自打蔣如怡做了母親之後,心裏對母親這個詞匯,又有了更深切的體會,一個母親的心,她完全懂。
“娘,這幾年來,您過的好不好?”,蔣如怡淚眼婆娑地看著有些消瘦的母親,問道。
“娘過得好,娘過得很好,倒是你這個孩子,當初聽說你被打入冷宮,後來又聽說冷宮起了大火,一夜之間燒了個幹淨,娘……”,蔣夫人說到這裏,就怎麽說不下去了。
隻是無聲地拿著帕子拭淚,那段日子,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沒有人能明白,失去一個孩子,對一位母親來說,意味著什麽。
“娘,怡兒現在過得好著呢,過去的事兒咱就不想了,都是那些人騙你的,你看看,我都吃胖了,而且,現在……”,蔣如怡一臉溫柔略帶羞澀地扶上自己的肚子,她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隻能迅速轉移話題,轉移注意力。
與此同時,心裏卻是有狠厲閃過,原本她還有些同情趙家,同情趙氏的,可現在看來,大可沒有那個必要,連自己家人都不放過的人,又有什麽值得她同情得。
不過,現在,一切都好了不是嗎?要報的仇,要雪的恨,都差不多了不是麽。
蔣如怡這一招很管用,隻見蔣夫人迅速收了淚水,看了一眼自家女兒的大肚子,一臉的欣喜。
“怡兒說得對,過去的事兒就不要再提了,不過,娘聽說,你這一胎是雙生,雖然是好事,可怡兒你畢竟是頭胎……”,蔣夫人說到一半兒,就不願意再往下說了。
蔣如怡自然知道母親什麽意思,當下心裏就感歎,親生的娘到底是親生的娘,別人隻會歡喜,可她卻是真正擔心你的安危。
“娘,您不用擔心,太醫都說了,我和孩子都好著呢,還叫我多走動,說是這樣有利於生產,不用擔心的!”,蔣如怡一臉輕鬆地說著連自己也沒譜兒的事兒。
“對了娘,您在家裏過得好不好,爹爹身體還好吧,文淵想必也入學堂了,雖說小時候頑皮些,可慢慢大了,想必也就好了”,蔣如怡拉著母親坐在自己的大軟榻上。
一邊讓母親吃果子點心,一邊親自給母親倒了一碗茶,母女二人閑閑地嘮著家常。
蔣夫人一聽女兒問這些,當下心裏又是升起一股子憂慮,麵上也笑得勉強了。
“你爹身子骨還好,不過,為娘頭疼的是你弟弟,雖說入了學堂,可他不但沒有學好,反而越發頑皮了,簡直是無法無天,就前一陣子,還把先生的書都給偷偷藏了起來,那先生幾次三番找到家裏,說是再不管教,就要淵兒退學”,蔣夫人說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當時就把你爹給氣得臉色鐵青,若不是我攔著,不知道要把淵兒打成什麽樣兒,最後好說歹說,才罰他跪了祠堂,為了這件事兒,你爹竟是一連半個月都沒進我的門,還說都是為娘給慣壞的!”,蔣夫人有些氣憤又有些委屈地朝自家女兒說道。
蔣如怡聽著,卻是皺了皺眉,不過心裏卻也是十分想笑。
“這件事兒,哪裏能怪娘,常言道,養不教,父之過,可淵兒他今年也才七歲,正是頑皮搗蛋的年紀,再大些或許就好了,爹爹也不該管的太嚴!”,蔣如怡笑著說道。
其實,她是知道蔣文淵的,才四歲的時候就整日樹枝棍子不離手了,嘴裏口口聲聲說將來要做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現在看來,蔣文淵是真的不喜歡讀書,喜歡習武的,這並不是什麽壞事,但是,放在蔣老爺這裏,就不一定了。
“怡兒你卻是不知道,淵兒著實太過頑皮,整日裏逃學,跟著些不三不四的富家公子根哥兒偷偷去騎馬,這些還不算,有一日,他居然從外頭帶回來一柄劍,他才七歲啊!”,蔣夫人說起自己的小兒子,也是一臉的無奈和失望。
“娘也不必傷心,看來淵兒他著實對讀書沒什麽興趣,強扭的瓜也不甜,饒是這般,娘還不如勸了爹爹,給淵兒找一個習武的師傅過來,咱們大齊也有武科舉,武狀元,不也是狀元,說不定啊,咱們家以後還真能出一個大將軍呢?!”,想道自己弟弟那從小就壯碩的小老虎一樣的身材,蔣如怡笑著勸道。
“怡兒快別亂說了,這話我必是不敢勸的,你爹給淵兒取名文淵,就是想讓他學識淵博,如今……唉!”,說到這裏,蔣夫人停了下來,剩下的那些,都化作了一聲歎息。
蔣如怡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家父親和大多數迂腐自命清高的文人一樣,鄙視那些習武的,一直都認為,人家是粗蠻的武夫,向來看不上眼,如今,要是誰勸他讓自己嫡出的兒子去習武,那豈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
蔣如怡當下也隻得就此作罷,想起府裏還有幾個姨娘,蔣如怡便是轉移了話題。
“那些人都怎麽樣了,沒有欺負娘吧!”,蔣如怡問道。
“欺負倒是算不上,不過,張姨娘又有了個兒子,叫文生,今年也滿三歲了,劉姨娘生的浩哥兒如今也滿八歲了,可讀書卻是極聰慧的,你爹很是喜歡……”,說著,蔣夫人的臉色變得有些落寞。
想來也是,庶出的兒子那樣出色,自己的兒子卻那樣的不成器,誰心裏能好受。
蔣如怡卻是不以為然,見母親神色不好便不再問了,當下隻挑了些宮裏的趣事兒說給母親聽。
氣氛漸漸融洽起來。
後頭,初柳和碧蘭也進來,給蔣夫人請了安,一時間,內室裏笑語盈盈,一派溫馨。
幾人正說笑著,忽然,外頭有小太監高聲通報。
“皇上駕到……!”
蔣夫人登時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收斂了笑意,有些手足無措地低著頭,局促不安地跟著自家女兒上前迎接聖駕。
隻見齊弘燁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身上穿著平日裏常穿的九龍團雲錦的袍子,腳踏紫金雲紋靴,腰係漢白玉龍紋玄帶,劍眉星目,豐神俊朗。
明媚的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容,大踏步走上前,一把將正要行禮的蔣如怡攬了起來。
蔣如怡隻覺得身子一輕,一陣溫和而富有磁性,卻帶著些許不滿和責怪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朕說了多少遍了,你還是這般客氣!”,齊弘燁故意皺著眉道。
一邊說,還一邊攬著蔣如怡坐到了軟榻上。
蔣如怡的臉都紅透了,忍不住在心裏嘀咕:天啊,自己老娘還在呢,這樣不好吧。
待二人坐定,蔣夫人正要行禮,齊弘燁卻是大手一揮,朗聲道。
“蔣夫人不必多禮,賜座!”
齊弘燁剛說完,就有小宮女搬了椅子上來給蔣夫人坐,既然皇上都這般說了,她也不好拒絕什麽,隻得坐下。
揮退了眾宮人之後,齊弘燁便也放下了一國之君的架子,大大方方地陪著蔣夫人聊了一會兒,中午,又是陪著用了午膳才走。
雖然沒有明著說,可到底是當做長輩來尊敬的,裏裏外外,給足了蔣夫人的麵子。
“娘瞧著你好,就放心了,以後生了孩子,你也就有了依靠,娘也不必為你擔憂了,隻盼著你好好兒地,娘就心滿意足了!”,蔣夫人一臉憐愛地望著蔣如怡。
“我知道了,娘就放心吧,淵兒的事兒您不必太過操心,也不必太拘著他,等他在大幾歲也就好了”,蔣如怡笑著勸解道。
母女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蔣如怡這才依依不舍地親自將母親送到宮門口。
蔣夫人一步三回頭地一邊走一邊回望女兒,蔣如怡也倚在宮門口,強忍著眼淚與不舍,一直笑著對母親揮手。
“母親,您不用擔心,我會好好兒地!”,蔣如怡覺得自己一定笑得比哭還難看。
“娘娘,外頭風大,您快些回去吧,著涼吹風可就不好了”,蔣夫人也是一邊兒抹淚一邊強撐出一絲笑意來安慰蔣如怡。
一直到看不見蔣夫人的身影,蔣如怡這才戀戀不舍地回了宮,臨走還不忘再回頭看一眼。
回了自己內室,蔣如怡這才發現,這麽一天支撐下來,身子實在是受不住,現在還不到四個月,肚子就這樣打,也不知道到了快生產的時候,又是什麽樣啊。
初柳服侍著蔣如怡睡了一覺,到了快傍晚的時候兒,這才起身。
想著今兒母親來的這件事兒,蔣如怡忍不住好奇問道。
“按道理來說,我的位份不過是個從三品的嬪位,這中秋節,是沒有辦法見家人的吧,皇上怎麽突然會讓母親進宮來看我?!”,蔣如怡對著初柳喃喃地道。
初柳則是神色一怔,片刻後才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笑。
“說起來,這事兒,還和奴婢有關,那一日,奴婢和碧蘭私下裏說話兒,說是娘娘您滿打滿算,都已經進宮三年了,奴婢們也是,都有些惦記家裏人了,可巧那時候兒皇上恰好過來了,也沒讓通報,倒是嚇了我和碧蘭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皇上聽見了……”,初柳說得緩慢,語氣裏也有幾分尷尬和歉意。
“這麽說來,倒也說得通了,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說話可要小心些,畢竟,這宮裏,可沒有不透風的牆……”,蔣如怡抬眸看了一眼初柳那滿臉尷尬和愧疚的神色,淡淡的說道,到底還是舍不得責怪。
初柳當下心裏就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也漸漸緩和。
“多謝主子,以後奴婢多注意些,斷不會再有這樣的事兒發生”,初柳神色一凜,神色嚴肅鄭重地朝蔣如怡保證道。
蔣如怡倒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哪裏用得著這樣嚴肅,咱們以後注意這些就行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初柳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主仆二人正說著,外頭有小宮女通報,說是皇上來了,初柳忙出去端茶,又將蔣如怡的飯前補品呈了上來,就領著小宮女們退了出去。
蔣如怡見齊弘燁走得腦門兒上都是汗,便是拿起手邊的絹帕細細地給他擦汗,一邊還忍不住嗔怪道。
“臣妾就在這裏,皇上走路這麽急做什麽?!”
“朕餓了!”,齊弘燁任她的小手拿著絹帕在自己臉上掃來掃去,表情卻是一本正經地模樣說道,可語氣裏卻帶著幾分孩子氣。
蔣如怡忍不住笑了笑。
“小廚房還在準備著呢,她們現在學的可精明了,見皇上來了,就知道您會在這裏用飯,都不用臣妾吩咐的,而且,連臣妾愛吃的菜,都換成您愛的了?!”,蔣如怡笑著收了帕子道,說到最後,嘴角還忍不住有些不滿地扁了扁。
齊弘燁寵溺地捏了捏她粉嫩的鼻尖。
“朕最愛吃的這道菜,不是已經在這裏了麽?!”,齊弘燁一把上前,一隻手接過蔣如怡的湯碗,一隻手將她攬在懷裏,這才在她耳邊戲謔地說道。
一陣熱氣噴灑在脖頸處,弄得蔣如怡麵紅耳赤,隻好連忙換了個姿勢,轉移了話題。
“對了皇上,您怎麽想到讓臣妾母親進宮的?”,蔣如怡一邊問,一邊轉過頭仰著小臉兒,眨巴著晶亮的眸子問道。
“怡兒想知道?”,齊弘燁低下頭,柔聲問道。
“那是當然了”,蔣如怡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來。
“那……”,齊弘燁忽然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然後,緩緩地湊到蔣如怡麵上。
“那就要看怡兒的表現了?”,說完,還沒等蔣如怡反應過來。
一雙火熱的,帶著些許霸道的唇,如同印章一般,緊緊地蓋在了蔣如怡粉嫩的櫻唇上。